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并不怎么惊讶。”宋晨不满祈白宥的反应。
不惊讶就算了，还有点无语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挺厉害的，都厉害。”祈白宥打起精神，“晏总能成为这么多特异能力拥有者的领导，说明他确实非同一般的厉害。晏总的能力现在是第几阶段？”
“不知道。”宋晨实话实说，“估计也没人知道。”
祈白宥跟着他走进一条长长的白色通道。
“我还是不理解，特异能力多种多样，为什么偏偏是晏总，一个情绪控制能力，能凌驾所有人之上？”
宋晨：“你不懂，真正位于顶端的强者，他们所拥有的能力都不是很直接的暴力能力，而是非常平常的，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技能。让人臣服，永远不只有暴力一种方式。”
宋晨又用很复杂的权限刷开一道防弹玻璃门。
他们一直在往下走，祈白宥不知道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
宋晨没有说完：“比如晏总的情绪控制，比如和你提到把读心术提升到第九阶段那个人，普通人根本难以想象他能把思维暗示运用到多么可怕的地步。”
祈白宥表示认同，因为她也想象不出来。
宋晨举了个例子：“你知道在百万甚至千万数量级的人脑海里新增一段相同的记忆，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心有余悸地自问自答：“这代表，他可以凭空创造一个信仰，建立一个王国，自封为神，让那些被誉为神的天之骄子为他号令，为他所用，让原本坚定的无神论者匍匐于脚下，甘愿为自己的神灵献出灵魂。”
那岂不和宋晨刚刚形容宴林是一样地位了？
祈白宥忍不住好奇，“这么厉害的话，这个读心术大佬现在在哪里啊？”
如果可以，祈白宥很想去请教一下，拜个师学个艺，好好了解读心术的所有知识，也能尽快入门和掌握技能啊！
“他啊？”宋晨凉凉地说，“他已经被晏总杀了。”
祈白宥：“…………”
这一次她的反应终于让宋晨满意。
他笑得特别邪气，“现在我们可以说回刚才提到的死而复生能力了。”
他们接连穿过很多道厚厚的隔离门，气温变得越来越低。
祈白宥搓搓已经在冒鸡皮疙瘩的手臂，听到越来越密集的机械“滴、滴、滴”的声音，精密巨大的仪器在她头顶盘旋，无数管道从四面八方向中心汇集。
中心的东西，被阻挡在层层门禁之后，是宋晨正带祈白宥去往的地方。
祈白宥莫名有些紧张和恐惧。
这里的空间被更高等级的能力控制着，她无法发挥读心术，听不到那些来来往往的医务人员任何想法，只能茫然地跟着宋晨往里走。
有点太压抑了，祈白宥忍不住揉揉心口，听到宋晨说：
“特异能力来之不易，不是廉价的批发品，就目前发现的特异能力拥有者来说，每个人只有一个，抢不来，夺不走。只有真正被上天青睐的人，才拥有两个伴生的能力，这种人现存不到十个，都是各个领域的‘神’。”
祈白宥张了张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宋晨瞥她一眼，“你会读心术，同时能够无限重生，这就是两个能力。晏总和你一样，情绪控制之外，也能死而复生。”
“这才是他把你带回来的原因。”
宋晨带她穿过最后一道门，门后是个巨大到夸张的开阔空间，刚才看到那些电线、管道全部通到最中心的一个玻璃圆柱里。
玻璃圆柱里充满淡蓝色液体，液体里泡着一个男人。
男人双手双脚套在特制的圆环中，将他整个人竖着固定在圆柱里。
他的后背被沿着脊骨劈成两半，往两边分开，暴露出来的众多人体组织和器官上插满医用器械和神经探测触手，让他看起来像长了一对诡异恐怖的翅膀，却无论如何都飞不起来，只能与众多器械共生，成为一具冰冷的标本。
液体有轻微腐蚀性，但他的脸却保存完好，精致的五官在飘起的发丝间若隐若现，他的眼睛甚至不是闭着，而是半阖，视线所及，恰好是祈白宥所在的位置。
犹如一位折翼陨落、即将消亡的神灵，悲悯地看着劳苦众生。
“……他就是我刚刚和你说的，那个将读心术技能提升到第九阶段的人……”
宋晨的声音似乎在祈白宥耳边响起，又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晏总在研究他的身体能无限复活的原因。”
“晏总打算把这种能力提取出来，尝试复制。”
“晏总要亲自培养一个臣服于他，能为他所用的神……”
＊
“呕……”
祈白宥蜷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吐到整个人站不起来。
“你真是……”宋晨站在旁边，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帕子，犹豫半天最后先递了帕子给她，恨铁不成钢，“你也太不争气了。”
“谢谢……”祈白宥接过帕子，虚弱地谢了一声，又猛地埋进垃圾桶里，“呕……！”
她吐的胃都快痉挛了，满脸的鼻涕眼泪，狼狈成一团。
宋晨实在没眼看，“你是脑袋开过瓢，脑浆流了一地的人，怎么还会恶心这个？至于嘛，有那么恶心嘛？”
“你不懂……呕！”祈白宥边吐边说，断断续续，含糊不清，“谁会，会想到……呕……你就，直接带我……呕咳咳咳……去见一具尸体……一点，心理呕……心理准备，都没有。呕呜啊！”
“行了行了。”宋晨端着杯子走到一边坐下，“你吐完休息会儿再说话。”
他看过太多次，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她吐的这么厉害，搞的他突然觉得有点什么，胃也开始不太舒服了。
等了一会儿，祈白宥感觉好点了，她泪眼婆娑地看向宋晨，“那个人还活着，对吗？”
宋晨没好气：“能无限复活的人，你说呢？”
祈白宥：“……”
呕！
宋晨长叹一口气，抬手扶额。
明明受不了，又好奇，又要问，这不，听完又开始了。
祈白宥吐得大脑发懵。
宴林牛逼，宴林强悍，子书抚还在想办法抓她回去，人家搁这儿已经付诸实践，研究很长时间了。
她无言以对。
她是菜鸟，是弱鸡，强者的世界她不懂。
祈白宥吐到完全没力气后终于不吐了。
宋晨“贴心”地扔了一条湿热的帕子过来，让她擦擦脸，好好清醒恢复一下。
祈白宥擦完脸，爬到凳子上坐着，捧着一杯温热的淡盐水，喝了几口后感觉好多了。
“晏总没和我说过这些。”她目光痴呆地说，“我感觉他骗了我。”
“能得你！”宋晨屈指在她脑门心狠狠弹了一下，让她清醒点，“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晏总纡尊降贵来骗你？”
“……也是哦。”祈白宥捂着额头，还是很痴呆。
“而且就算骗了你，你蠢的要死，能趁这个机会搞清楚自己的特异能力，提升一下技能，以后真的能从这里站着走出去，也得感谢晏总慧眼识珠，栽培有方。”
“嗯嗯嗯，”祈白宥麻木点头，“宋先生说的都对。”
她这小模样一看就是被吓懵了，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得好好休息才行。
“我还是带你去你的房间吧。”宋晨往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对了，晏总说你还没法屏蔽海纳的副作用，被吵的睡不着。晏总的能力只覆盖了那片区域，要不……我带你去那里休息？”
“不不不不！”祈白宥火速窜起来，医学奇迹般满血复活，“我不觉得吵的，昨天只是没习惯！千万别让我再看到那个……”
她的胃又开始翻滚，捂着嘴央求地看着宋晨，都快哭了。
“知道啦。”宋晨忍着笑，“走啦，磨磨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