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让虚七星继续沿着纵向空间前行。
他已经让虚七星尝试过在同一个圈层飞行，却发现，无论飞到哪里。
都是世界的倒卷之力。
很明显，整个域外空间，目前就是在收拢世界。
一些低阶的伪神都已经化成了精纯的污浊之气，融进了倒卷的世界之力中。
苏元自然也让虚七星不断尝试开辟虚空通道。
却始终不能如意。
越是往回走，世界晶壁就越厚，根本无法开辟。
虚七星的虚空之力，在这里彻底失效了。
他现在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已经彻底丧失了求生的本能。
在虚空龙族里，他的实力不算低了。
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有掌握世界之力的大能。
这是能够掌管一个世界的存在。
这种级别的人物，最少也在天尊以上了。
他虽然了解的秘闻很多，但超越天尊的存在他在本族中都没有见到过。
他们族内肯定是有这种大能，但他却根本没有接触过。
只知道，一旦实力达到天尊级别。
就算在任何世界，都有了些许地位。
即便是仙界这种大世界里，也能算上一个封疆吏了。
在这种级别的大能手里，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命运根本由不得自己掌握。
“若是我当时还有龙符在身，或许对方还能看在老祖的面子上放过我一命。
但现在我龙符被虚无之主摄走，苏元又汲取了小半个污浊之海。
这下是把恶神得罪深了，怕是就算有龙符在手对方也断然不可能会绕过我们了。
完蛋，我命休矣……”
苏元自然感受到虚七星的沮丧气息，但这个时候，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事情还远未到最后的时刻，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
“到底是谁激发了世界之力，将整个域外空间都缩小呢？
缩小这处世界又是要做什么？”
按照苏元的猜测，整个域外空间开始异动。
实力高，早就感受到不同，正在急速前往污浊之海。
实力低的，就算是感受到不同，也没有实力逃脱。
最起码天神级别的恶神是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
他一路折返，自然在路上也遇到了玄神或者至神级别的恶神。
也只有至神级别的恶神才能从容离开，前往污浊之海。
就算是玄神都要拼了命的逃窜，才能堪堪平衡世界之力的倒卷速度。
“若说这次的动荡是那尊天尊级别的恶神施展出来的，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按照已知的信息，秦思源找到过这里，然后和那尊天尊达成了协议，拓印了很多恶神的面孔到特殊材质上，传到了诸天万界。
使这些恶神可以轻松施展恶神凝视，夺舍万族。
而这次前来，整个域外空间的范围更加广阔。
这两种情况都已经能够说明，恶神的最顶层，出发点仍旧是要扩大范围的。
但现在这种倒卷的世界之力，却和上面两种行为相悖。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是恶神天尊搞出来的，而是那头神族搞出来的？”
只有这种说法才能解释的通，为何会有异动，而且大量恶神死去化作污浊之气。
“神族也能利用污浊之气么？”
“神族的诞生是一个绝密，谁都不清楚这个种族从什么地方诞生的。
但流传到外界的一种信息是，神族天生神力，从不需要任何异种能量作为本源去提升实力。
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利用污浊之气来提升实力。”
虚七星听到苏元的疑惑，急忙开口。
现在也只有将所有的信息汇聚到一起，才有可能参悟出出现异动的原因。
才能有针对性的做出应付手段。
“但后来，天生神族解决了某个难题，能够利用污浊之气制造出恶神这个种族。
想来是有办法来利用的，但绝对不会用来提升自己。”
“神族利用污浊之气要做什么？毕竟他们已经制造出了恶神这个种族，恶神也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想要利用污浊之气对付恶神似乎也说不过去。
既然能利用污浊之气，那么他被封印在此的可能性会很小。
我曾经想过，这里突然出现神族，是不是他很早就隐匿在这里。
现在被我汲取了大量污浊之气后，他不得不现身。
难道是用污浊之气压制他自己体内的某些东西？”
苏元甚至觉得自己若不在这个时候突然吸收大量的污浊之海，那尊神族根本不会现身。
神族能够利用污浊之气，不是为了提升自己实力。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污浊之海底下的神族，要靠这些海量的污浊之气，在压制体内的东西。
“什么东西能够抵挡的住污浊之气？”
万界万物，遇到污浊之气只会被污染，往往有一丝污浊之气。
任由其发展下去，就算是一个修行界也会被污染，最后转化为污浊界，万物不生。
“七星，你知不知道，有什么物品连污浊之气都无法污染？”
虚七星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神族来历太过神秘。
最近一次出现在万界中，也是几个纪元之前的大劫。
这几个纪元以来，神族销声匿迹，最大的可能是隐匿到万界中，并没有直接显露出本体。
也没有荼毒万界的事情发生。
“神族虽然彻底消失，但好像很多劫难，都是他们暗中推动。
比如上师所在的现实世界，当时正庭掌管了整个现实，任何山川、天地万物运转，都有被敕封的神灵掌管。
后来，渐渐步入正轨之后，出现了一次大事。
这件事爆发之后，正庭就开始隐匿，被敕封的神族也开始消失。
慢慢的天地间的灵气消散，这才导致后面出现练气士、外丹修士。”
“你是说绝地天通？”
虚七星点了点头继续道。
“我们几个当时也是绝地天通之后才赶来现实世界。
绝地天通之后，天地灵气才开始消散，导致修行者无法练气成仙。
后面的修行者只能另辟蹊径开始走外丹成神的路。
直到后来，我们几个陷入沉睡……
据传，当时就是因为有神族的大能施展了绝世功法，才让正庭和现实分离，灵气消散。”
