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听得眉头直跳。
在他印象中，司南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上课时总是安安静静的，不喜欢主动举手回答问题，但抽中他时，他总能很快给出正确答案。
这样乖巧的学生，怎么忽然变成了逃课来网吧满口污言秽语的混球？
班主任仔细一看，原来司南身边还坐着楚曜，他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嗯，一定是楚曜把司南带坏的。
他清清嗓子，上前拍了拍司南的肩膀：“别打游戏了，我有话跟你说。”
网吧喧闹，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掺杂在一起，司南又带着耳机，根本听不见班主任说话。
肩膀被拍，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卧槽干嘛呀？想吓死你爹啊？”
骂完，他才转头去看，然后整个人僵住。他看着班主任，班主任也看着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额头上冒出冷汗，司南立马摘下耳机，猛地站起来，朝班主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您快上座，千万别累着了。”
这副狗腿模样，终于让班主任的气消了些，不过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楚曜早知道班主任来了，只不过一直没吭声，想看看司南的反应而已。
没想到的是，司南的表情分分钟切换自如，拍马屁的功夫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楚曜被逗笑了。
然后班主任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黑得像是好几年没洗的锅底。
他沉着声音道：“你们两个立刻跟我回学校！”
司南依依不舍地看了电脑屏幕里的游戏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敢说，灰溜溜地走在班主任的后面。
楚曜倒是很轻松，刚刚那局游戏的队友太菜了，连他这个新手都不如。摊上这么些奇葩，再不结束的话，他可能会把电脑砸了。
一同回到学校，宿舍楼的大门已经关闭，还是班主任打电话让宿管大爷开门。
两人上楼之前，班主任在后面喊道：“你们明天五点到操场上罚站，站到吃早饭为止。”
早饭时间是七点半，也就是要罚站两个半小时
司南住不住唉声叹气：“嘤嘤嘤，早知道不去网吧了。”
楚曜眉头微皱：“你再说一遍。”
“早知道不去网吧啊。”司南觉得奇怪，但还是按他的吩咐说道。
“不。”楚曜摇摇头：“上一句。”
司南愣了许久，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嘤嘤嘤？”
见楚曜点头，司南不禁咝了口凉气：“可怕，你居然喜欢听这个。”
他乖巧懂事可爱听话的徒弟一去不复返了。
黑灯瞎火的，他看不清楚曜的表情，却起了逗弄的心思，一路走一路嘤，好在学生们都睡熟了，不然他肯定要名扬天下。
楚曜自始至终沉默不语，到达寝室后，抱着一套衣服进了浴室。司南一个人无聊，便趴到楚曜的床上，发现他的手机放在枕头边。
手机没有上锁，一划就进了主页面。看看qq，只有寥寥几个好友，聊天记录少得可怜。
再看看微信，也是同样的情况。
司南正要把手机放回去，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浏览器，一眼便被搜索记录吸引了。
——如何怎样干净利落地杀死室友？
——一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室友？
——为什么室友会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
……
关灯后房间陷入寂静，这一晚，司南睡得极不安稳。
天还没亮，手机闹铃就响了。
他顶着黑眼圈来到操场，楚曜已经站了许久，大约是清晨雾气重的原因，栗色短发蒙上一层稀薄的白霜。
他不主动说话，司南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昨晚的事情那么尴尬，总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空慢慢亮了。太阳从东边升起，将大地映照出血一般的红色。
可司南仍是觉得冷，单薄的校服根本无法抵御严寒，他只能把两只手放在一起，通过相互摩擦产生一点热量。
楚曜看了看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披到司南身上。
那校服上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司南愣了愣，雾蒙蒙的眼睛看向楚曜，最终干巴巴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话音刚落，楚曜又把手伸了过来，握住司南的手，那炙热的暖意，像是要顺着脉搏，灼烧进他的心底。
于是司南再也不想纠结昨晚的事，完全控制不住表情，嘴角疯狂上扬。
太阳升到最高的地方，白雾散去，宿管大爷像往常一样，在六点半打开宿舍铁门。
许多学生提早起床，到教室里去补作业。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端倪，楚曜松开了手。
以往有人被罚站，肯定会吸引大片学生前来围观。可楚曜如同一尊千年杀神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入骨的强大气场。
别说那群学生了，就连地上的蚂蚁都不敢靠近心心念念的早饭铃声终于响了，司南双腿一软，差点给奔向食堂的学生们表演花式磕头。
“小心些。”楚曜先一步扶住他，问道：“想吃什么？”
司南堪堪站稳，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一个肉包子，一个菜包子，还要一袋豆浆。”
“吃这么少？”楚曜诧异地回头。
司南扶住额头，实在有些汗颜：“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你是家里有矿，不多花点钱就浑身不爽么？”
楚曜垂眸，纠正道：“矿里有家。”
司南：“…………。”
忽然想跪下唱征服怎么破？
见他一脸哀怨，楚曜不再逗弄他，转身往食堂走去。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耀着他的背影，楚曜置身于朦胧的光晕之中，轮廓泛起浅淡的金色。
他的校服还在司南那儿，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凭借出尘的身高和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硬生生成为最勾人的风景线。
哪怕是走进了人群，也能一眼看到他。
学生们看见楚曜来排队买早饭，吓得直打哆嗦
短短几秒时间，那个窗口就只剩他一个人。那群学生宁愿多排几分钟队，也不愿意靠近他这个传说中的瘟神。
因此，楚曜很容易就买好了两份早饭，在一群人惊恐的目光中离开食堂，把其中一份递给司南。
司南咬了一口肉包，又咬了一口菜包，最终评价道：“这肉里居然有骨头，差点把我的牙磕没了，还是菜包好吃。”
话音刚落，楚曜就把手中的菜包递给他，然后抢走了他的肉包子。
司南微怔。
抬头看见楚曜拿着那个被咬过一口的肉包子，毫无心理障碍地吃了下去。
心脏砰砰直跳，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吧。司南弯起嘴角，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