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脚下去，乔槐也清醒了。
窗下的铁丝网上还挂着两件滴水的t恤，衣服是他自己脱的，他还吐了顾许一身。
“你小动作那么多，也不吃什么亏。”
乔槐的话意有所指。
顾许嘴角上扬，伸了个懒腰，“要是能来点大动作，就更好了。”
乔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懒得理他，下床拿起一件衣服就往公共浴室走。
浴室的门口有一面残旧的镜子，但足以看清他脖子上那三两个红色的痕迹。
没谈过对象难道还没见过别人谈对象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小草莓嘛。
乔槐惊愕地盯着自己，他不止被那个男人亲了，一而再三的亲，还亲出印记了。
思绪纷乱，这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乔槐第一次对自己的取向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真的是近墨者黑，近基者……
房间里的手机闹钟响得疯狂，隔着一条过道都清晰可闻。
那些脑中的错愕画面，随着音乐声被打断。
已经11点了，他中午可约了人。
乔槐匆匆漱洗完后，回去药箱里翻腾，找出了两张创口贴，遮住那些显眼的红痕。
而始作俑狗倚靠在门边，盯着他在那欲盖弥彰。
“约谁了？”
顾许瞳孔幽深，慵懒地神情像在问一件寻常不过的事。
“没约谁，就……”
乔槐一顿，凭什么要告诉他呢，“ 貌似跟你没关系吧。”
顾许似笑非笑道：“我发现，其实你也没那么直。”
男人几步走到乔槐面前，抬起手，手指轻抚在颈间创可贴的位置。
“要不你试试，跟我在一起。”
脖子上的手摩挲着，痒痒地，如勾人的利爪反复试探。
下一秒，修长的手指就被拍开了，乔槐那双冷清的异瞳里闪过复杂的神色。
“我赶时间，不和你胡扯。”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发芽的小树苗，让人不敢直视。
特别对方精壮有力的酮体站得如此近，浑身散发着极具威压感的荷尔蒙。
乔槐几乎像落荒一般，逃着走出群租房。
顾许一向是各种明示暗示的表达情感，念在他是财神爷的份上，都是他骚由他骚，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
这般指名道姓直球求偶还是第一次，特别是在他质疑自己直男身份的时候。
别说顾许怀疑，乔槐现在都开始有点自我怀疑了。
————
金泉饭店只有大时大节时人才比较多，平日里就只有小猫三两只的食客。
今日不知什么风吹来了一大群人，大多看着年纪不大，还挺稚嫩的，一看便知道，肯定是那帮刚放榜的毕业生。
高考成绩出来了，请来几个老师搞谢师宴呢。
乔槐和同学关系很一般，甚至和班里其中几个特色人物达到了交恶的程度。
要只是同学聚会，他肯定就不会来的。
但谢师宴就不同了，好歹在流言蜚语最厉害的时候，班主任替他说了不少好话。
滴水之恩就算不能涌泉相报，过来吃个饭，合伙买点礼物给老师，还是应该的。
一圈人围在餐桌前聊得热火朝天，也不知是谁聊起了奖励的事情，猜起了班里前三名成绩花落谁家。
高考前班主任说了，头三名将会获得专属的奖励。
“学委第一，班长第二，第三个名……物理课代表？”
“头两名不用说，断崖式差距啊，什么黑马都跑不过。以往第三名就是众矢之的，三大学痴卷得你死我活得。”
一伙人猜了很久，没一个猜对的。
班主任和蔼一笑，说道：“第三名是乔槐，这次理综的成绩在校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众人一片哗然，乔槐平时成绩也就中下游的区间，怎么高考一下就飞跃进步了。
马文储不屑地嘴角勾动，讽刺话语轻挑入耳，“该不会是夹带小抄，作弊搞出来的分数吧，求学不是求分数，这对其他人来说就不公平了。”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就静了下来，猜测归猜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乔槐面不改色道：“你要是觉得成绩不可信，你大可去教育局反映，调取考试现场的监控，我正对监控坐，拍得可清晰了。”
如此坦然自若的模样，没几分真才实学真说不出口。
班主任适时调节气氛，拿出了早已准备的几个方形盒子，盒子外有一层彩色包装纸，看不出里面的东西。
各种起哄声之中，学委和班长都将礼物给拆开了，俗套的金榜题名金属书签和一本发光记事板台历，旁边是老师写的寄语。
大家都默契的忽略过乔槐，当做无事发生。
坐在乔槐旁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剪着锅盖头的女同学，性格也是比较沉默，属于班里的边缘人物。
此时她黑框镜后的眼睛转悠着，小声说道：“我关注你个人号了，视频拍的很好，加油。”
难得有同学向自己示好，乔槐不着痕迹地打量她，看起来怯懦但眼神坚定。
叫什么名字来着？
直到午饭结束后，也没想起来。
总不好对着三年同窗之谊问一句，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多伤人啊。
早上还是大晴天，现在又下起雨来了，大家被困在了饭店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刚才说话的女同学又靠过来了，依旧声音蚊弱，“乔槐，你和董烟熟吗？”
“还行吧。”
“那能拜托你，帮我问她要个签名吗？”女生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粉色的本子，恭敬地递到乔槐面前。
“这……”
不远处马文储看到了这一副，大声嚷嚷道：“哎哟，荷关月你这注定芳心错许啊，我们乔大学子，喜欢那种有钱老女人的。”
当初给乔槐画人体画像的蔡白石，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谁人不知，那画需要脱光衣服，被人近距离看光全相，再慢慢画出来的，光那场景就可以联想出好多事情。
况且乔槐家庭什么情况，从前一穷二白，学费都快交不上来了。为钱献身，成为富婆家的小奶狗，这也说得通。
那些荒谬的谣言就是被各种联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