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老虎克列孟梭
克莱德和邦妮游荡了欧洲诸多国家，终于带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回国了。
奥朗德则继续留在欧洲，惩戒之手不能随便消失，他菲利普提供大家这么好的待遇，不是让大家划水的。
“司令！”
菲利普拍了拍克莱德的肩膀，道：
“辛苦了！”
克莱德连忙道：
“都是应该的！不过我们的人手还是有点不足，地图绘制的不尽如人意。大家想方设法找了很多老地图，但比例尺不行，比我们这边的还粗糙。”
菲利普各处的情报站，除了收集信息，就是绘制地图了。
没有地图，回去了怎么打仗？他是不会忘记小日子侵略时期，连村庄、小道、水井，都能画出来的。而他的要求，就是将法、德、奥、意、比等国，各大主城市的地形、建筑、道路、资源等，都绘制出来。
到现在已经坚持了好些年。
各地的情报战，开始的时候，对情报的敏感性，怎么说呢，很难判断，显得很茫然。而且那会交流不畅，有的大人物的花边新闻，都成了他们认为的情报。
都是经过不断的培训，才渐渐成长到对粮食、钢铁的产量、价格敏感，对王室、议会的会议内容敏感。
克莱德的地图，都是很多人分开带，夹杂在书籍里、夹层里，带回来的，虽然这年头也没人查这个。但他们还是保留了专业素养。
大地图还可以，小地图，就是地图册，欠缺了至少一大半。但德法交界处的地图，因为从开始就是菲利普重点关注的，画的七七八八了。
等到普奥战争结束，地图又要更新了，因为普鲁士还在建设铁路呢！
“地图还要继续，我得找大西洋电报公司，看看能不能进入法兰西的电报市场。”
克莱德道：
“法国哈瓦斯社，英国路透社和普鲁士的沃尔夫通讯社，这三大报业集团几乎瓜分了西欧的电报市场。大西洋电报公司，跟他们也有合作的。”
菲利普派人叫来管家皮埃尔，让他和菲尔德协商，怎么进入法兰西的电报业。
皮埃尔当然知道自家伯爵大人的目标和使命，赚钱不是目的，让每一寸土地，都在电报的指令之下，才是核心追求。
大西洋电报公司，因为有两条海底电缆，又接了葡巴海底电缆的活，股票价格吭哧吭哧的涨。对于大股东的想法，菲尔德也是不抗拒的，反正他们和哈瓦斯通讯社有合作，对于他们在法兰西的布点，了解的相当清楚。可以先占据哈瓦斯通讯社的空白市场，后面再看有机会跟哈瓦斯通讯社一较高下。
哈瓦斯的空白布点，正是菲利普想要布局的地方。
皮埃尔建议，考虑法国人民的感情，可以设置一个新的通讯公司，比较接地气的那种，不让法兰西人太过抗拒。毕竟法兰西是欧洲上国，美利坚是偏远美洲一寓。
菲尔德没有多想，赚钱嘛，当然怎么更合适就怎么来了！
——费加罗报社，《费加罗报》，目前还没有这个报，菲利普当仁不让的先用了。
前世，这是法兰西的第一大报，它的座右铭“倘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亦无意义”，源自《费加罗的婚礼》，前世菲利普经常装逼用的小知识。
实际上，1866年11月，《油灯》周刊就要更名为《费加罗》日报了。
主编是乔治·克列孟梭，前世法兰西老虎总统克列孟梭！
去年年底，他以《时报》通讯记者身份赴美国实地考察共和制，对美国共和制深为赞赏，当时在纽约，他准备撰写《美利坚的重建》这篇时文，想采访一些关键人物。有幸被安排采访了《纽约时报》的老板，美军总司令菲利普·阿尔伯特。
克列孟梭这个名字，菲利普印象很深刻，问他是不是法国人。
得，两个法国老乡，一下就聊开了。
菲利普也不知道克列孟梭是不是后来那个一战的法国总统，但无所谓啊，他只需要验证验证，对方有没有才华就可以了。
于是要回法国开设新的报社，邀请克列孟梭回去主持。
克列孟梭委婉的表示：
“我在62年，曾经被捕入狱73天。”
菲利普道：
“所以呢？你不是在《时报》做记者的么？还是借机逃出来啦？”
克列孟梭连忙道：
“我只是想说，我曾经在报上撰写政治评论和文艺评论，并积极参加反对拿破仑第二帝国的活动。
我想，法国人民不想要国王或者皇帝，他们想要美利坚一样的民主和自由。
就算推翻了拿破仑三世，对阁下也没有好处！
”
因为克列孟梭知道菲利普的身份，所以也说的很直白。
菲利普笑道：
“人民连字都不认识，你确定他们想要的是民主和自由？而不是温暖的衣服，甜美的食物，坚固的房子，再来点土地、牛马，最好再来个马车什么的？”
克列孟梭瞪大了眼睛，道：
“谁不想？可是，国王和皇帝，是不会让他们拥有这些的，至少只有皇帝身边的人，才有机会拥有！”
菲利普轻蔑道：
“那总统，就可以了？拿破仑三世还是成为了皇帝，不是么？权力，人人向往，我们需要做的，是将权力放进笼子里，不让他为所欲为。”
克列孟梭立马道：
“总统，就是将权力放进笼子里。拿破仑是那个冲破权力牢笼的诈骗犯。你看美利坚，总统、国会、法院，三权分立，相互制约，再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国家制度了！”
