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
害怕，瑟瑟发抖。
第二个就这么不近人情，剩下的大概全都丧心病狂，一不高兴就会抽人的筋，扒人的皮。
但对于一个他来说，颜值即是正义。就算前路坎坷，还是能撑下去。
他站在走道上，双手握成小拳头，默默给自己打气：“我可以，我能行！”
路过的两个学生，纷纷向他投去围观智障的眼神。
明天才正式开学，今天只是提前让学生们熟悉校园环境。
因此司南下了宿舍楼后就在学校里乱逛，引来一堆女孩子朝他抛媚眼，还有几个胆大跑来要他的微信号。
他得意至极，如果有条小尾巴的话，大概早就翘上天了。把手伸进衣兜，手机的触感让司南顾激微微一顿。
不是智能机。而是个棒棒机。价格不超过两百块钱，中老年人专用，除了打电话之外什么也干不了的那种。
司南深吸一口凉气，偷偷往衣兜里瞥了一眼，手机的牌子是诺基亚。嗯，可以用来砸核桃了。
即使心里尴尬，表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司南挥挥衣袖从那些女生面前走过，不带走一片云彩。
不出意外，又引得她们露出花痴的表情，默默把司南奉为新一代校草。
……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司南回到寝室。
楚曜躺在床上看书，听到脚步声，连头也不曾抬一下。
害怕打扰到他，尽量将动作放轻一些，小心翼翼坐到床上。没有手机玩，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于是就用双手撑住下巴，盯着楚曜发呆。
都说认真的男孩子是最好看的，这话果然不假白皙手指划过书页，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曜低眉垂眸，淡淡光影打在侧脸上，细碎长睫投下阴翳，轮廓分明。
世上的人，有千万种不同的模样，各异的发，各异的眼，以及各异的长相。
却唯有他的脸，在刹那间镌刻余生，烙入骨子里。日后无论遇见些什么人，却再不是他，也不及他。
楚曜不喜欢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他不悦地抬头，声线里带着少年独有的清澈干净，一字一句地问：“看够了没？”
语气里是浓浓的不耐烦，似乎在警告，要是再继续看下去的话，他就动手揍人了。
司南可并没有被他唬住，反而朝他眨眨眼：“我已经是你最后一个室友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话落，楚曜皱了皱眉，竟然收起了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低下头看书去了。
司南原本以为还需要费一番口舌，结果只这么一句就将楚曜打发了，不由得有些发愣。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小团子又出现了，趴在他的头顶上缓缓讲道：“楚曜怕黑怕鬼，还怕一个人睡觉。”
司南虎躯一震，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几下，无声地骂了一句卧槽。
一个横行江城，拳打幼儿园小朋友，脚踢七十岁老奶奶，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大少爷，居然会怕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在寝室坐了两小时，司南觉得无聊，又下楼转了转。小卖部在校门口不远处，他买了个小台灯，充电五分钟，能亮两小时。
正准备回去，一个男生急匆匆地从他身侧跑过，还撞了他一下。“不好意思！”
男生回头向他道歉，目光落到他脸上时，忽然怔住。随即路也不跑了，气也不呼了，就连表情都凝滞了。
“……怎么了吗？”
司南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貌似没什么脏东西啊。那男生怀疑人生地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道：“校门口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哦。”司南点点头，抱着小台灯走过去，只见铁门外，抱着个大大的礼物盒，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分明是在等什么人。
她头上的发卡是名牌，身上的连衣裙是名牌，脚上的鞋子也是名牌，整个人就透露出两个大字：有钱。再看看自己，只能用穷酸来形容。
自尊心让并不想搭理，可他才刚转身，唐玲就在后面叫住他：“你给我站住！”
大约是过惯了千金大小姐的日子，她语气里带着一股颐指气使的味道。
司南轻挑眉梢，缓缓地回过头去。“楚曜是在这个破学校里读书吧？”唐玲又问：“能帮我把礼物交给他么？我可以给你跑路费。
司南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你怎么不自己给他？”“我能怎么办，死老头子不放我进去。”
唐玲咬了咬牙，瞪了门卫大叔一眼。见不说话，她又接着抱怨道：“这么破烂的学校，录取分数线却高得吓人。可惜我的成绩稍微差了那么一点，不然就能跟楚曜在一起读书了。”
