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秦越洲拒绝，对苏漓说，“你做你的选择，不必考虑我的想法。”
言下之意，她要不要随他们离开，皆与他无关，他都无所谓。
听出秦越洲话中之意，苏漓立即对陆臻道：“那我们走吧。”
陆臻一喜，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陆雪生怕苏漓反悔，赶忙拉着人上了马车。
阿宇可怜地望着坐在长木凳上，一动不动的人。
秦越洲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头曲了曲，渐渐握成了拳头，黝黑眼眸望着渐远的马车，心口处似空了一块，有种被人丢下的孤独和寂寞。
他深沉长叹一声，走了也好。
流放还是前程似锦，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择。
以陆臻对她暗藏的欢喜，加上她对陆家兄妹俩的恩情，他相信，陆家的人绝对不会亏待了苏漓。
只是，他怎么感觉心口有些堵得发慌，口腔内酸得不行。
“去你娘的，哪来的野狗，滚滚滚！”一道粗骂响起。
秦越洲余光瞧见一个穿着官服，五大六粗的官差，一脚不客气地踢开一条疯狂讨好摇着尾巴的野狗。
遭到驱赶，这条野狗最后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
他感觉自己连条野狗都不如，野狗至少还知道做挽留，他却无动于衷。
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他低低自嘲地笑了笑。
罢了，还是不要害人为好。
马车上。
苏漓撤回目光，放下撩起的马车窗帘子，她低头坐正，等再抬头时，对上了陆家兄妹二人投来的视线。
“怎么了？”
她面色不改的调整了一下情绪。
“苏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陆雪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要不我们回去把秦大哥叫上？”
苏漓安静片刻，“不了，他不会进城的。”
她与秦越洲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清楚这家伙说一不二的脾气。
“你要是不喜欢进城，其实不必违背自己的本心随我们进城。”陆臻为她考虑道，苏漓随他们一块进城他是挺高兴，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尊重自己的意愿。
陆雪不高兴了，“哥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啊，苏姐姐若是不想与我们进城，谁也勉强不了她！”
说罢，她坐到苏漓身边，亲亲热热地说：“苏姐姐，咱们是先去吃东西，还是先去布庄逛罗裙？或者是去首饰店看看？”
苏漓想了想，“现在还不饿，先去布庄吧。”
她眼神询问地看向陆臻，陆臻接收到她的意思，撩起帘子交代阿宇先去布庄。
马车经过城门口，阿宇用上推荐信，几人才得以顺利进城。
苏漓暗松一口气，庆幸那些守城门的士兵没有一个一个仔细盘查他们的身份。
进了城，苏漓又撩起了马车窗帘子，看着本地风土人情。
远离人群有一段日子，突然听到这么乱的嘈杂，看到这么有人气，有烟火，有色彩的画面，她竟是有点不适应同时又有些高兴。
果然，人是群居动物。
看到来来往往的街道，陆雪很是开心，一路上看到什么好玩的，有趣的，她会第一时间指给苏漓看，就连两条狗打架她都要跟苏漓说，那股粘人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亲生姐妹或者其他亲密关系。
陆臻面露微笑睇着二人，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有种想维持跟前画面不变的贪念。
阿宇一路打听来到本地最大的成衣布庄，陆雪风风火火地牵着苏漓下了马车。
陆臻紧随其后，“慢点，别摔着。”
“有苏姐姐在才不会摔呢！”陆雪蹦蹦跳跳。
苏漓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三人踏入布庄，掌柜第一时间带着小二热情上前迎接。
他们这一路虽风尘仆仆，但身上的衣裳布料，掌柜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凡品，尤其是苏漓身上的紫红罗裙。
不等掌柜出声，陆雪土豪地开口：“掌柜的，开个厢房，把你们布庄里布料最好，做工最精细的女装成衣通通拿出来，让我姐姐慢慢挑。”
掌柜这一听就知道眼前三位是大客户，立马让小二准备点心和茶，亲自带着三人进了厢房。
“公子，姑娘，好眼光，我们店是当地最大、女装最新颖、做工最好的一家布庄，成衣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掌柜道。
“麻烦也拿些男装过来让我们看看。”苏漓道。
“唉，唉，这是当然。”掌柜应着，扭头交代小二也把男装搬到厢房里。
陆雪暗暗瞥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眼神给陆臻，似乎是在说“哥哥，你看，苏姐姐在这么高兴的情况下也没忘记照顾你，多贴心，人多好啊！”
陆臻脸上慢慢烧热，心里止不住喜悦。
三人进了厢房里，品着上好茶水，吃着点心，坐着挑选店小二一件一件展示出来的成衣。
想不到古人这么早就会享受。
苏漓暗忖，像这种专门一个房间的服侍，同VIp客户有什么区别。
那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显然是看出来他们是潜在客户。
“苏姐姐，你看那件绸缎的鹅黄罗裙怎么样？”陆雪指着中间那件女装。
掌柜立马出声告知，“二位小姐，这套罗裙是今年最新颖的款式，肩上的花蕊刺绣出自经验丰富的老绣娘之手，穿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针脚存在……”
掌柜说得天花乱坠，只差把此件罗裙只有天上的仙女才能穿上的吹牛逼话说出来。
陆臻丢了一颗金豆子过去，示意滔滔不绝的掌柜先闭嘴。
掌柜接住金豆子，欢喜不已，偷偷咬上一口，发现是真的，他脸上笑成了花，越发笃定三人是大客户。
“喜欢就拿下吧，我送你。”陆臻同苏漓说。
陆雪暧昧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苏漓起身，摸了摸鹅黄的柔软布料，“陆雪生得白，穿上这件罗裙更显气质。”
她没要，而是推荐给了陆雪。
陆雪这一听，立马要下这套少女鹅黄罗裙。
苏漓则果断选了最次又朴素的深蓝罗裙，同时也挑了一件同色泽的男装。
“掌柜的，我要这两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