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被开除了。
是肖俊过来处理的，他没有讲理由，甚至都没有给她结这个月的工钱，直接一个字，“滚。”
素月面色凄惶，头也不敢抬，拿了自己的东西，果然“滚”了。
张琴站在边上看，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以为素月是因为说多了路心悦的坏话，才被开除的。下意识地捂一捂嘴，又摇头，祸从口出啊。
肖俊做事情有回手，下午就有新的阿姨上门，素月这一页就此翻过。
……
锦城，董事长办公室。
秦先勇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董事长，盛少出手了，咱们策反的阿姨被他开除了。”
王希诚眉眼沉下，盯着她看了好几秒，“你有准备后手吗？”
秦先勇静默，隔一会儿，她淡声道，“已经布置下去了，顺利的话，今晚可以见到真章。”
王希诚点头，“好。”
说完，他面色自若地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我要去市府开会，晚宴会在十点左右结束。”
秦先勇点点头，“知道了。”
……
忙碌的一个上午。
中午时分，王景盛把肖俊叫到办公室。
他面孔还是冷，安静地坐在办公桌后。
肖俊紧张地看着他，“盛哥，您说的那个选项，我苦思冥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不妥当。万一，我是说万一，董事长明面上跟您合作，让阿姨把麦文鉴引去东南亚，然后他反水，让麦文鉴就势带走阿姨。东南亚人生地不熟，若他们联手，咱们会吃亏。”
王景盛也想过这种可能性。
沉下眉，他淡淡道，“我改主意了。”
肖俊先是松一口气，然后他的心又拎起来，眼睛瞪得大，“您想选哪个？”
王景盛语气干脆，“之前的选项都否了。”
“还有可选项？”
肖俊眨眨眼，神情有点不可思议，“我翻来覆去做了好多种推演，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王景盛眸色微紧，“导致我爸爸去世的那场车祸不是麦文鉴设计的。”
“是董事长。”
肖俊早就推演出这个结果，但是他不敢说，既然王景盛把话头挑到这儿，他也不客气了，“麦文鉴能抓的把柄只有这个，正因为如此，董事长才会心急火燎的，一而再三的要弄死他。”
王景盛的脸色有点臭，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们居然一直都在回避。
“嗯，基于这个事实，你觉得咱们还能怎么干？”
他扬起眸，认真地看向肖俊。
肖俊虽然没有说出这个结果，但是在他私底下的推演里，是有把这件事情考虑进去的。
挣扎犹豫了一下，他摇头，“没有别的选项。”
王景盛抿一抿唇，手指在桌上轻轻地点几下，声音淡然，“我打算放弃从小的志向。”
肖俊的反应极快，眉眼间俱是不可思议，“您打算把这件事情捅出去？”
“仅仅告诉爷爷。”
王景盛淡定，“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就听天由命了。”
“那阿姨呢？”
肖俊着急啊，“这件事情不可能说一半，董事长的事情黄了，阿姨的身份也会黄出来。老太爷的性子您不知道？他惯长迁怒于人，他会认为悲剧是阿姨酿出来的。您认为他会放过阿姨？”
这个说法，王景盛也有想过。
眉头拧一拧，他的声音颇有些沉重，“这一部分我会跟他讲清楚，如果他迁怒于我妈，我和他的情份到此为止。”
肖俊没想到他有这么大的决心，脑回路转过来又转过去，混乱得很。
举起手，做一个STOP的动作，“您的这个说法太突然了，让我回办公室想一想，下班后再聊。”
王景盛不勉强他，“好。”
……
梅苑小区。
秦佩玲把自己关在卧室一整天。
她心绪很乱，早年的那些事情，一桩一桩的在脑海里浮现。爸爸、妈妈、哥哥、戴坚瑞、麦文鉴、王希芃……轮流地出现，每个人都有跟她讲话，乱糟糟的塞了一脑袋。
没有食欲。
还是张琴劝她，“太太，晚上小宝宝要过来，您啥都不吃，体力不济抱不动他啊。”
这句话是灵验的，她的眼睛缓缓清明起来。对哦，他还有小孙子要管。
“给我端碗鸡汤吧。”
最近她每天都有喝一碗鸡汤，精神力气都有见长。
“好的。”
张琴不仅端来鸡汤，还有她精心制作的几款小点心，“多吃点，小宝宝喜欢看气色好的奶奶。”
秦佩玲苦笑，吃一会儿，她慢吞吞地问，“你说我是不是太作了？”
张琴有心劝她，“您不是作，您是太想不通。”
“想不通？”
“对啊，我要是有您的长相，早就出去公园跳舞，结识些同年龄的朋友，一起出去旅旅游，唱唱歌啥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老一辈的要想方设法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不要老是沉浸在过去。”
张琴跟了她一段时间，看得出来症结所在，“过去的人啊，过去的事情啊，都随风而散了。”
“随风而散了？”
秦佩玲机械地重复一遍，眸底突然涌出眼泪，“可是我忘不掉。”
张琴叹气，“您老呆在家里，怎么可能忘得掉。您要出去认识新的朋友，或者您有什么老的朋友，也可以见见，叙叙旧啊，谈谈各自的子女啊。您有盛少这么好的儿子在，怎么都输不了。”
“什么输不了？”
“您不知道？老年人谈子女就是互相比，您肯定是比赢的那一个，心情舒畅啊。”
张琴嘿嘿地笑，“我儿子也不错，清华毕业的，在一家外企工作，年收入有好几十万。我很低调的，偶尔说一说，有很大的满足感呢。”
秦佩玲这些年一直在疗养院，日子过得单调又沉闷，听到这种说法，新鲜得很。
张琴兴致勃勃，“您得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您现在喜欢小孙子，可以跟公园里的那些老人拼孙子啊，咱们家的宝宝绝对不可能输给他们。”
秦佩玲眼睛亮了些，“我的孙子是最漂亮的。”
“对啊。”
张琴鼓励她，“明天我跟盛少讲讲，下礼拜天，咱们一起去公园。把公园里的小宝宝们都给PK了。”
秦佩玲听得兴奋，然后，她的眸光黯下来，“路心悦不会同意的。”
而且。
麦文鉴哪有可能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