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那些人对于毛茸茸的喜爱从何而来。如果不是碍于这里影响不好，她真的想抱着“兔子”又亲又摸地狂rua。
但她是谁？——叶.表里不一.文是不会展现出这种吓退兔子的心思的。只是温情道：“你说过动植物比人类更可亲，那就常来青松峰玩。我养的兔子和鸟都喜欢你。”
终于被正名的兔子和鸟泪目，一个不再是储备粮，一个终于是“被养”。
“一定！”潘孤雁眼里闪烁光芒。
二人在学堂走廊口分别。
叶文静立在自己的动态画面前，喊了一声“叶文”，面对闻声而回头的“自己”笑了。
“师尊。”耳畔忽传来一道男声。
叶文侧身抬眼，泥天涯拱手：“敢问师尊，方才那位与您同行的……是师妹吗？”
“她很不错，是好苗子，哪个长老都可以带。”叶文说的模棱两可，不欲多言。
“刚才课上是弟子没把握好分寸。”泥天涯穿着那件和叶文同款的道袍，颔首低眉，一副谦卑求谅解的姿态。
叶文不点头也不摇头，不带感情反问：“看样子之前为师把斩绝剑送去蕴竹峰，他们炼得不错？”
“是。弟子已经取回剑，这几日也都有勤加训练。”
“练剑不是为了让你挥向同门。倘若你是实在静不下心……”叶文眉眼淡漠，抬脚往前下石阶，“叶霄去食堂了。你也去吧。”
泥天涯看着她，眼睫下垂掩住眸色暗沉，道：“弟子知道了。”
看那道阳光下亮得刺眼的白远去，泥天涯又做不到，他向前追了一步，迟疑片刻，冲那背影朗声道：“弟子这几日便不来碍您的眼，回寒潭……去泡着静心。”
叶文脚下一顿，还是回了头：“这两天别往学堂跑了。去药园子种草药。为师抽空给你炼两颗静心丹。”
她的脸是冷的，话却有温度。
泥天涯微不可察地牵起唇，又迅速压平：“弟子谨遵师命！”
……
潘孤雁刚到厨房外头，就看见陈桔在蹲着捣腾什么玩意儿，亮光闪闪的。
她好奇上前观望。
感受到停在眼前的脚，陈桔头也不抬指旁边占了呢的荷叶：“来了？我刚刚试了，三张就够。你给洗了。”
这太理直气壮了。
潘孤雁迟疑地蹲下，眨巴眨巴眼，一手拎起三张荷叶，一手不熟练地控水清洗，好一会儿才弄干净。
而后她叫住在空木盆内狂撒去尘诀，但并不熟练效果感人的陈桔，展示手里干净了的荷叶：“你看这样行不行？”
“可以。百川你这么快就……”陈桔点头，目光从带水的荷叶移至潘孤雁脸上，然后顿住了。
“潘孤雁？”
潘孤雁憨厚点头，有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叫我。那我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陈桔接过她手中的荷叶，问：“叫花鸡你吃不吃？百川闲暇时去帮人做杂活攒的分换的。整整两只，刚好我和董百川吃会剩下，你也来点儿？”
“不过要帮忙切姜蒜，我和百川都还没学切姜蒜的法术。”
潘孤雁的视线落在那两只拔秃了杀好了的鸡上，心里还是避免不了忐忑于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好，犹豫了好一阵，才勉强点点头，拿了姜蒜钻进厨房去了。
叫花鸡是次要，可以融入集体，终于不是那个异类才是潘孤雁最大的渴望。
她把姜蒜装盘，想了想又从旁拿了两根葱，控水洗净打了个葱结一并端出去。
董百川已经回来了，此刻和陈桔并排蹲在一起，嫌弃地扯出鸡的内脏与肠子，手上不免沾上黏液，她去尘诀闪烁不停。
当然，和陈桔的一样，属于是间接性失灵术法，一会儿闪烁空气，一会儿闪烁空中尘埃，闪不到正处。
潘孤雁：“那个……我洗好了。”
陈桔抬眼，看见她这个有水灵根如释重负：“一串儿破法术抵不过一个水灵根，你能帮忙把鸡里外全清洗了吗？一会儿鸡腿你想吃三个都成。”
潘孤雁点头开干，把鸡和盆都端过去，完全不怕脏，认真得陈桔和董百川都有点自惭形秽。董百川伸手过去蹭了把水，把手洗净。后退回去低声问陈桔：“你怎么和她好上的？”
陈桔在她耳边道：“你别相信扈莲心的那些话，一会儿说人家喜欢偷东西，一会儿说她家风不正。幻境的事儿就是个例子。潘孤雁人其实还行，就是有点畏畏缩缩的。胆子小。刚才她过来我以为是你，就那么喊了句让洗荷叶，她二话不说就洗了。我寻思反正我顶多也就吃半只鸡，分她点儿也好。人家也帮做事了。”
董百川了然点头。
陈桔看潘孤雁把鸡洗干净立刻过去帮忙，一起塞葱姜蒜、包荷叶，抹调料。
陈桔是土灵根，还负责最后的包泥环节。包好了和潘孤雁一起动手弄到旁边去埋起来，在上面点火烧。
董百川不会干这些，一直以来都是陈桔帮忙负责她的伙食，她只能勉强打打杂。
忙活下来等叫花鸡熟，几人树下乘凉坐在一块儿，陈桔侧过脑袋看潘孤雁，她耳垂上的银链子耳坠穿过颗珠子，随风一甩一甩的，微异域风搭配异域感的长相，好看的很。她真心实意道：“但凡潘孤雁你平时爱说话一点儿，扈莲心也不能这么猖狂。”
潘孤雁浅浅地笑了笑，想到叶文添加的外门弟子守则又问：“现在不是已经有规定了，她又说什么了吗？”
陈桔感叹着潘孤雁的天真，说：“不让造谣可没有不让说小话解闷，人嘴巴怎么开合哪里是管得住的事。大家都闲得太厉害了，说完添一句‘我可只是说着玩玩’就没事了，可同样有人选择相信。别人倒好，今天说完这个明天说那个。扈莲心就揪着你不放。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
潘孤雁也不知道，她垂眼不语。
董百川插入话题：“又没有律法规定只有得罪了人才能被说小话。看不顺眼或者想挑软柿子捏也是一样的。她就是怂的。被说了被排挤了，怂得发不出一个屁，声儿都不敢吱。”
潘孤雁被说得抬不起头。陈桔连忙伸手挡住越说越起劲儿的董百川：“我知道你关心人家，可不是这么个关心法不是？看给人训得。”
“谁训她了？还听不得实话？人家打一棍她缩一下，最后只能退无可退，难道还能穿墙？看得我受不了。上次秘境里，扈莲心捉弄地推了她，如果不是清师姐她当场摔个狗吃屎。”
“我呛了扈莲心好几口，最后扈莲心说她俩是好姐妹，要潘孤雁说话。你知不知道潘孤雁说什么？——‘是我自己被挤倒出去的，谁也怪不了’？”董百川心直口快，有话就说，像一长串子弹。
“诶！”陈桔斜瞟潘孤雁的反应，只看见安静的后脑勺，赶紧阻挠董百川再说出更多刺激话语。
“我没事……”潘孤雁面无异色地抬头。
她问陈桔：“她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