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桑的脸更黑了，盯着司南看，仿佛遇到骗子，还是既骗感情又骗钱的那种。
他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是个男的！”
“哎呀。”司南故意露出一副很惊讶的神情，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无辜地眨眨眼睛：“你怎么发现的？”
“你……”楼桑羞得直掉眼泪，地主家的傻儿子，还挺纯情的。
司南被他逗得捧腹大笑，末了还故作心疼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实在忍不住。”
楼桑气得跺脚，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一见钟情的小狐狸竟然是只公的，这种感觉像是被人强行喂了一口翔。
心碎成一片一片，他决定要坚强，抹掉眼泪威胁道：“你现在立马下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罢，还掏出自己的命剑想跟司南决斗一场。司南虽然不会与秦昭动手，但是给他惹急了，秦昭来了都不一定保住他。
“你可真是双标啊。”司南撇撇嘴，摊开双手，“我是母狐狸你愿意养我，是公的你就不肯了？
“那当然了！”楼桑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他准备养媳妇，才不要花钱伺候一个大爷！
两人拌嘴拌了许久，若是搁在现代，大概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斗图了。
被愤怒冲昏头脑，作为首席大弟子的楼桑一时半会儿竟然忘了问雪阁的规矩，早晨是不可以大吵大闹的。
果然，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时，秦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场地中间，一身白衣不沾半点灰尘，同样也没染上人间的烟火气。
他就像云巅之上的神明，内心没有任何感情，那张脸愣是找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仿佛面无表情就是他的常用表情。
“大吵大闹成何体统，”秦昭幽幽道：“既然你们这么有精力，那就一人抄门规十遍，也好除去你们的戾气。”
话落时，他刻意看了司南一眼，随即补充道：“你被带上问雪阁，从今以后就得遵守阁中的规矩。否则等待你的，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司南和楼桑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闭上嘴巴，再也不看对方。等秦昭走了，司南才开始思考抄写门规的事情。十遍貌似不算多，只不过他初来乍到，不知道要在哪里抄。
因此，他不得不看向可怜巴巴的楼桑，问道：“你们问雪阁的门规在哪里？”
楼桑连头也没抬，伸手指向一处。
司南侧头去看，只见三块巨石矗立在山间，石头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跑过去盯得眼睛都快瞎了，他终于数清楚，门规一共六千条。
日了狗。
这得抄到何年何月？！
忽然一阵胃疼，司南抱着肚子想要装死，然而身旁的楼桑却已经规规矩矩地去书阁抄写门规了，简直像个听老师话的三好学生，从头到尾没有一点抱怨。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司南连忙跟随他的脚步进了书阁，闻着淡淡的书墨香，心境也安宁了不少。
抄就抄吧，他想要在问雪阁留下来，一定要给秦昭留个好印象。司南找来笔和纸，坐在楼桑的对面抄写。笔迹一度有些放飞自我，丑得不忍直视。
直到天色黑沉，华灯初上的时候，他终于抄完一遍。发现自己能用法术，就干脆复制九遍，大功告成。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一面夸着自己，司南吹吹未干的墨迹，欢欢喜喜地拿着纸张去找秦昭。
问雪阁太大，他走着走着不小心迷了路，误入一片小花园里面，绕了半天也没能出去。
司南挠挠头，发觉每条路都长得一模一样，正郁闷着，不远处忽然来了人，吓得司南连忙躲在花丛后面，竖直耳朵偷偷听他们的对话。
来的人只有两个，穿着问雪阁的外门弟子服，像是见不得人似的，刻意压低声音：“前几天抓来的妖怪死了，你再去找几只吧，记住一定要活的。”
“实验真的能成功吗？我们真的能够拥有妖怪的力量吗？”
“你问我，我问谁？别废话了，赶紧去。”两人鬼鬼祟祟离开后，司南自花丛后走出来，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从刚才的对话中得出，他们在做某种关于妖怪的实验，试图获得妖怪的力量。
但他们是修仙门派，干出这种事情显然已经触犯门规，要被驱逐出问雪阁的。
只不过天太黑，司南压根没看清两人的脸，一时半会儿不好揭发。
而且，他们俩刚刚好像是走的第二条路。
司南尝试往那边走了一小会儿，果然是出口，且秦昭的房间就在前面不远处。
他攥紧写满门规的纸张跑过去，一脚踹开门，献宝似的递给秦昭看：“道长哥哥，我按你说的抄完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秦昭淡然扫了一眼，看到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字迹，眉头紧紧皱起：“没人教过你写字？”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呢。”司南往桌边一躺，单手托腮，千娇百媚地眨眼睛：“我是自学成才，是不是被我勤敏好学的性格感动了？”
秦昭啧了一声，又指着字体中间黑漆漆的痕迹问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错字呀。”司南理直气壮地答：“写错了当然要用墨水涂黑。”秦昭见过字丑的，却没见过比司南的字还丑的，同样没见过比司南脸皮厚的。
不过司南毕竟是只狐狸精不是人，秦昭能理解他的狐狸爪子不协调，便说道：“楼桑的字写得极好，你可以向他请教。”
司南当然不肯，把脸凑近他的身边，单纯又无辜地眨巴着眼睛：“那道长哥哥你呢？你的字好看吗？能不能教我？”
他身上很香，茉莉花微微的甘甜之中，又掺杂了几分淡淡的栀子味道，不像其他狐狸精满身的骚味。
两人的脸挨近，同样白净细腻没有半点瑕疵，只不过一个翩然似仙，另一个妖媚至极。
秦昭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悦地眯起眼睛：“这里是问雪阁的地盘，你最好遵守门规，谨言慎行循规蹈矩，如果再做一些我看不惯的事情，随时可以把你赶出去。”
他好凶。
可是看着那一张神仙般的面容，司南生不起气来，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他看：“道长哥哥不要吓我，我会乖乖的，决不给你添麻烦。”
话题早就已经扯到九霄云外去了，趁着秦昭没有纠结抄写门规的事情，司南赶紧撒脚丫子跑路。
跑到一半，他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回头说道：“对了道长哥哥，你们问雪阁好像有人在抓捕妖怪练习邪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两个人，一个高高瘦瘦的，另外一个很矮，比矮冬瓜都要矮。”
闻言，秦昭把纤长白净的手指扣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所言属实？”
“那是当然的。”司南收起那副轻佻的模样，举起手比了个四：“我向你保证每句话都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秦昭低头，昏暗灯光下，他似乎扯了扯嘴角。很好，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看来他们是活腻了。
不过思忖片刻，他心里便有了主意，半挑着眉毛，对司南说道：“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司南好奇地凑过去，眼珠子溜溜地转，已经忍不住想要开始玩抓内鬼的游戏了。
第二天一早。
问雪阁传开了，阁主收服一只九尾妖狐回来，打斗间妖狐撞坏脑袋变成痴呆，惹得阁主一时心软没有下手，结果那妖狐不知怎的跑掉了。
为此，阁主下令让弟子们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免得被妖狐伤到。
昨晚花园里的两名弟子听说这件事，立马鬼鬼祟祟地在各处乱窜。
之前的妖怪几乎每个都扛不住实验爆体而亡，他们想，如果九尾妖狐这种级别的妖怪，一定能扛住的。
更何况妖狐变成痴呆，他们只要稍加诱哄，甚至不用进行打斗就能将妖狐抓捕。
他们手里拿着鸡腿左看看右瞅瞅，终于在一棵桃花树下见到司南。
说实话，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妖怪，传说狐狸一族个个美艳无双，这话果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