听到这儿，苏元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某个关键点。
若是绝地天通真的是神族在背后搞鬼。
让人族先是无法成仙，到后面，只能是外丹成神。
这个差距可就太大了。
明明能够练气成仙，到后来却因为没有灵气，连成仙都不能。
只能是搜罗现实中的各种灵草炼制外丹，靠外丹术成神。
而即便是成神，也和受过正庭敕封的正神有天差地别。
直到最后，天地灵气全部消散。
就算有修行者想要突破超凡，也只能是修行武道。
但武道盛行了几百年，却从来没有超凡的人出现。
这相当于完全抹杀了所有的修行者的前途。
“绝地天通到底是怎么回事？”
虚七星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我们当时来到现实之后，绝地天通已经爆发。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族又是通过什么方式让这种事情爆发的。”
苏元看了下自己的面板，发现里面连一个成就点都没有。
想推演都不可能了。
“绝地天通的事，我清楚……”
苏元脑海里传来老金虚弱的声音。
“老金，你苏醒过来了？”
“不错，这次因祸得福，不破不立，我现在已经完全抛弃了靠灵气修行的方式。
体内的灵气大阵全部被摧毁，就连弑神钉都溶解了。
只要我养好伤，就能汲取虚无之力。
靠虚无之力提升自己，我的生命本质已然升华了。”
老金短暂解释了几句，旋即便开始给苏元讲述绝地天通的事。
他此时已经知晓苏元处在何等境遇下。
“绝地天通的标志性事件是，位于都广之野的通天巨树被砍断。
都广之野是上古时期的大地中心，上面生长着一颗通天的巨树，叫做建木。
建木的特点就是高，而且不是直的，有九道弯曲，可上通正庭，下达幽冥。
因为高到没边，所以也叫通天之梯。
建木根系无穷无尽，可以横贯整个虚空，更是可以汲取任何能量。
就算是污浊之气也不能污染它。
恶神这个种族，好像就是神族利用建木和污浊之气创造出来的。”
还有这种事情？
苏元登时一怔，这种秘闻他可从来没有从任何人任何古籍中看到过。
好像整个现实世界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灵气来源于正庭所在的世界。
现实中灵气是通过建木垂落下来，才让人类可以修行。
后来被一位绝世大能以太古巨斧斩断建木根系，导致灵气不落，修士不升。
史称绝地天通，是神话时代终结的转折点。
再结合虚七星的言论，那位绝世大能，很可能就是天生神族出身。
至于他为什么要斩断建木，断绝天人感应，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时绝地天通发生后，整个现实的生灵都被精通精神法术的大能施展了神通，把整个现实世界的生灵都抹去了关于建木的记忆。
我当时自然也被抹掉了记忆，关于建木关于神族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印象。
但现在我体内的阵法全部破碎，就连弑神钉都溶解了，体内被虚无之力改造，升级了不止一个段位。
所以，那些久远的被封印的记忆，又回来了。
想必现实世界，除了我应该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了。”
苏元听到这儿，终于明悟。
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抓住了那个关键点。
“人类修士修成大能、或被正庭敕封的不在少数。
就算不斩断建木，单单一个现实世界，能够吸收多少灵气量？
从灵气量减少来推断这是斩断建木的原因，有些牵强。
很有可能，建木的存在是危及到了神族，这才招致灾祸产生。
而断绝灵气，只不过是神族顺手为之。”
按照这种思路，苏元觉得，自己可以从建木的角度去推断此地的神族用海量污浊之气的根本原因。
“万界没有任何妙法可以制衡神族，只能靠数量堆死对方，或者有大法力强行镇压。
但现在，我好像猜透了某件事。
那就是神族也有惧怕的东西，那就是建木。
建木必定能够极大的克制神族。
也就是说，眼下的这头神族，很有可能在镇压破碎的建木，或者想通过污浊之气炼化、摧毁建木碎片。
不过这处域外空间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最少也有数万年了。
数万年都不能把建木摧毁？”
苏元结合各种讯息，虽然将事情猜测了大半出来，但仍旧还是有些点想不通。
“正常而言，如此庞大的污浊之海，就算想要镇压建木，也会是很轻松的。
就算建木的大小和污浊之海对等，那以此推演的话，这尊神得有多大的神力才能控制两种力道？
还是说，这是神族想要研究制造其他的种族？
在这里做实验？”
这些问题苏元仍旧没有任何头绪，他回头看了下倒卷的世界之力，仍然在狂暴的回卷。
而他现在所在的区域已经是神王的所在地边缘，再往前就是天君级别的恶神居所。
“就算遇到天君，也得去，天君当前我尚且可以一战，在世界之力面前，会把我卷成粉碎。”
苏元招呼虚七星再次加速，前往更深处的地域。
尽管他一再躲避，刻意将神识扩散到最大，想要躲着天君走。
但一路前行，仍旧被他遇到一头。
不过对方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自顾的赶路。
这让苏元更加确认，搞出如此大阵仗的并不是恶神中的那尊天尊。
而是天生神族。
苏元定了定神，道。
“继续走！”
……
几天前，污浊之海。
旸正在疯狂调动体内的神力，利用外界海量的污浊之灵镇压体内的碎片。
他在此处消磨碎片已经数万年有余。
今日他等到恶神中的天尊外出，加大了炼化摧毁力度。
终于在这一天，让他发挥出了超界实力。
要一举把体内的建木碎片摧毁。
“多少年月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再有半日，我就能脱离这里，回归族里。”
旸已经厌倦了这种苦差事。
他被派遣到这里，已经隐匿了数万年的岁月。
为的就是将建木碎片彻底破灭。
但就在他要成功的时候，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