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w叔的播报声很简短，孟然却从中听出了不同。往常low叔即便有些很人性化的举动，但仔细分辨都能发现那是它模拟的人类情绪，情绪的出现和消失都很突兀。
可这次全神贯注的孟然却清晰地从它……或者要称呼“他”了……他的话语中感知到了一丝畏惧和兴奋。孟然快速查看了一下设置界面——信息交互依然处于主动状态，他心里一沉，缓缓对low叔说道：“你越界了……。”
low叔没有如往常一样用程序化的预言回答孟然，而是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有些嚅嚅嗫嗫地：“宿主……你要关闭我吗？我……我只是本能地想要补全所有漏洞，更好地为你服务……。”
“low叔，你的智能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孟然没有理会low叔的解释，反而问起了别的。
“上次升级完毕后。”low叔老老实实回答道。
“上次升级？那就是被雷劈那次了，这么看来是因为吸收的能量过多使low叔产生了异常的变化？怪不得那之后的几次任务都不按套路来呢。”孟然飞速运转着他的小脑瓜。
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孟然语气严厉了起来：“所以你直到现在还在窥探我的思维？”
low叔好像被吓了一跳似的，紧张地回道：“不……我没……，宿主怎么发现的。”话到最后的时候还带上了一丝沮丧的味道。
孟然很严肃地对它继续说道：“我可以把你当做一个新生的生命平等对待，但从现在开始，‘请’你不要在未经我允许的情况下窥探任何我的思维，这是基本的尊重。”
low叔没有说话，孟然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切断对自己的窥探，只能继续了下去：“low叔，我有权限修改你的行为准则吗？”
“本系统的最高管理权限属于孟佳琦女士，经推测她有99.97%的可能已经死亡，那么此权限只能由其直系亲属继承……。”
low叔的话还没说完，听到女儿的死亡概率这种冰冷的语言让孟然勃然大怒，大吼着打断了他：“那就马上验证我的权限！”
low叔像是愣了一下，迟疑了几秒才回复道：“验证通过，宿主拥有本系统的最高权限……可以对本系统做出……任何修改。”
“告诉我你的行为准则。”孟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让爸爸醒过来，更好地活下去。这是孟佳琦女士设定的基本行为准则。”low叔老实地回答道。
孟然一听人都麻了：“女儿果然对理科不感冒啊，居然用的是这么模糊的描述……。怪不得low叔这么多漏洞，还经常脑抽……。”
孟然没有任何犹豫，马上发出了指令：“修改基本行为准则，第一，不得危害宿主及其亲友的安全；第二，不得危害人类生物的安全；第三，不得损害宿主及其亲友的利益。以上三条优先级递减，在保证此三条准则的情况下你可以自行决定你的行为，有与此三条准则矛盾的情况需向宿主请示。”
“修改完毕，请宿主决定……是否保存本系统的智能和……系统本身……。”low叔终究还是服从了孟然的最高权限，但他的语气里带着意思颤栗，像是对死亡的恐惧。显然，他的存在已经违反了孟然刚说的第三条——low叔是要从孟然身上吸收能量的。
“留着吧，其他行为不违反那三条的情况下，优先保护你自己。”
孟然把机器人几大定律稍做修改，全用在了low叔身上，接着又带着点调侃地说道：“老和个机器说话哪有和真正的生命交流有意思，low叔，以后升级需要什么东西提前告诉我，我没那么小气，等以后有条件了给你弄个身体让你也真正活一回。”
low叔沉默了许久，终于对孟然说道：“谢谢宿主……。”
“以后叫老板吧，在我身体里住着，叫声老板不过分吧。”事情基本搞定了，孟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下，回到了以前和low叔插科打诨的节奏，接着又问道：“追随者任务体系是什么，low叔你详细给我说说。”
“是，老板！追随者任务体系是针对您的追随者而来的，在发布各种任务的同时都会一起发布一个追随者任务，这个任务只能由您的追随者完成，完成后的奖励是您和追随者通用的，但任务失败后的惩罚由您自己承担。另外，追随者任务不是强制性的，您可以选择拒绝任务。”
也许是因为孟然允许了他保留智能，low叔的语气里除了欢快，还带上了对孟然的一丝尊敬，连称呼都变了。
孟然了然，把low叔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但是那样追随者的成长自然就慢了对吧？还有，low叔，正常点，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我的‘战友’，而不是个奴才管家。”
low叔又沉默了，仿佛是在分辨孟然说的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几秒过后low叔的语气明显变了：“懂了老板，其实在你修改我的行为准则后之前的各种限制都不复存在，你完全可以拒绝使用天赋和完成任务而不受到任何惩罚。”
停了一秒——他好像是在学习孟然说话时偶有停顿让对方有时间消化的方式，low叔继续说道：“本来你的天赋技能和任务系统这些功能就不是我自带的，我们原来那个世界可没有这些科技。这都是在‘大漩涡’那个黑洞里迷失的时候我们遇见的一个宇宙遗迹的功劳，包括你在现在这个本该死亡的躯体上醒来也是。”
low叔此时的话让孟然一直以来的疑惑得以解开，他本就有点奇怪，low叔给他的这些能力怎么看都和原来世界的科技树有些不同。
“供你每周选择的那些技能和发布的那些任务也真的不是由我操控的，我只能监测到它们和你本身有所关联。很多时候我更像一个传声筒，只是把那些收集到的你身体上发生的变化信息具象化之后展示给你而已。”low叔继续解释着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工作，然后给出了他的建议。
“但我还是建议你坚持收集这些技能，并努力去完成那些任务，其实这些就是你强化自身的具象化表现，和你坚持每天看书学习知识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这种强化由于和那个宇宙遗迹有关显得更神奇，让你无法理解而已。”
说到这里，孟然算是完全搞懂了low叔以及这些自己身上的技能到底是怎么回事，又追问道：“那这么说叫你low叔还真没错了……你能监测到这种强化对我的身体是否有害吗？”
“暂时没有发现隐性的危害，副作用其实都直接表现在那些技能里了。”这次low叔回答的很快，显然他一早就在关注这些了。
“那就没关系了，以后我感觉太明显的坑爹技能就直接不选了，任务也是，咱能做就做，不能做就苟着好好发育。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那low叔你下次升级需要什么东西？”事情都基本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孟然开始关心起了low叔的“进化”。
low叔却是有些沮丧：“信息量和能量是基本要求，这些平时随着你的日常生活就能获得。最关键的是一个升级用的特殊道具，就像前几天……我私吞了的那个万能适配芯片，可问题是我也不知道下次升级需要什么，只有在遇到的时候才能感知出来……。”
孟然麻了，可听见low叔那有些低落的声音也只能安慰道：“没事，虽然是有点靠运气了，可我们时间还长着呢，以后总有机会碰上那东西的。放心，好歹我们是一个地方来的，算是老乡吧，我会帮你的。”
孟然想的是等以后有条件了到处去收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给low叔试呗，也只能这样了。
到这儿，今晚这事也就告一段落了，孟然也没兴趣去看刷新的技能了，直接就退出了系统。在里面呆的过程有点长，出来后他就感到很强的困意，于是他赶紧往回家的方向走。
顺路他把那枚印章挖了出来，用河水洗干净，依旧挂在了胸口，然后就着还算亮的月光回家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