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发下来的时候，颜抒看了一眼命题人，她的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这个人她熟悉得很，以往她在老校区的时候，每每数学考试出事都是因为这个人出题——以又怪又偏闻名，但是此人一般不会出半期考试等重要考试。
但是命题这种事情，又是轮着来的，也就是说，颜抒时不时地就会在平常的月考之中被这位老师“慰问”一下。
“怎么又是他.......”颜抒不满地翻过了另一页，粗粗地瞄了一眼卷子。
很好，不是很好的感觉。
安静的考场，只听见中性笔尖摩挲稿纸、试卷的声音，还有些人不幸感冒的同学，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哪怕是戴了口罩，也让人听着不舒心。
本来题目就让人难受，还要遭受这些灾厄，颜抒感觉这题是一道也做不下去了——只能说她运气不好，要是换做一个出题稍微合适一点的老师，她倒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咳咳，将就着随便做做吧，感觉这次又要拉低一下班级数学平均分了......
希望她的同班同学们给力一点。
铃声响起，考试终止。
这次监考二考场的人是新校区的教师，颜抒不认识，是个年轻老师。
他突然道：“全体起立。”
颜抒：？
这不是收卷么？为什么要全体起立？
紧接着，这年轻老师就沿着顺序，挨着挨着收了下去。
颜抒始料未及，她的座位又在二考场靠前，因为她刚刚站起来的速度稍稍慢了些，老师路过她的时候，似乎还有意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颜抒：......
大哥，我也不知道你有这种收卷子的习惯阿。
因为这老师独特收卷的方式原因，二考场的同学们从考场中放出来，是一楼四个考场中最晚的。
自然而然，颜抒就有了让项星阑等她的运气了。
颜抒走去教室，没有费多大力气，便看见了项星阑。
她好像就是故意站在那个地方的，方便颜抒找到她一样。
项星阑问：“感觉怎么样？”
颜抒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凝重，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用颜抒说话，项星阑便已经知道了她的战绩如何，而且，她也是考了同一张卷子的人。
她靠近颜抒，温声细语道：“不过这次自然不怪你，这个出题人......感觉确实出得很怪。”
“我之前在老校区就饱受他的创伤了......半期考试倒不会让他出来为祸四方，于是就在这种平常的月考把他放出来。”颜抒的语气听起来愤愤。
项星阑失笑，安抚道：“行行行，知道你委屈，知道那老师乱出题。”
颜抒都懒得问项星阑做得如何了，看她那脸上自信笑容，别不是提前了很久就交卷了吧。
这个问题颜抒懒得问了，问了也是让她自己蒙受羞辱——虽然项星阑定然没有羞辱她的意思。
两门考试之间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和项星阑没有多聊上几句话，第二堂考试的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这次考生物。
烦心的数学结束之后，颜抒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受怕的学科了。
她很快完卷，开始胡思乱想。
好容易捱到了收卷的时候，那老师看起来和善得很，请求最后一排的同学帮他收作业，顺便还夸奖了一下这个考场的同学：“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套卷子太简单了？”
的确简单，颜抒躺在凳子上面，静静等候后面的同学来收卷子。
她和项星阑，十分默契地拿了自己东西，然后一起前往食堂。
似乎是知道颜抒数学上面折辱了，项星阑也有意不提数学的事情。
颜抒以为她真好，便把这事说了出来，不然两个人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怪安静的，周围喧闹，倒也暧昧不出个所以然来。
项星阑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然后说：“嗯，考完的试，考完就不提，这难道不是一种考试的方法吗？”
“呲——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然而项星阑回绝得果断：“那也没有。”
二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排队打饭的时候，二人吸引了不少目光。毕竟一个人是学校风云人物，一个是年级第一名，虽然前者在为后者打出名头的这条路上做了不少贡献。
颜抒笑嘻嘻道：“哇，感觉好多人在看着你诶。”
项星阑面无表情，淡淡说：“那还是得感谢你，我从来没有那么出风头过。”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偶尔会有注目的目光，倒也正常。
好在学校里面大部分同学还是没有那么闲，天天关注别人的动向。
她们端着各自碗碟，寻找座位的时候，颜抒悠悠然地在后面冒出了一句话：
“我突然想起了这个周一，校长说的不要早恋的话。”
项星阑莫名感觉被刺，皱眉问：“怎么，你现在后知后觉了？”
“我可没有后知后觉，我只是突然想到——谭校长不也是嘴上说说么，你看看那边坐着的那个女生，还有她对面那个男生，她们要不是一对，我就......”
项星阑无奈，心道颜抒怎么突然爱观察起别人来了，一边说：“不是一对你怎么说？”
“重点是这个？！”颜抒哀嚎一句，但还是乖乖地跟着项星阑落座了。
“我是说，”颜抒压低了声音，“这种一个女的一个男的一起的，抓十对有九对是真的。”
项星阑频频点头，称赞道：“你应该去狠抓这些情侣。”
“不行，这样不好。”颜抒故作深沉。
“怎么不好？”
颜抒憋笑，看着项星阑，却是半天没说出一句话，项星阑终于从她目光里面读出来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能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是吧？”
颜抒笑够了，这才换了口气，说道：“至少我们两个，不能用那么粗暴的方法来判别嘛。”
不等项星阑回答，颜抒挑眉，又笑着说：“现在好像是在流行好闺蜜？”
项星阑摇头，看了她一眼，十分认真：“别人认为好闺蜜无所谓，要是你也这么认为，那不行。”
颜抒心里面咯噔一下，她微微怔忡。
项星阑的感情流露方式不像她，但细腻深沉，宛如一条奔涌的暗河。虽然看不见时会隐匿，但总会有找到出口的时候。
“下次不说了。”颜抒低低回答一句，算是为自己的插科打诨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