司南的好奇心瞬间被她勾了起来：“你考了多少分？”
“二百五十啊。”唐玲理直气壮地回答道。司南差点没憋住笑。
录取分数线六百五十，她考了二百五十，的确只差了一点点呢。
唐玲向来会察言观色，看清司南顾潋眼底的鄙夷时，不屑地轻扯嘴角：“成绩不好又怎么样？我是爸爸唯一的女儿，将来要继承百万家产的，你呢？有什么值得骄傲？”
这声爸爸叫得亲热得很，连亲爸都没有过这种待遇。司南顾激不置可否，只是向她伸出手去：“把礼物给我吧，我帮你转交给楚曜。”
唐玲没有多想，把礼物盒子从铁门的缝隙里塞进去。谁知司南接过后，竟是直接将盒子打开了。“你想干什么！这是我给楚曜的！”
唐玲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地吼道。完全把她的话当做耳旁风，看着盒子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小饼干，伸手拿起一块。
然后在唐玲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之中，放进嘴里品尝。“你这个穷鬼，怎么敢动我的东西！”
唐玲喊得嗓子都快哑了，眼神像是在毒药里浸泡过一般，恶狠狠地瞪着：“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可无论她怎么喊，司南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一边吃着小饼干，一边往宿舍楼上走去。
小饼干又酥又脆，上面裹了厚厚一层巧克力，还细细地撒上雪白的椰蓉，虽然甜了些，但吃起来一点都不觉得腻。
到了楼上还剩两个，大方分给了隔壁的小胖子。跟他聊了会日常，天慢慢地暗了下去，乌云压顶，看上去像是要下雨。
“嘤嘤嘤，”小胖子望着黑压压的云层，满面愁容地抱住自己的胸口：“不会打雷吧？妈妈我好害怕。”
司南被他恶心得午饭都快吐出来了，回到寝室里时，发现楚曜也在望着天空，表情不怎么好看。
“你也怕打雷么？”司南朝他眨巴眨巴眼睛。此言一出，楚曜抿着薄薄的唇瓣，眼神像是要将捅成个筛子：“信不信我揍你？”别人见了他这个样子，怕是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可司南见惯了大风大浪，心情颇好地在床边坐下，哼起小曲儿。
晚上十一点，学校准时熄灯。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天空响起一声雷鸣，刹那间将整个寝室照得通亮惨白。
瓢泼大雨随之而来，狂风拍打着门窗，发出沉闷的声响。把寝室里唯一的桌子搬到中间，放上买来的小台灯。
灯光是暖色调的，稍微冲淡了一些诡异的气氛。寒风啸啸，楚曜从被窝中探出头来，头发乱糟糟的，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去拉一下窗帘”明明他的床离窗户不远，却不愿意自己动手。果然是怕鬼吧。
司南充分发挥演技，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讲道：“不行，万一我起来的时候，有手从床底下伸出来抓住我的脚怎么办？”
黑夜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兽，将光芒吞噬殆尽。楚曜本就有些喘不过气，偏偏司南还在旁边讲鬼故事。心底最深处的阴影，一遍一遍浮上脑海。
楚曜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支起身子。然而司南的动作更快，火速跑过去，先他一步拉上窗帘，挡住了外面的狂风骤雨。
再一道惊雷劈下，司南顺势坐到楚曜的床上，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
这回楚曜没有赶他，甚至分了一半的被子给他。
两人并肩而坐，本就不大的床变得格外拥挤。屋外雷雨声慢慢歇了，万籁俱寂间，楚曜忽然开口：“你说句话吧。”
司南侧头看他，一时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来缓解尴尬，便随口一说：“今天天气很好啊。”
楚曜：“……”于是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司南恨不得咬断舌头，于是又换了个话题：“隔壁小胖子说你嫖娼赌博，无恶不作，专门坑害良家妇女。”
微暗的灯光中，楚曜抬起了头，半阖那双漂亮的眼眸，缓缓道：“我会让他后悔的。”
司南嘴角疯狂抽搐。天地良心，他只是想随便找个话题，并不想谋害小胖子啊。
他默默地捂住脸，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间偷看楚曜的表情。见他不再磨牙后，才又问道：“你跟唐玲很熟么？”
“是挺熟的。”楚曜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表情阴沉得像是能够滴出水来：“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努力学习，考上了这个她考不上的学校。”
司南把笑声咽进了喉咙里。人家都是为了爱人考最好的学校，楚曜却是为了躲人，跟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