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周羽的表演了吗？”许久不见的潘晓峰眼中透露出些许兴奋，毕竟是周羽难得的现场表演。
对于那些领导的讲话和介绍潘晓峰直接就全略过了，反正他一个也不认识，而且他们的发言潘晓峰也没有兴趣。
反倒是那些戏曲和小品他还是用心看了，虽然说他看不懂戏曲……
好在周羽的表演终究还是到来了，当一个白色修长的身影站在舞台上，潘晓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好久没看见周羽穿这件衣服出场了，不过款式稍有不同，这次应该叫作金龙服才对。
站在舞台上的年轻人相貌俊秀，身材挺拔，穿着一件引人注目的白色唐装，右手的袖筒处绣着一条霸气的金龙，蜿蜒地顺着他的袖子盘旋而上，张牙舞爪的盘踞在胸口，充满威严。
而他胸口对襟上绣着的那几颗赤金色的盘扣，就像是白纸上点缀着几朵金花。
这种充满锐气而又栩栩如生的绣品，再加上穿着它的人也很帅气，实在是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啊！！！太帅了，帅的我无法自拔。”
“卧槽，之前周羽穿赤龙服的时候我只觉得还不错，但是肯定没有这件这么动心，我决定了，一定要攒钱买一件。”
“有仿品的啊，不用那么贵。”
“仿品的品相肯定没有周羽这件这么好，我心动的是周羽这件的品相，而不是那个外表。”
潘晓峰连忙关闭了直播间的弹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按下还在跳动的心脏：
“搞什么，好好听歌不行吗，扯什么服饰？”
刚刚连他都心动了，不得不说，周羽身上的金龙服虽然很骚包，可是……
对于男人来说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旁边的室友瞥了一眼捂住胸口的潘晓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算搜一下，嘴上不屑的说到：
“心动就行动，就算是周羽身上这件，应该也不会贵到哪里去吧？”
看见室友的动作，潘晓峰心里轻笑一声，正襟危坐的拿起笔记本放到眼前，端起笔准备记下自己听到歌曲后的第一印象。
“咦？居然还有周羽授权的官方正版店铺，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前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周羽也没有发文过啊！让我看看……”
潘晓峰的眼睛虽然在紧紧的盯着马上开始表演的直播间，但是余光一直在观察着室友。
室友一脸微笑的点开店铺，到时候穿出去遛一遛，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拍几条短视频看看效果，如果可以的话还能当一次网红。
随后潘晓峰就看到室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闪光的屏幕瞬间息屏，将手机放在桌子上，义正言辞的说到：
“我刚刚想了一下，衣服只是外物，终究还是要看穿在身上的人，这种霸气外露的衣服不适合我这种低调拥有内涵的人穿。”
噗呲
看见室友转移过来带着杀气的目光，潘晓峰连忙一脸严肃的看着屏幕。
“你刚刚在笑什么？”
“我没有。”
“你放屁，刚刚我明明看见你笑了。”
“刚刚我想起了一件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快看，周羽的表演开始了，别说话了。”
潘晓峰瞬间把其他情绪抛开，握紧手中的钢笔，在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字，瞬间在笔记本上写下：
《大地》
当纯音乐前奏响起的时候，潘晓峰脑海中浮现出了很多画面：
厚重沧桑的华夏大地
波澜壮阔的长江黄河
……
深吸了一口气，潘晓峰快速写下：沧桑山河，大气磅礴。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
历遍了多少创伤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
亦记载了风霜”
高亢清澈，唱功完美。
周羽的进步是真的明显啊，难怪他总是不出来表演，不像有的人，总是跑出来参加节目跑通告，以至于不仅没有进步，还倒退了不少。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
唏嘘的感慨一年年
