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东阳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带着困惑的表情：“装什么？我听不懂。”
“啧。”西灵只用了这么一个短促的音节，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她的不屑。
东阳身为一个话痨，早就练成了厚脸皮神功。
别说西灵只说了一个音节，就算当着他的面骂上一天，他也能做到充耳不闻。
反正不管西灵怎么折腾，他都不会说出自己的秘密。
“你猜猜南星在哪儿？”
既然东阳不承认，西灵也不可能硬逼着他承认，还不如问问更重要的事。
东阳耸耸肩：“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的护卫。哎，他那几个徒弟，是不是让你给弄回去了？”
西灵站起身：“我走了。”
“走什么呀？不是要聊么？继续呀。”
西灵望着北溟离开的方向：“你不去看看么？北溟要是再下黑手...”
东阳随手拽了一根草在手里玩：“关我屁事。”
“随你的便。”
西灵撂下这句话，转身飞走了。
东阳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火急火燎地去追北溟。
等到东阳的身影消失在天空中，西灵突然出现在原地，翘起一边嘴角笑了笑。
北溟带着陶茗，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来到了渭水河畔。
两人落在地上，陶茗赶紧从他怀里脱出来，用疑问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为什么你飞的这么快，我没什么难受的感觉？”
“我们同源，我可以护着你。”
陶茗灵光乍现，追问道：“我这次转世，你是不是也...”
北溟眼睛亮了一分：“你想起来了？”
“我已经想起了很多事情，可我不知道你问的是什么？”
北溟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转头看着波涛汹涌的水面：“这就是渭水。”
陶茗闻言转过了头。
太壮观了！
宽阔的水面一眼望不到边，汹涌的波涛怒吼着向前狂奔，好似带动着脚下的大地也在向前移动。
虽然陶茗在渭水生活了好几个月，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渭水。
陶茗不禁感叹：“我还以为丽川就够宽阔了，没想到渭水，啊，小巫见大巫啊。”
北溟声音带着笑：“我就知道你会喜欢这里。”
“必须的啊，我可是玩水的行家。”
“下去玩玩。”
陶茗摇摇头：“我身上还有伤呢。”
“你再看看。”
陶茗不明所以，见北溟冲着自己点头，于是扯开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赫然发现身上的伤口完全愈合了，别说疤痕，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怎么可能？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北溟拿出一套女装递给她：“我说了，我们同源，我可以护着你。下去洗洗，换套衣服。”
“我自己有衣服。”陶茗说完立刻跳进了水里，生怕再迟一秒，北溟就替自己把衣服脱了。
刚一入水，陶茗立刻发现自己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自己虽然也能控水，在水中也来去自如，可自己明白，水是水，人是人，是不同的两种状态。
此时此刻，待在渭水里的陶茗，却惊讶的发现，渭水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从源头到入海口，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只要她一个念头，随时可以抵达任何一处河道。
太不可思议了！
陶茗从水中冒出头，冲着岸边大喊：“为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北溟出现在陶茗的身旁，抓住她的手，笑的十分开心：“玩去喽！”
“什么？”陶茗措不及防，就这样跟着北溟在渭水中畅游。
北溟时不时还会化作一道水浪，托着陶茗在水面上翻腾。
虽然陶茗心里知道没危险，可那种刺激的感觉，还是让她忍不住大呼小叫。
玩了一阵子，陶茗躺在水面上，小脚丫无意识地拨动着浪花。
北溟坐在她身旁，见她这么悠闲，忍不住说道：“其实，你心里很难受吧？”
陶茗转过脸，避开北溟的视线，声音俏皮又欢快：“快看，那边有条大鱼。”
北溟从下方绕过去，对上陶茗的视线：“你可以信任我。”
陶茗故作害怕：“人吓人，吓死人，你这行踪简直和鬼片一样。”
“茗茗，你真的可以信任我。”
陶茗沉默了很久，轻轻笑了笑：“你儿子，是我生的，对吗？”
这下轮到北溟沉默了。
陶茗叹了口气：“我不傻，只是懒得动脑子，刚才东阳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对不起，我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你。”
北溟忽然展颜一笑：“你别瞎猜了，洵儿有母后的，怎么可能是你生的？我只不过是为了气东阳，那傻子竟然还当真了。”
陶茗又转过了头，眼泪悄悄滴进了奔流的水中，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你们真无聊...”
北溟心如刀绞，明明自己不想让她伤心的，怎么又把她给弄哭了？
看着陶茗的后脑勺，北溟不想再继续忍耐，绕到了另一侧，抬手抚上了陶茗的脸，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眼睛：“跟我回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陶茗没有反抗，只是苦笑了一下：“我爱的是南星。”
“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好好活着。”
陶茗吸了吸鼻子：“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应该跟你道歉，我一时莽撞，结果...”
陶茗再次问道：“什么时候？”
“大概两千年前吧。南星忙着处理政务，你刚好在下面轮回，我就...”
陶茗点点头：“南星把那些和他无关的记忆，全都消除了，所以，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
“洵儿很乖，既聪明又勤奋，将来肯定是一位伟大的君王。”
陶茗闭上了眼睛：“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尽管北溟有心理准备，可他亲耳听见这种话，还是忍不住颤抖。
陶茗微微抬起了头，把脖子露出来：“你要是觉得我太狠，杀了我。”
北溟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对你动手。”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东阳的声音如同春雷一般，在两人耳中轰然炸响，陶茗迅速整理好表情，转头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大声音，想要吓死谁？”
东阳落在水面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一个躺，一个站，脸还离的这么近，偷偷摸摸地肯定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