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堆河灯在河面聚集，像仙子挥袖撒下的点点星火，是水里的萤火虫，顺着河风弹奏的波纹翩翩起舞，与两侧大桥上投下的彩灯影一同摇曳，浪漫又昳丽。
叶文和潘孤雁一路赏着景，不知不觉间逛到了右边大桥的尽头。却逢狂风忽至，闪电划过，雨就落下了。
潘孤雁想拉着叶文回那有顶的大桥躲雨去，却又见到了秦玉珍和扈莲心，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逛到了这儿，就在不远处的桥顶下站着。
那个位置好巧不巧，只要潘孤雁选择走过去就必然要打照面。潘孤雁说不上怕，就是很讨厌，一点儿也不想让她们看见，再鉴赏扈莲心的演技。
眼看雨势俞大，潘孤雁只好拉着叶文钻进了身边一个敞着门，像庙一样的小房子。
内里还真有一个供桌，上面有一尊红布盖着的菩萨像，前面还放了几个签筒。
屋内还有很多蜡烛，把屋子照得亮堂堂，但还是逊色电灯不少，叶文再次动用法术提亮。
潘孤雁心事重重，一时未有留意这些，在靠门的小凳上坐下了，叶文看她莫名慎重的样子，也跟着。
她突然侧头看叶文：“清师姐，幻镜……也就是上次秘境的那个，里面的人物都是真实的吗？”
“有些是虚构的，而那些真实的人物都是同宗弟子。”叶文回答。
同时，她也被潘孤雁这么一提醒想起了一件事，上次幻境里，有她为了赶快离开幻境刻意留在那个玉盘上的字。
也就是说，她曾有一抹清醒的意识去刻字，那怎么不能直接唤醒所有人呢？就算她的力量被削得大概只余十分之二点五到九之间，也不会被一个小境灵控制得团团转，甚至一度相信自己是猫。
从后面她意识彻底清醒，幻境压不住甚至一度崩塌就知道，境灵还是那个小菜鸡。那次的幻境必然有第三方力量参与，而且那方极可能是和她一样的神，甚至神以上……例如天道法则……
脑袋里浮现那团小破云，叶文表示深深的怀疑——它那副德行，就算是本体也不行吧。
叶文在想事，潘孤雁也在想事，只是她不仅想了，还问出了口：“幻境的动物也会是真人吗？”
做银子的那段记忆涌上，强行打断了叶文继续思考，她心情复杂地看着潘孤雁好奇的小鹿眼，问：“什么动物？”
在连绵不断的雨水声中，潘孤雁一脸天真：“猫。”
叶文沉默，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怎么看，这件事是都是她们变得更亲密的加分事件……但承认做过一只让人又亲又摸又抱的猫，实在羞耻啊！
潘孤雁等不来叶文的回答，以为她是不知道，便转移话题又问：“那清师姐，你在幻境扮演了什么角色啊？”
这话题转移了，但没有完全转移……
在少女好奇夹杂期待的神色中，叶文垂眼缓慢吐字：“……猫。”
清师姐这天上仙人的气质，竟然做过软萌的猫？
潘孤雁一愣，情不自禁笑起来，还雀跃地一拍手，欢喜道：“那真是太巧了！幻境里我家刚好养了一只猫，我对它那是又亲又抱又摸！超级喜欢它的！”
“……”
叶文长睫下的星辰眼倒映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她不自觉也勾起唇。
偏偏是黑历史的东西，由她笑容满面的讲出，就成了情话。
潘孤雁也是说完了，还和叶文对视着笑，然后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她抿唇止笑，紧张起来：“那……万一我那只猫也是人变的要怎么办？我做的那些事岂不是太冒犯了？”
“这样说来……可能性太大了！我记得它好聪明的，给它说一次它的名字，它就能记住了……”
“不会我的猫它真是人吧？”潘孤雁越想越担忧，多天下来培养的依赖感，让她抓上了叶文的手，“那要是他\/她找上门来我要怎么办啊？”
叶文垂头，慢条斯理把潘孤雁的手搭上来的手放到另一只手的掌心，然后把她扣住，而后再轻笑一声，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毛，缓缓凑近，眼睫低垂地蛊惑道：“都‘我的猫’了，也‘又亲又抱又摸’过了，还‘超级喜欢’了，到时候负责不就好了……她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都不认识她\/他……”
潘孤雁抬头，突然失声了一般，心脏捡起嘴巴丢掉的工作，疯狂发声。
“噗通，噗通……”传遍四肢百骸。
好近……她们都要亲上了，呼吸都相缠了，清师姐没有感觉到吗……
比起这些，被女人握在手里的那只手，还有她那双眼里的情感炽热更让人不知所措。
清师姐很漂亮，潘孤雁再次肯定了这个观点。
在法术提亮的烛光下，她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里的星河旋转，带着只有她们二人能看懂的情意，化作漩涡，像要勾得她也深深陷入。
空气突然炙热起来，雨声被隔离了，微凉的唇贴上来的瞬间，潘孤雁大脑一片空白，烟花又在她的心里炸开了，炸得她神思恍惚，不知何时抱住了她的清师姐。
这一吻由叶文主导，裹挟绵绵情意，是克制又缠绵又柔情的。
而后，看兔子的双眼迷离，和呆僵不自然，叶文是唾弃自己的不自持的。
太早了……关系还没来得及再进一步呢，她怎么就情不自禁了。
“清师姐……”潘孤雁好半晌才回神，摸着自己的唇讷讷唤了声。
和小嫩芽对比，叶文毕竟是个老神了，加上这个吻还是她主动，此刻稳坐在自己的小凳上，面色自然，眉眼舒展，头发丝儿飞扬的弧度都和平时没有区别，端的是云淡风轻，稳重端庄。
总结：为老不尊，稳如老狗。
看得潘孤雁都要以为刚才那个吻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了——如果不是她还有一只手被叶文握着。
叶文轻应了声，双眼平和地迎上潘孤雁的目光，为自己的流氓行为找了一个非常名正言顺的理由：“负责。”
她的声音破开雨声，无比清晰。潘孤雁顿住，绯色后知后觉爬上了双颊，而后整个人变成了熟透的大虾，冒起热气来。
叶文支着下巴，更近一步：“你先亲的。”
“还是趁人之危，强迫的。连诱亲都比不上。”
“不能不让人亲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