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
这刻在望着父亲笑容时”
中年人余光看向父亲，发现父亲正怔怔的看着电脑屏幕，眼眶中竟是折射出星星的荧光。
是回忆吗，还是什么？
中年人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静静的倾听这远方的声音。
汹涌的直播间弹幕停了下来，就算是黑粉都安静下来，不忍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只有一些敬业的水军仍旧在履行他们的职责，对此，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纷纷关闭了弹幕，如此时刻，怎能因为几只蚂蚱影响了美丽的心情。
“叔，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有的人会买现场演唱会的门票了。”
年轻人看了一眼现场那些都凝神的人，对杜宪文感叹道。
“闭嘴，好好听歌，还有，这里人多眼杂，别叫我叔。”杜宪文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好的，叔。”年轻人点了点头。
“……”
“……
竟不知不觉的无言
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一曲唱完，周羽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朝台下鞠了个躬。
“我的表演到此完毕，谢谢。”
啪啪啪，热烈的掌声响彻了大礼堂，每个人都为台上那位完美表演的青年献出了自己的掌声。
刚走下舞台，周羽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龙启明：
“笑的这么猥琐，有什么事吗？”
笑容满面的龙启明被呛了一下，收起笑脸，举起右手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搓了搓，可怜兮兮的说到：
“那个，这都过了这么久了，你可以把那几块钱还给我了吧？”
“我说你都多大的官了，还在意这几块钱干什么？”周羽挑了挑眉头，好奇的问道。
“你就说你还不还吧？”龙启明没有解释，冷哼一声。
“不还，我都说了，我不好相处。”周羽双手抱胸，我看你要怎么搞。
“大哥，我因为你都要被杜宪文将军了，到时候我奖金都要被扣了，你就不能可怜一下我吗？”
龙启明语气可怜的抬手抹了抹眼眶，只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周羽连一点泪珠都没有看到，于是摇头说到：
“不行，不还。”
“唉，大哥，那你要怎样才肯还？”龙启明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还每拿过台币呢，拿几个收藏一下。”周羽转身就走，这话让龙启明张大了嘴巴，不过听到周羽后面那句话，顿时喜笑颜开。
“回去我给你寄鸡蛋和茶叶过来。”
龙启明拿出钱包翻了翻，连忙迈开腿朝前方的周羽追去：
“哎哎哎，就拿几枚硬币收藏是不是不够了，要不要再拿几张纸币收藏一下，到时候多寄几箱过来呗！”
……
“师伯，师兄。”
马云程和姜广华两人的表演在周羽后面。
待两人走下舞台，换下了戏服，卸掉了装，换上一身的灰白色长袍和常服，周羽这才过去和两人见礼。
“师弟好。”马云程拱手抱拳，认真而儒雅的行了一礼。
倒是老人摆了摆手，笑着道：“我们也不算外人，不用这么多礼数。”
“如果是私下里，我自然不用这样，但是现在在许多大家面前，还是要讲点礼数，总不能叫别家看低了我们吧？”周羽跟在老人后方笑着说到。
“哈哈，那倒也是。”老人也是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周羽这句话让老人心里极为受用。
就连以前都有学有所成后瞧不起自家师傅，出去自立门户的，更不用说周羽这种了。
周羽年少成名，用的也大多是新时代的流行唱法，而不是跟他们学的戏曲唱腔。
虽是名义上的师徒，但是终归是授艺不收徒，只传本事不传情分。
可是尽管如此，周羽依旧对他们礼敬有加，因此老人姜广华才感觉到满意。
“云程，你觉得周羽的想法怎么样。”
三人走到一片空地，姜广华缓缓说到。
在飞机上，周羽提出了让马云程进入娱乐圈，以戏曲唱腔传承和发扬京剧的提议。
当时老人姜广华和马云程都沉默了，马云程是老人的大弟子，也是嗓音相貌和学习天赋最好的一个。
按理来说，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继承老人现在的班子，然后带着没有离开的师弟师妹继续收徒，如此传承下去。
