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知听着电话里面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微微愣了一秒,随即就弯了眉,
“我就知道。”
她说的笃定又带着几分得意,翻身下床,去给他开门。
从警局出来,没打通他的电话,虞念知给他发了抱平安的信息,直到睡觉前,他都没回复,虞念知就猜着,他多半是在赶来的飞机上。
门开,两人四目相对,下一秒,虞念知就被重重的拉近了怀里。
四个小时的行程,对于阿佑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他自责,生气,更是担忧他宝贝的安危。
好在,一切都没事。
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清香味,他手臂更加发力地将她紧搂着,感受着宝贝此刻就在他的怀里。
“抱歉,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飞机上,所以没接到。”
就像是陷入爱情海的恋人,抱了好一会儿,阿佑依旧没有松开她,只是微歪着脑袋,下巴抵着她的肩头,低低地说。
“没关系。”
虞念知一个劲儿地摇头,轻轻拍他的背,“时候不早了,我们进去说。”
“嗯嗯。”
*
虞念知被劫持的事情,被剧组压了下来。
这是纪棠的考虑。
因为事发突然,她第一时间能做的就是通过警方救人,而今人已经救下,在还没通知导演的情况下,虞念知又告知她,不要将此事伸张,以免引起整个剧组的不安。
警方那边的追查,虽然在隔天就找到了可疑的车脸,但这车是黑车,牌照是假的。
里面的人,至今还没有查到。
这和虞念知意料中一致,她也不着急,在配合警方的同时,也想自己亲自调查,便将此事告知了白楚,让他协同自己。
白楚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经常不接她的电话,还总是不在线。
好不容易等来他的回复,他也只是很轻描淡写地回一句【包在我身上。】
之后就又人间蒸发了似的,没了声响。
起初,虞念知也有点好奇白楚究竟在做什么,但是考虑到他现在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私人生活,虞念知也就没有多想。
结果也显示,的确是她多虑了。
到底是白楚,行动就是出乎意料的快速,在隔天就查到了涉嫌犯罪的幕后黑手。
当看到劫持她的那两个人,出现在张明兴消费过的会所,并和他身边的保镖有对接时,幕后主使是谁,虞念知心里恍然。
只是,很快就有一个疑问闪过她的脑海。
她和张明兴无冤无仇,他劫持她做什么?
制造绯闻,博关注?
很多问题冒上心头,在虞念知很困惑的时候,纪棠推开休息室的门进来,给她递上了一份切好的哈密瓜,笑道,“你老公差人送来的,听说你最近晚餐不吃饭,生怕你饿到,送来给你当晚餐。”
“谢谢。”
虞念知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还在想着事情。
见她没有食欲,纪棠给她将盒子打开,用叉子给她叉了一块,嘴里不经意来了一句,“陆总的手艺像你,切个水果都像是用尺子精确量过似的。”
“嗯。”
虞念知己不可闻地点头,心思没放在水果上,直到纪棠将叉子递到她面前,她目光落在一块整齐的哈密瓜上,她脑海似电光一闪,一个不确信的念头从她心里飞速闪过。
她接叉子的手愣在半空,目光怔怔,像是在回忆什么细思极恐的画面,片刻之后,她突然抬眸,看向面前的纪棠,
问道,“张明兴今天可有来过?”
被问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纪棠,“啊?”稍后,她回想了一下,“嗯,上午还在,不过下午是没见他的团队再出现。”
说着,她没留意虞念知震惊的瞳眸,不咸不淡地补充道,“这个小少爷,被人包养就真觉得自己了不起,连个招呼都不打,道具组白忙活一场,估计恨死他了。”
“纪姐,我等会儿的那场戏是几点开始?”虞念知微垂了眼眸,就连嗓音都冷了下来。
“还有半个小时。”
纪棠看了安排,“这场戏对你来说简单,肯定一场能过。”
“嗯。”
虞念知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淡淡应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话。
纪棠说的没错,接下来的一场戏对虞念知来说,游刃有余,对方也是老派演员,两场就顺利过了。
虞念知谢过工作人员,就离开了,行色匆匆。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从休息过后开始,纪棠就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尽量她没有表现出来,但是现在她要求自己开车先走一步,纪棠很不放心。
虞念知也没解释太多,只说去见阿佑。
见陆总,纪棠自然是不再多问了。
虞念知换了衣服,开车离开,顺便在车上,给白楚发了信息。
很快,一条定位就出现在了虞念知的手机上。
点开仔细查看,定位显示,位置很偏僻,是个废弃的糖厂。
虞念知拧紧了眉头,阿佑去那里做什么?
难道,他就是之前那个,自己一直要找的黑袍先生?
二十几公里的路程,虞念知一路踩着油门,赶了过去。
入夜,天际的弯月勾起了漫天的夜幕,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时候,周围除了零散的路灯,萧萧瑟瑟,处处透着荒废的难安。
虞念知了解阿佑,她将车停在较远的隐密处,下车步行前进。
还没靠近,就看到了一楼的两个门口,站有望风的保镖。
她是翻强进入糖厂。
一楼是空旷无人的空地,几台三米高的大设备,爬满了蜘蛛网,外面的灯光从窗户射进来,打在设备上投下阴影,正好成了隐秘的藏身庇护,四周的玻璃长久失修,早已破烂不堪,晚风从那里灌入,透着几分瘆人的呼啸。
她轻声上了楼梯,没到二楼,一声赫然响起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厂房。
虞念知的心跟着紧了一下。
她屏住了呼吸,黑夜的昏暗掩盖了她眼眸里的不安,一步一步走向了二楼。
目光所及,远处,一面墙体倒了一个偌大的缺口,外面平地的高大路灯恰好将所有的光都送了进来,那个修长的身影,孤高硕长,站在灯光的下方,逆光伫立,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犹如沧海四方的神明,居高临下,用孤高凡尘的姿态,蔑视着凡间蝼蚁。
在他面前两米开外的地方,一把椅子捆着一个歪脑袋的人,不用想也知,刚刚的惨叫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此刻,他还在断断续续地痛吟,伴着口齿不清的求饶和恐惧。
引来了面前身影的极大不适。
他手臂微动,灯光下,一束细小的强光闪过虞念知的眼,她下意识闭了一下眼,再睁眼,就看清了那反射出强烈冷光的,是男人手中的手术刀。
“吵死了。”
轻蔑的冷声,带着极致的冷漠和厌弃,然而,这个音色,她再熟悉不过了。
虞念知手心发冷汗,眼中的震惊连带着嗓音都颤抖了,她张了张嘴,试图让自己冷静出声,但到了嘴边,就好似失了声,哽咽了好一次,她看着那一抹熟悉又陌生的侧影,
轻轻喊出了声,“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