菲利普呵呵笑着，抛出了经典的电车难题的民主悖论。
“假设你是一个铁轨交通员，你看到有一个小男孩摔倒在铁轨上爬不起来了，这时候一辆火车过来了，你会不会切换火车的轨道，将火车拉到另外一边的铁轨上？”
克列孟梭道：
“当然！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被撞死？”
菲利普笑道：
“如果你将火车轨道切换之后，才发现，有五个小孩正在这边的轨道上打闹，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火车冲过来？”
克列孟梭表情一滞。
菲利普开始连珠炮一样发问道：
“如果这个道闸控制在五个玩耍的小孩的家长手中，他们会怎么做？”
“如果这个道闸控制在议会的手中，议会里都是摔倒的小男孩的亲戚，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投票？”
“如果摔倒的小孩是你的儿子呢？”
“如果摔倒的是伟大的牛顿或者拿破仑皇帝呢？”
克列孟梭的脑袋已经浆糊了。
菲利普步步紧逼：
“那么，民主是什么？自由是什么？谁又必须得被火车撞死？谁又决定火车撞死谁？”
克列孟梭直接宕机了。
良久，反问道：
“那该怎么做？”
菲利普摇摇头道：
“什么口号都是假的！
人民需要的也不是什么自由和民主，他们想要的是幸福生活！
他们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觉得是被压迫了，那当然是选择自由和民主了。
拿破仑大帝时法兰西的荣耀，大家为什么怀念？”
克列孟梭摇摇头，道：
“你也不知道怎么做是不是？”
菲利普笑道：
“不要钻进去，我的答案就是：‘实事求是’。
在必须死人的时候，让代价最小，让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这么简单。
都是普通人，肯定得救5个！
那一个是牛顿，肯定得救牛顿吧？
有一个是你的亲人，另外五个是仇人，当然得救亲人吧？
不需要考虑那么多，遵从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
民主，不过是个幌子，利用多数人的暴政罢了。
拿破仑三世还是民选的皇帝呢，你怎么反对呢？他的皇位不是投票投出来的么？你不能因为人民投的票你不喜欢，就否认这个不是民主吧？”
克列孟梭张了张嘴，道：
“人民是被欺骗的！”
菲利普嗤笑道：
“人民手中有选票，不被拿破仑三世欺骗，也会被乔治或者路易欺骗，他们都想得到那个选票。大家都选你做总统，你能拒绝？都选你做皇帝，你能拒绝？”
克列孟梭感觉脑子不转了。
他一直追求的民主和自由，是这么个玩意？
猛然，他道：
“你在套路我！”
“我哪里套路你了？”
“那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有心收服这位，菲利普当然带他看看民主是怎么被玩弄的，以及怎么样，成为多数人的暴政的，这些问题，他可以扯一大堆的例子出来让人学习。远的坦慕尼案，近的总统和国会的分裂。
克列孟梭是主张民主的，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拥护共和的医生。
见到菲利普带他展示的种种，不由痛苦道：
“民主就这么一无是处？”
菲利普道：
“也不是，至少民主可以让任何事变得慢吞吞的。民主是效率最低的制度。你得跟不识字的农民解释为什么要造战舰，他觉得他需要的是犁、镰刀和斧头。”
然后菲利普在桌上，用茶水从上到下划了四道横线，道：
“最上面的，是独裁的上限，上限很高。遇到英明神武的皇帝或者国王，会给这个国家带来无尽的荣耀，比如太阳王，比如拿破仑。
最下面的，是独裁的下限，下限很低。遇到昏聩至极的统治者，国家会变成地狱。
中间两道，就是民主了，上限不是那么高，下限不是那么低。但是，这个世界国家有这么多，你得知道，跟你竞争的国家，都是什么水平。”
克列孟梭犹疑道：
“所以，大英的君主立宪制度？”
菲利普没再说话，道：“巴黎，费加罗报，怎么样？”
克列孟梭没有回应，问：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能漂洋过海，只为寻求让法兰西强大的方法。我也是！我们有同样的志向！”
克列孟梭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菲利普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咬牙点头，表示认同。
菲利普道：
“要学会在斗争中生存、发展和壮大！一时的抨击，毫无用处。勇敢不是鲁莽，而是暗中积蓄力量，才能在必要的时候，使出致命一击。否则，就一直蛰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