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坎伯兰领主的反应比林奈想象中大，林奈还没来得及开口，坎伯兰领主就又拒绝了：“正如我刚刚所说，坎伯兰西支只不过是个落魄贵族，无心也无力掺和那些事情。没有下注，只是我老了，只想自保而已。”
还自保，你知道原着里你女儿死得有多惨吗？林奈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试图把话接下去：“领主大人，一味地退让可不是自保。薇薇安她可不止跟我有死仇，她还……”
“我姓坎伯兰。”坎伯兰领主再次重复了一遍，拒绝的意味非常明显。
“我当然知道坎伯兰东支和西支是一家，”林奈快被气笑了，“您不好奇为什么我明知道这点还来找您吗？”
坎伯兰领主毫不动摇：“我只想守着索尼城，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
林奈试图最后挣扎一下：“要是我说薇薇安想残害坎伯兰西支和西大陆的人呢？”
“……我们都姓坎伯兰。”
行，油盐不进是吧。
林奈也失去耐心了，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了几分莫名的惋惜：“看来我说什么领主大人都听不进去了，那么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听到这句话，坎伯兰领主没有回话，只是看向赛琳娜，示意对方切断通讯。
赛琳娜默默照做，在花瓣即将闭合的时候，林奈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啊对了。”
“坎伯兰家族的家事，就不劳林奈小姐费心了。”坎伯兰领主冷冷地开口。
对面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是林奈有些无语的声音：“我只是想要一下我的报酬而已。”
报酬？
“对啊，我那瓶魔药的报酬啊。”林奈说着有些惊讶地捂嘴，音调扬高，“你们不会想白嫖吧？”
坎伯兰领主被噎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我想进入索尼城内的神殿，哦，是废弃的那座。”
听到这话，坎伯兰领主眯了眯眼，周身的气压开始下降，“你去那里做什么？”
“据我所知，那座废弃的神殿应该已经没什么用了，周围也很荒凉，哪怕我把那里炸了索尼城也只是少了一座违章建筑罢了。”林奈慢悠悠地开口，“您的半条命换一个进入的契机，这笔交易应该很划算。”
赛琳娜在听到这个条件的时候有些黯然地眨了眨眼，她想起一开始林奈找她的目的也跟神殿相关，现在林奈退而求其次选择去找一座废弃的神殿，看来是真的打算终止合作了。
坎伯兰领主沉默了一会儿：“你到底是什么人？”
“正如您的儿女所言，一个平民炼药师。”林奈从善如流地回答。
“好。”片刻的安静后，坎伯兰领主点了点头。
林奈轻笑：“那么，一星期后，那座废弃神殿的周围，就不该有守卫或居民了。”
说完后，林奈关闭了通讯，过了一会儿，她看见自己手上的那朵四瓣小花亮了亮，代表赛琳娜的那一片花瓣悄然飘落，很快就消散在林奈眼前。
“啧啧，这是铁了心要和你断开联系啊。”围观全程的萨穆尔感慨了一句，“我真是心疼你那瓶药，真要是拿现在的大陆去卖，不知道能卖多少紫晶。”
“跟你莉莉娅老师一样败家。”萨穆尔最后锐评一句。
“当然不止这点价。”林奈收回那朵用于联系的小花，非常淡定地起身，“他会改变主意的。”
“哟，这么自信？”萨穆尔挑挑眉，飞到林奈身边，“我可是提醒你一句，有些贵族可是些只认家族的老古董，你刚刚也听到那个领主的话了，那个薇薇安可是姓坎伯兰，她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那些老古董也会捏着鼻子认下然后帮她擦屁股的。”
“那只是她做的错事还不够绝而已。”林奈把手上的本子放回书架。
看林奈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萨穆尔也不再多言，只是提醒她：“提醒你一句，这些在高位待久了的贵族心眼儿多着呢，过几天你去城里的时候小心着点，别被那领主阴了。”
阴她？
林奈呵呵冷笑一声：“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他不听的话，自己承担后果吧。”
坎伯兰领主府，赛琳娜看着父亲手中燃起火焰，将那朵小花烧得连渣都不剩。
“父亲，为什么不让她说完，薇薇安她说不定真的……”赛琳娜有些急切地看着坎伯兰领主，被后者打断。
“赛琳娜，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和薇薇安，都姓坎伯兰。”坎伯兰领主很平静地回答，“我记得把你和卢卡斯送到中央大陆的时候就说过了，要和薇薇安打好关系。”
那难道不是什么临行嘱托的套话和客人去主人家遵循的基本礼貌吗？赛琳娜急得咬咬唇：“父亲，西支东支都分家多少年了？您为什么还觉得他们会顾念血脉之情？”
“赛琳娜。”坎伯兰家主喊住她，两双相似的红色眼睛对视，“你要为了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平民，去和与你流着相同血脉的族姐作对吗？”
赛琳娜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她忽然觉得父亲的眼神很眼熟。
小时候，在父亲还很强大、坐稳家主宝座的时候，会有很多族里的人带着他们的女儿来陪她玩。有时两个人发生了争执，不管谁对谁错，那些族人永远都会喊住他们的女儿给赛琳娜道歉。
那些族人看他们女儿的表情，和父亲现在的眼神一模一样。
“父亲。”赛琳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您知道哥哥是以什么理由把我打发回西大陆的吗？”
回想起在学校的经历，赛琳娜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胳膊：“薇薇安在期末考核里作弊用了魔具，用储存好的高阶魔法攻击我，要不是我的队友拦着，我都没命回来见您。”
卢卡斯下意识想反驳，被坎伯兰领主制止。
父亲知道她不会撒谎的。
然后，赛琳娜就听见坎伯兰领主回答。
“你不是回来了吗？”
啊。
赛琳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想起了父母曾经教导过的坎伯兰家族的荣耀，她想起了城内那些被牺牲快冻死的领民，脚下是天鹅绒地毯，温暖的气温和窗外的飞雪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赛琳娜觉得，好像曾经有一个人跟她说过：这不对。
是的。
这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