“陈知书？怎么是你？”
陈知书没太大的反应，把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清越的眸子淡淡看了一眼她。
“你受了很重的伤倒在王家附近，王家家母是我的大客户，常常来医馆买药，因为近些天腿脚不便就让我去送，昨日恰好我送药到王家，是辰灵猫嗅到了你们微弱的气息。”
自从上次给他俩赐婚之后，已是几日未见，云青竹有些不知所措，不会这屁股是他涂了药才好的吧？那她的清白？
“那昨日这伤也是你帮朕看的吗？这…这个位置？”云青竹说着，略微尴尬地扫了一眼陈知书。
“你放心，昨日是辰灵猫给你看的伤，这伤不算严重，耗费的灵力辰灵猫休息几天就会恢复，还有你的婢女，她的伤也好了。”
陈知书说完，云青竹才发现屋里除了她没有其它的女人，这地方古香古色，檀木桌子、椅子、床都散发着幽幽草药香气，跟他身上的味道极为相似。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把汤药拿过来后便放在了一旁。“喝药吧，喝了药你就差不多可以下床自由走动了。”阳光洒在他的棕色衣袍上，他倚靠在桌边，微微闭着眼，两手环绕着茶盏。
屋子里的环境很整洁，药品和灵草都放在瓶子里摆在窗台，除此之外，云青竹还能瞥见窗台旁摆着的书，他面容清秀，在轻轻翻动书页，都已经结婚了还是这么平静的生活吗？没有和另一半生活在一起吗？云青竹有些意外，问出声：
“陈知书，我不是给你和楼依依赐婚了吗？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打理医馆？楼依依没有和你一起吗？”
陈知书翻书的动作停住，声音幽幽。“皇上现在说话为什么这么客气，草民只是一个下人，身份实属卑贱，皇上还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好。”
那人没回答，反而是发觉了她没有自称朕，云青竹撇撇嘴，“陈知书，你不是要上朝吗？我这几日在朝堂上为何没看见过你？你还是没去吗？我们约定的可是你要上朝为我做事，怎么心上人追到手，你不按照约定来啊？”
陈知书蓦地转头看向她，手里的书合上，“心上人？我从未说过她是我的心上人，是皇上一直说她是我的青梅竹马，皇上一直说她是我的心上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皇上还请尽快离开吧。”
这人怎么突然间脸上这么黑啊？不是心上人？那是她搞错了吗？乱点鸳鸯谱了？云青竹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赶忙喝下他熬制的药就从床上爬起来。
刚要打开门，突然那只辰灵猫跑过来，它瞄了一眼云青竹，视线碰撞间，它惊叫一声浑身的毛炸起来。
“喵呜！喵呜！”
它疯狂冲云青竹低吼着，猫叫着，声音刺耳尖锐，云青竹吓了一跳，差点撞翻桌台。
“小乖乖，你怎么了？你是饿了吗？我不是坏人。”那猫咪还在尖叫，利爪一亮，冲她扑过来。
“啊！！”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惊叫已经窜出喉咙，双手下意识捂住了眼睛，心脏拼命跳动，透过指缝，她看见了眼前的人，惊讶的忘记说话，只直直看着眼前之人，他如剑浓眉，宝石般璀璨的一双眼，身形似修竹，气质安稳如江。
“你没事吧？”只顾着看他，云青竹都没发现双肩正被他捏着。
只是指尖轻触上她的肩膀，她却觉得肩膀处传来的温热久久不散，像微弱的电流顺势淌过她的心间。“我…我没事，谢谢…”
他皱了皱眉，忽然一弯腰，一把将云青竹横抱起来，下意识抓住他的脖颈，一瞬间，她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还是看看吧，恕我失礼了。”
辰灵猫从不发狂，就算是见了蛇和鹏鸟都很镇定，灵猫修行了上万年才成为现在可以医治的灵宠，万年之久，见过不少奇异恐怖的东西应是不害怕的，可不知为何，灵猫居然对她发了狂？
陈知书把人稳稳放在床榻，女人坐在床榻，他感觉自己刚才的每一寸呼吸都有她的气息凝聚，陈知书不动声色地望向窗外，然而四肢却僵硬起来，心跳如鼓，沉了一口气，他说：
“方才辰灵猫抓伤了你，若是辰灵猫还在我就让它给你直接用灵力了，但是它跳出去了，我一时也找不到，我给你开一些药吧，你涂在被抓到的地方，一会儿到了皇宫就恢复了。”
云青竹听了他的话，低下头看起衣裳，这才看见手腕处有一条像被藤曼抽打的血痕。“那麻烦您了，陈神医…我是该叫你陈神医还是叫你陈大人，或者说叫你陈知书？”
她问的认真，但陈知书回答的颇为平淡疏离，“皇上叫什么都可以，草民卑劣低贱皇上也可以不叫。”
“昨天我以为不会有人救我，我在王家挨了板子一直望着王家的大门，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人的人影就那样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实在撑不住我晕了过去，陈知书你知道吗？刚刚睁开眼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是天上的神仙。”
云青竹在现实生活里习惯了责骂和棍棒，所以那天在王家，她脸上虽然爬满泪珠，但嘴巴却没有发出一声，许是在现实里习惯了这样的绝望，所以她沉溺游戏里能得到的救赎，把游戏里的男主当作她的避风港。
就像她知道的那句话，因为是心甘情愿地沉溺，即使是死去也无需被拯救。
“陈家和楼家已经成婚了吗？若是没有成婚…”她说得话突然顿住，凝视起那个单薄的身影。“其实这样说很让人厌恶，但是陈知书，我一醒来看到救我的人是你，我真的有些后悔把你让给她了。”
陈知书的腰杆僵硬，短短几秒，思绪来回了无数周期，不知什么时候，他握着草药的手渗出薄汗，她轻飘飘的话裹挟着甜蜜的药草味飘来，赶走他的理智，吞掉了他的呼吸。
或许他改变的只有那日在灵猫那里看到的景象，改不掉的是爱上她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