“师弟为什么要找我呢？”马云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尽管如此，身形依旧挺拔。
“师兄很合适，而且给自家人总比给别人好啊。”周羽微笑着说了一句。
作为京剧戏曲接班人的马云程的相貌自然无需多言，毕竟戏曲在择徒的时候对于脸部的要求就很高。
不同于周羽的阳光帅气，马云程更多的是一种柔和的俊美。
十分规范的五官，一双干净明丽的桃花眼，弧度适中的挺拔鼻梁，脸部线条顺畅，嘴角也是时刻上扬，带着深入骨子的优雅。
再加上戏班出身的马云程身手与身形也无需多言，以后还可以当他剧本里的角色。
这些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吧？
“况且师兄就算进了娱乐圈，又不是不可以接受您的班子了，而且成名和赚钱后也不妨碍他传承下去。”周羽缓缓说到。
“没那么简单。”老人摇了摇头。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周羽年轻，而且也不是他们的核心，很多事情并不了解。
不过，马云程毕竟是跟着他从小长到大的，如果能过的更好……
看出老人似乎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顾虑，周羽若有所思。
难道有些老古董不准进入娱乐圈，还要默守陈规？
周羽觉得这应该就是原因了，于是默默的在心里点了点头，有些可惜，毕竟找到下一个这么和自己心意的人也不知道要多久了。
“你戏腔也学的很好了，相信自己唱完全没问题的，为什么还要找人呢？”老人姜广华问道。
咦？
难道还有转机？
周羽抬头，只能看到老人的背部，看不到表情，想了想，自己说出了原因：
“一个是我歌太多了，要找人分担，流行歌曲好办，公司里有人，我也认识一些人，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回学校去找人，可是戏曲部分的歌曲我只能找师门了。”
然后周羽就看到正在走路的老人和师兄马云程齐齐僵住身子，这个理由他们确实……
感觉到无语，无力反驳。
“咳咳，下一个。”
“另一个嘛，就是有的歌不适合我唱，我完全不能完美的表达出来。”
有的东西改改还能唱，味道也差不了多少，经过系统的改善，周羽这个嗓子机能很强，除了没有那种某个特殊部位发育到变态的地步，他的嗓子堪称古往今来一绝。
可是有的东西搞不来就是搞不来。
而且歌这么多，他唱不完的。
这些肯定得要找别人唱的，总不能真的丢在仓库里吃灰吧？
“唉，唱不来你写那些歌干嘛呢？”老人叹了口气。
听这个语气，难道……
老人停住脚步，转身，先是面色复杂的看了周羽一眼，随后看向自己的得意大弟子，开口：
“云程，你怎么看？”
马云程平静的脸上毫无波澜，拱手道：
“全凭师傅做主。”
沉默半响，晚风带来咸咸湿润的海风，老人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年轻人就是忍不住好奇心，既然你想去，那就出去好好见见世面吧！”
“是。”马云程拱手行礼，低眉垂腰。
“出去了好好跟着你师弟，有他在，你吃不了亏，记得在外面好好表现，不要丢了我们京剧的面子。”
“是。”
“班子，就交给啊龙了，这样也好，啊龙他性子燥，出去单干容易被针对，在这里有我盯着，不容易出现乱子，也好……”
最后一句，是老人的自言自语，随着身影的远去，声音被晚风吹散，渐渐听不清了。
周羽默默的看着老人远去，心里松了一口气，好在没看见老人流露出失望和悲伤，不然内心难安。
……
“快把东西收拾好，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健朗男子指挥着人们收拾行李，那里有戏服、刀枪剑戟等一系列武器，看到他们做的不好，连忙自己跑过去上手，嘴里喊到：
“哎呀，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真是的，以后我离开了，你难道还要大师兄给你操心吗？这样子出去了不是给班子丢脸吗？”
“阿龙你不用出去搭班子了。”
老人说话间走了进来，脸上一片平静。
啪啦
站起来的男子失神，手中的东西掉落下来，有些结巴的说到：
“师…师傅，我…我出去了，肯定能…干好的，不，不会给…你丢脸的，不用赶大师兄走啊！”
“谁说我赶他走了！”老人等着眼睛喝到。
“啊？那是什么啊？”
男子摸了摸后脑勺，其他放下了自己手中东西的人也都是不解的看向老人。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