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守在床边，期间又为祁晏换过几次毛巾。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他的体温才有了逐渐降低的趋势。
江芜松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下午，想起医生的嘱托，江芜下楼去了厨房，煮了一锅清淡的粥，还准备了两个小菜。
江芜用托盘端着上楼，祁晏已经醒了过来，靠在床边，听见动静看向门口。
江芜的脚步没做停顿，走进房间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吃饭。”
“嗯。”祁晏什么都没问，乖乖的任由江芜把桌子摆好，拿勺子盛一口粥送进嘴里。
“很好吃。”
江芜坐在床边看着他吃东西，听见这话也没有什么反应。她知道自己一张口必然压制不住内心的不满，可现在祁晏是个病人，江芜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吵架。
祁晏把粥喝了一半，抬眼看了一下坐在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芜，忽然有所感悟一般轻声说道。
“现在好像两年前你刚刚救下我的时候。那时我身体很虚弱，不能下床，你每天都会做好饭送来看着我吃。当时的粥……味道跟这个很像。”
江芜抬头，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是吗？你的味蕾可真神奇，两年前吃过的味道，过了几个月忘的一干二净，两年之后居然还记得？”
江芜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可祁晏听到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直接笑了出来，在江芜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渐渐放下唇角，一改刚才的玩笑，神情变得认真。
“我很喜欢你刚才那样，你心里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尽情的向我发泄，不管是语言上还是……其他方面，只要能让你消气，别再像从前一样全部闷在心里。”
听见这话，江芜下意识的反驳：“谁说我把之前的恨憋在心里了？回来后我不是都一样一样的还回去了吗？”
祁晏的表情认真，眼神紧盯着江芜，里面的炽诚几乎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
“不，你只是看上去把一切都发泄出来了，可其实那些恨你根本没有忘掉，对不对？”
江芜心里那股烦闷的感觉再一次冒了出来，她“唰”的一下直接站起身，冷冷道：“是王浩托我来看你的，你既然醒了就给他回个电话，我先走了。”
江芜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可手腕却被身后的男人抓住。祁晏昏迷刚醒，她不敢用劲，只好不耐烦的转头。
“我现在不能下床，你走了以后这些碗要怎么办？”
江芜眨眨眼睛，难以置信：“你不会还准备让我给你洗碗吧？”
“下面有洗碗机。”
“那你自己……”江芜说到这里顿住，他是一个病人，还是下不了床的那种。
“保姆呢？你打电话叫他们回来。”
不知是不是江芜的错觉，总觉得这一刻祁晏的眼神中似乎都透露着一股无辜：“他们被我辞退，已经回老家了。现在重新找人来不及，总不能让王浩一个助理扔下公司过来照顾我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总不可能让我……”
“只要三天。”祁晏说到这里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我的身体情况，三天时间基本可以恢复。你就看在我帮你戒断尽心尽力的份上，留在这里，只要三天。”
江芜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张口想拒绝，可看着祁晏的眼神，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祁晏的心在这一刻悬空起来。他是在赌，赌江芜心里还留有自己的一丝位置，赌她还会对自己心软。
短短的几秒钟，对祁晏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等了许久，他终于听她答道：“好吧，只有三天，三天后我会准时离开。”
祁晏瞬间勾唇，松开了抓住她手腕的手：“好，一言为定。”
江芜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内心复杂，无奈的在心底对自己说，就当是还债。三天后，她跟祁晏之间的种种一笔勾销。
“你吃过饭了吗？”
听祁晏这么一问，江芜才想起自己大半天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只顾着照顾病人，现在空气中那碗粥散发出的香气变得格外勾人。
“等你吃完，我下楼自己吃。”
祁晏对她的回答充耳不闻，伸手将桌上的碗推到一边，让开了一半的桌面：“一起吃。”
“不用，我先下去了，等会上来收碗。”
江芜看了一眼祁晏的床，果断拒绝转身下楼。在江芜身后，祁晏的目光粘在她身上，直看到人彻底消失在门口才收回视线。
江芜喝了一碗粥，再次上楼时祁晏已经把空碗放置好，方便她直接拿走。
江芜没有废话，把东西拿起来之后转身就准备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祁晏准备下床。
“要去洗手间？”江芜停下脚步，转头询问。
祁晏身上那皱巴巴的白衬衫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宽松舒适的蓝色家居服，此刻他一只脚已经放在了床下。
“昨晚还有几份文件没有处理完，我想去……”
“不行。”江芜想也没想直接打断他，“既然让我来照顾，在此期间就该听我的。养病期间你都不能工作，躺在床上休息。”
医生上午刻意交代过，祁晏是因为操劳过度，所以适当的休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昨天熬了一整晚没睡，江芜当然不肯放他现在就去工作。
祁晏竟然也真就听话的没有继续下床，维持着那个姿势，半坐在床上勾唇轻笑：“你这是在关心我？”
江芜只觉得祁晏脸上笑容无比刺眼，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冷冷答道：“我只是想让你的病早点养好，这样我可以早点离开。”
话音刚落，祁晏还没说些什么，楼下的铃声响起。江芜下楼去开门，过了一会儿带着王浩进来。
“祁总，我已经通知他们今天的会议取消，这是几份紧急文件，需要您……”
“等等。”
江芜原本一直抱臂站在一旁不说话，看见王浩递出去几份文件，直接出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