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所幸，看着叶灵儿那发白难看的脸色，还是感觉很痛快的。
我并没有放弃吸引凤壹之的注意。
他确实燃起了我心底的好胜心。
哥哥也说过，我有时候遇到问题，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就我还在对此潜心钻研，朝堂之上，那个距离我的认知，还很遥远的地方，忽然又开始动荡。
我和哥哥并没有多担心，也不太放在心上。从小到大，每隔个几年总会有那么一次。父亲是太师，母亲更有母族撑腰。一路走到现在了，能有什么大事。
父亲在饭桌上与母亲商议，眉眼里化不开的思绪。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替我夹菜。哥哥就惨多了，眼睁睁看着想吃的，最后都到了我的碗里。
拿着筷子对我干瞪眼。
我嘴里叼着快鱼肉，对他得意地摆摆头。
这时候，父母亲的谈话忽然停下来。眼含复杂地望着我。
“君心难测，一入宫门深似海啊，到时候...”
我愣了愣，心底咯噔了一下，却并没有怔住，而是出奇地冷静下来了。甚至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过。
我默默把嘴里那块鱼肉咽了下去。
安静地扒着饭。
哥哥还在那里不明所以，挠了挠脑袋看向我:“我家小妹可不一样，太子疼她如至宝，到时候还不是什么都依着她的。”
父亲收回目光，摇着头，暗自叹气。
“爹爹——”
哥哥犹不甘心地叫他，不明白这突然是怎么了。他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想嫁给太子，无关乎那个人，只是那个位置。
为此，眼高于顶从不屑与人为伍的他，还和太子成了兄弟。就为了帮我刺探军情，帮我把他身边那些扑上来的狂蜂浪蝶赶跑，结果反而自己惹火上身，对外落了个荒唐的名声。
我知道他都是为了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再说。
哥哥眼底复杂地看着我。
“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父亲的语气难掩无奈。
我们，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小时候，那个支撑起整个太师府，不允许一丝雨滴落到我们头上的父亲，不知不觉间，已经那么苍老和疲惫。
母亲轻声安慰着父亲，瞪了眼不懂事的哥哥。
我们两个低着头，安静地吃饭，不再说话。
我后来才知道，是素来慈眉善目的皇上突然发难，毫无征兆地斩杀了一个从先帝跟随他到现在的重臣。
那个人，与皇上、与父亲，都是曾经的挚交。
我总算是明白了父亲的感受。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预测的，就是人心。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帝王有情。
太子...
我脑海中浮现他的脸。
他就算对我百般地好，可等他真的成了皇上，心中装着河山万里，见过了这世间各色美人。而我，久居深宫，他就是我的全部。岁月悠悠，容颜枯老...
他对我的好，能保留到几时呢？
我屈着膝盖，第一次有些茫然了。
那天晚上，母亲找到我，和我谈了心。
她拉着我的手，轻柔地拨开我的头发:“子衿啊，你爹他不想让你嫁进宫里去，皇后的位置虽然好，可我们朝家不稀罕。万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有心也顾不上你...”
我定定地望着母亲，下一刻忽地笑了。
“好。”
这回轮到母亲怔愣住了:“你这孩子素来倔强，这是怎么了？我们只是给你提了个建议，你可别...”
我止住她的话，温柔地看向母亲，唇角微微上扬:“我想通了，不嫁太子了。”
我为什么不能嫁一个真正爱我，不用整日担惊受怕，又能对我好的男子。而要选择去皇室受罪？
皇家的权利，我们朝家不稀罕，而我朝子衿，也不稀罕！
我要让所有人羡慕我，我可以用我的一生来证明！何必非要执着于太子妃之位？我朝子衿的名字，就是京城中所有闺阁少女羡慕的标杆！无论她们承认不承认！
“为什么？”娘依然不太信。
“嫁到宫里，就不能常常见到你们，要是嫁到别处，万一丈夫惹我发脾气，我还能回回娘家，让你们替我出出气什么的...”我摸了摸鼻子。
娘无语地捏了把我的胳膊，我装作泪眼汪汪的模样，其实一点也不痛。
“你也就这点出息！”
她对着我笑了，我也笑。
...
我不打算再做太子妃了，是真的。
自然也不能再与太子那般亲近。
太子今天一大早神清气爽地向我走来，神态气宇轩昂。他一如往常地向我伸出手。
而我态度前所未有的冷淡，寻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太子疑惑不解，肯定又在回忆思考，昨日是否又干了什么事恼了我。
我懒得理会，有些东西放下了，不会有怀念，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去他丫的皇家！
我迈着步子，卫澜衣刚才遥遥地见了，担心我又心情不好，跟了上来。
我和他说了，我不打算嫁太子的事。他表现地很惊讶。
“有必要这幅表情吗？”我白他一眼。
“啊不...”他摆着手，然后拿出一把不知道从哪位公子哥怀里顺出来的扇子，故作风骚地摇着，心情看起来比我更好，“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固执到可怕的人，就是那种...”
“一旦认准了一个目标，哪怕...想方设法也要达到。”
你是想说不择手段吧？
我睨他一眼，叹气。
“是啊...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物，它比你的坚持，甚至已经化为执念的东西，更为重要。
我们又来到了那个湖边，这回换我往湖里扔石头。心情开始郁闷。
不是后悔不嫁太子的决定，而是觉得被我调教的男人，最后要便宜了别家姑娘。有很大可能还是那个讨人厌的叶家大姑娘，太后那个讨厌鬼也要如愿了。
虽然我没怎么见过她，可是不妨碍我对那个女人的讨厌。
“真是皆大欢喜。”我冷哼一声。
卫澜衣在旁边抱着胸，沉默地看着我，最后忍不住对我嘴角抽搐。
“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你的婚嫁...打算听你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