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你来了，这是你的，快去文元屋里试试看，有没有啥地方不合适的。”姜氏见沈砚过来，便递给他一套衣服。
沈砚咧着嘴角接了过来，“谢谢婶子。”
“客气啥，快去吧。”
沈砚拿着衣服进了苏文元的屋子，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半晌穿着自己原来的衣服出来了，“婶子，正好合身，谢谢！”
“合适就好，那喜服你今个就拿回去，拿回去放好了，不要起褶子了，到时候穿出来好看。”
“嗯嗯！”沈砚重重地点点头。
“对了婶子，那个念念呢？”沈砚眼巴巴地看着念念的屋子，姜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她跟宋大姐在屋里试衣服呢，快走吧快走吧，新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
“……”沈砚被姜氏无情赶走了。
屋子里，没想到念念的嫁衣腰腹有些大了，宋大娘正拿着针线给她现场改呢。
这几天一直都在忙着乱七八糟的琐碎事情，姜氏想着自己给念念准备的嫁妆还没备好，登时就有些躁了。
第二日，让苏文元去借了村长的牛车，两人去镇上了。
回来的时候，牛车上都快堆满了。
最基本的床褥这些，姜氏肯定是要准备的，全套大红色，被面绣着硕大的鸳鸯戏水，任谁都知道这是成亲时候用的。
除此之外，姜氏还买了脸盆、洗手架等等一些小家具，花了近十两银子。
这份嫁妆，在苏家庄也是很厚的礼了，毕竟很多姑娘嫁过去的时候，除了自己的两身衣服，就没了，像姜氏这种，很舍得给自己闺女花钱的，在苏家庄也是头一个。
东西都买回去了，姜氏便开始一件件地收拾，一边收拾，心情也是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念念看着姜氏动作越来越缓，甚至叠了一件衣服，突然停下来好久。
念念坐了过去，在背后轻轻抱住姜氏，姜氏无声地拍了拍念念的手。
半晌，才说道：“娘没事。”
念念只抱着她，脸颊轻轻贴在她的背上，没有说话。
母女俩都知道，这个时候，谁都不好说话，有些话，在沉默中，在彼此相接的肌肤中，都说了。
十九日，离婚宴越来越近，沈砚家的院子早就忙得热火朝天了。
虽然沈砚跟村里人交情不深，但苏老爹和苏老三在村里人那还是比较受欢迎的，他们开口说借一天桌椅，没有不答应的。
来帮忙的，除了村里的大婶们之外，还有好些跟沈砚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帮了几天忙，这群年轻的后生，对沈砚的好感直接蹭蹭上涨，尤其是在沈砚之前打了一头老虎的事在他们之间传开了，并且沈砚答应来年教他们打猎的时候，差点直接认沈砚当大哥了。
有些人，不相处则已，一相处就会被其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沈砚正好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父母去世地早，自己一个人成长到这么大，还有一身打猎的好本事，现在还娶了美娇娘。
明天沈砚去接亲，好几个小伙抢着要一块去呢。
苏家这边，念念的嫁妆，姜氏也准备地差不多了，当初沈砚送来的聘礼，姜氏打算让念念除了吃食外全都带回去，嫁妆一整理起来，也有许多。
相比于新郎那边院子的热闹，苏家这边可以说得上是安静。
苏文元和苏老爹都去沈砚家帮忙了，家里就剩念念和姜氏两人。
晚上，姜氏拿了一本小册子，进了念念屋里，往她手里一塞，说道：“乖乖啊，这里面的东西，你找时间看看，偷偷看，平日里，藏在箱子底下就成。”
“这是什么？”念念一开始还没往那方面想，因为这册子，看起来像是圣贤书的封面，古朴的木质色，上面缠着雪白的封线。
一翻开来，便是跳舞动作的小人……
念念啪地一声立马合上了，“娘，这……”
姜氏也有些赫然，这孩子，不是说了要偷偷看吗？“就是，就是些小人图，你自个看。”本打算再多叮嘱两句的，但……太尴尬了，她感觉自己老脸都要丢光了，所以姜氏脸热地直接离开了。
姜氏走了好久，手上的小册子才不像烫手山芋一样了，这个世界的小人图……
最后念念还是没按捺住好奇，翻了几页，最后脸红心跳，呼吸微乱地合上了，这，玩的也太花了吧……
再看就要流鼻血了，念念赶紧把那小册子往某个箱子的角落一塞，被子往身上一盖，遮住自己热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蛋。
好一会之后，姜氏又进来了，平日这个点，她都已经睡熟了，今天晚上是一点也睡不着。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乖乖，睡了没？”
“没呢娘。”
姜氏推门进来，坐在念念旁边，目光慈爱，带着一丝丝的伤心，粗粝的手心，一下一下得摸着念念的头发。
“乖乖啊，要是那沈砚，弄得你不舒服了，别惯着他哈，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你们俩都多学学。”想当初，她跟苏老爹就是，新婚第一晚，她就把人踹床底下去了。
念念有些尴尬，头都快缩进被子里了，“嗯嗯，我知道的娘。”
姜氏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声音停下，沉默之后，是细微的哽咽声。
念念从床上起来，半跪着俯身抱住姜氏，“娘，我是嫁人，又不是去别的很远的地方回不来了，我永远是你闺女，只要娘不嫌我，以后我天天回来吃饭。”
“呸”姜氏摸了摸眼泪，说道：“你都嫁人了，哪有天天回来吃饭的道理。”
“所以娘这就嫌我了吗？”念念嘟起嘴，微微不满。
“娘哪会嫌你。”姜氏伸手将念念搂了过来。
待了好一会，“好了，也不早了，娘不扰你了，赶紧睡觉吧，明个还要早起呢。”
“嗯嗯，”念念闷闷地回了一句。
姜氏轻手轻脚地出去，房间重新恢复安静，念念躺在床上，脑袋里没有半点睡意，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感伤和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