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得像寒冬腊月的第一场雪。
裴旭这样的人，就是活在阴沟里永远见不得光的老鼠。
多听对方说一句话，他都觉得恶心。
他看着姜柚，慢慢掀起唇，“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遵从你内心的声音。”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有需要秦氏这边帮忙的，随时开口，上一期多亏了姜柚老师天赋异禀，我才没有饿肚子，正好还你上一期的人情。”
他这么说，眉眼弯的恰到好处，唇角淡淡地勾起。
秦烈本就生的好看，只是他向来待人疏冷，眉目里总是像覆了一层浅浅的薄霜。
如今这样弯唇浅笑，就像落日霞光照在了波光粼粼的海面，好看得晃人眼睛。
姜柚被美色震住了双眼。
她想要勾起唇角，但是现在的场面俨然不适合色令智昏。
她咳嗽了两声，严肃地眯起眼睛，对着电话那头的裴旭一字一句地道：“原谅你是上帝的事，我的任务就是送你去见上帝！”
“裴老师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看上了国家饭，正好你人品和演技都不行，我送你去学一门手艺，踩缝纫机去吧你！”
啪的一声，姜柚摁掉了手机，还给了顾雨薇。
她微笑着，眉眼弯弯，眼里倒映着顾雨薇楚楚可怜的容颜，“都是顾氏集团的艺人，这差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顾雨薇有些笑不出来。
她可不认为，这一次网友们会放过她。
虽然黑红也是红，被骂两句并不会少两块肉，顾氏集团那边也会帮着她公关。
但被姜柚踩在头上，她就十分不舒服！
更别提这一次她们顾氏还损失了一棵摇钱树！
顾雨薇烦躁无比，偏偏眼下还不能发泄出来。
她就不明白了，别的女艺人对于这种东西都是避之不及，唯恐和桃色新闻沾上边，哪怕是被冤枉的，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为什么到了姜柚这里，一切的招数都没用了？
就在昨晚，裴旭还想过在姜柚遭受万人唾骂有苦难言的时候，像一束光一样挺身而出，让她把他视为救命稻草。
而她也想坐在背后看戏。
看姜柚被冤枉她的始作俑者耍的团团转，还可笑的将对方视为在昏暗中可以抓到的唯一一束光。
可是现在，被口诛笔伐的人，却成了裴旭。
而她也要注定被推上风口浪尖。
顾雨薇抿了抿唇。
饶是在镜头前，她也笑得有些牵强。
“姜柚姐姐真勇敢，心理素质真强大，要是换成我，现在指不定慌得六神无主，躲在哪个角落手足无措地哭。”
陈静看了她一眼。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说顾雨薇什么。
虽然这句话听着不舒服。
可年轻时的她在遭遇同样的事的时候，并没有勇气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她亦是如顾雨薇说的那般，躲在某个角落里哭。
哭够了，又继续干活。
人可以在某些瞬间被击溃，但总不能跌倒后一直躲在坑底。
顾雨薇这番话，倒也引起了许多观众的共鸣。
【坦白来说，确实是这样，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害怕这种事会降临在我身上。】
【可怕的是造黄谣无处不在，在拒绝了追求者后被造谣，拿个快递被造谣，染个粉色头发被造谣，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人心里有多阴暗！】
【姜柚身为女明星，被造谣后，尚且还要被造谣者的粉丝辱骂。我刚刚去微博逛了一圈，除去粉丝，大部分帮他洗地的人，甚至一开始都不认识他，但是它们却能自发的团结在一起，太可怕了，又是恐蝻的一天。】
【我是男的，我也唾弃这样的蛆，呸！他们真恶心！】
【我男我也是吧？笑死，怎么还有人上赶着讨好这群小仙女啊，网络洗脑包看多了魔怔了？】
【666，秦烈顾鸣徐闻这些人在镜头前装装样子讨好小仙女也就算了，怎么那位兄弟也开始了，你是想出道还是想带货啊？】
【已截图发给你所有互关，顺便艾特你公司了，姐妹们，来给黑名单进货了！】
【谨代表全世界祝礼貌谦逊有同理心懂得尊重女性的正常男性幸福一辈子，至于某些蛆，给我爬！】
姜柚倒是没纠结顾雨薇这话究竟是发自内心，还是只是为了阴阳。
刚刚说了太多话，她有些渴。
将秦烈递过来的那杯水一饮而尽后，姜柚慢慢地开口了，“没什么勇敢不勇敢的，也谈不上心理素质强大。”
“只是在我看来，这和走在路上被抢劫了差不多。”
被抢劫了会报警，那被造黄谣被侵害，也可以被报警。
“别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要是有人把枷锁往你头上套，那你就赏他一巴掌，并送他一句去你爹的！”
顾雨薇眼神复杂。
额……该说不说，她真挺佩服姜柚的厚脸皮。
她自己的脸皮已经是很厚了。
但跟姜柚比起来，那还是小巫见大巫。
她看了姜柚一眼，“你不怕被骂？不怕被审判吗？”
姜柚表情有点古怪，“他们还能……骂的过我？”
顾雨薇：“……”
她最近讲话这么阴阳怪气，说不定那些网友还真骂不过她。
【啊这，油姐吾辈楷模，键盘侠尽管骂，反正你也骂不过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说着，姜柚又耸了耸肩，“至于审判，我做过的缺德事多了，真要被审判的话，这件事得排到下辈子以后。”
顾雨薇：“……？”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骄傲地说出这句话？
顾雨薇和姜柚生活了二十多年，平心而论，在她的印象里，对方还真没做过什么缺德事。
毕竟那二十多年来，姜柚不是被虐待，就是在被虐待的路上。
缺德事？
姜柚哪里有时间做！
突然对方这么说，她还真挺好奇的，“所以，你是做了什么缺德事？”
姜柚忽而笑了笑。
她笑意不达眼底，有些唏嘘，还有些高深莫测。
她冲着顾雨薇摇了摇头，“这里面的水很深，别瞎打听，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