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头条都是耿氏破产传闻。
“不急。等我到公司，你先联系媒体，就说晚上耿氏要开发布会。”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揉着太阳穴靠在车座上。
到了公司楼下，耿绍东发现自己的车子正停在大楼下面，他记得昨晚喝了酒，没有开车。李平从大楼跑出来，意外的看到耿绍东。
“耿总，车子天籁的人早上送过来的。我让他们停这了。”
他忽然想起，离婚协议应该在车上。就走向车子，李平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耿总，黎焱戎在楼上等您。酢”
“他？他来干嘛？”
李平低着头没说话，表情却是沮丧的牙。
耿绍东指着自己的车子，跟李平说：“你去把离婚协议找出来，然后给夫人打电话，问她寄到哪儿？”
“……好……”
看着耿绍东快步走进大楼的身影，李平内心惆怅不已。
两个人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这一天上午，李平兜里揣着耿绍东的离婚协议。忙碌的跑上跑下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反抗情绪。
耿氏总办公室，黎焱戎与耿绍东一直对持。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有秘书不时的进来更换冷掉的咖啡。
临近中午，耿绍东的手机响起。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接通了电话。
“搞定了！”穆清欣喜的声音自听筒另一边传来，耿绍东却毫无反应。
“你怎么不说话呀？”
耿绍东碍于黎焱戎在场，没打算更穆清详细说明这件事。“晚上等我电话。我这还有别的事，先这样。”
黎焱戎斜睨着他，“刚离婚就有上位的？”
听到他这话，耿绍东忽而抬眼望向他。
离婚的事，只有李平和舒虞知道，除此之外，就是当事人凉楮和耿绍东了。只是他怎么会知道？
“东哥，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的？”黎焱戎看着耿绍东瞬间多变的表情，心情莫名的大好。
耿绍东走到沙发前，坐下。敲着皮具沙发的表面。“无非就是凉楮告诉你的，难道还有其他人告诉你？”
“你只答对了一半。是我逼她离婚的，我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跟你提出来了。”黎焱戎站起来，走到耿绍东的藏书架前，摸着那一排排的书籍。
只看到他背影的耿绍东双手紧紧的握成拳状。他一直不清楚凉楮为何这样坚决的要离婚。他有怀疑过黎焱戎，但他选择了相信凉楮。
中午，黎焱戎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他觉得心寒。他不知道是谁背叛了谁，他只知道，他被感情背叛了。
李平点了外卖，给他送过来。
“耿总，这是外卖，你吃点吧。”看着他没有动，李平犹豫着开口，“我待会把协议给夫人送过去。”
听到这句话，耿绍东总算反应了过来。他把目光锁定在李平身上，看的李平心肝颤颤的。
“去吧。让她签完字，带回来。”
下午，李平带着协议到达凉楮指定的地点。他什么都没说，递上协议。凉楮打开看了很久，她觉得这份协议不好。
“没有备份么？”
李平摇了摇头，他没有发言权。虽然惋惜这段感情，可也只是惋惜。
“这份协议不公平，我不该得到那么多。该净身出户的是我。”凉楮捏着笔，迟迟不能下手。
李平无奈的抬头望着她，“夫人，这是耿总的意思。你还是拿着吧，……”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其实，耿氏这次算是彻底垮掉了。清算到最后，也不会有多少资产。耿总，也是不愿意你受苦。”
耿氏彻底完了？黎焱戎明明答应她，放过耿氏的。她依照他的意思，照做了。他竟然没有收手？
凉楮突然把协议扔在李平怀里，推开他的身体，急急的往外跑。
“唉，夫人，”李平看了协议，是空白的。他抬头喊了一声，可人已经没影了。
站在路边，凉楮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车子，她开始给黎焱戎打电话。
刚接通，凉楮就开口逼问：“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耿氏会彻底垮掉？”
“你不是答应我收手了么？”
黎焱戎此时正在关跃升面前坐着，接通电话，他一句话还没说。凉楮的声音就吼了出来，他赶紧捂住话筒，起身走了出去。
关雅静看着他反常的举动，奇怪的看向关跃升。“爷爷，这小子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吧？”
关跃升睁开眼，看着门口的身形。“他不敢！”
“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收手了。可是，凉楮，这世上对耿氏有微词的，不仅仅是我。就算我不与他为敌，也自然还有其他人。我可以为你，但其他人呢？”
黎焱戎没有骗她，但是凉楮心里已经认定了黎焱戎并没有跟她说实话。
再说下去也是
多说无益，凉楮没说话却挂断了电话。
她想来想去，认为是自己有错在先。可如今这样尴尬的处境，她根本拉不下面子跟耿绍东说。
晚上，她坐在家里等着耿绍东，虽然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下午李平带着没有签字的协议回到公司，耿绍东依然坐在办公室。桌子上的午饭动都没有动一下。他走上前，把那份协议放在他面前。
“耿总，夫人没签。”
耿绍东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张纸上。既然那么想要离婚，为什么不签字？还是对这些条件不满意？
“她有说是为什么么？”
李平回想了一下，应该是在他说完耿氏的情况之后，她就突然离开了。
“没说什么，只是听到我说咱们耿氏现在很艰难。她丢下协议就离开了。”
耿绍东拿着协议又看了一遍，最后拉开抽屉放进去了。
“你去准备准备，咱们晚上开记者会。”
李平走出办公室，耿绍东拿着早就签好字的股权转让书。受益人是凉楮，可他都没来得及给她。
天色刚刚暗下来，耿氏大楼广场上汇聚了各行各业的记者团体。长枪大炮，话筒，录音笔，那些人装备齐全的注视着大楼的门口。
不多时，耿绍东身后跟着一群黑色西装的高层领导们出现在他们视线内。记者们鱼贯而上。
“耿总，您今天为何突然召开记者会？”
后面的高层走上前，笑容可掬的看着这位小记者。“各位，麻烦各位让一让。我们耿总今天接受你们所有的采访，希望大家一个一个来。”
广场左侧，临时搭建了台子。耿绍东在李平等人的护送下，走上台子。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群，带着墨镜的他，竟然也有了一丝愧疚。
“耿总您好，我是新闻速知的记者，请问耿氏确定已经破产了么？”
耿绍东看着那个人，摘掉墨镜。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并没有谣言所传的那么冷漠。他看向那位记者，开口道：“所谓破产，严格来说是有法院宣告破产解散，而传统意义上来说，一个公司停止继续经营也叫破产。”
下午他查了公司的账务状况和运营情况。严格来说，耿氏并未停止经营，也没有向法院递交申请。
至于遥远为何传出，他尚且没有精力去查。
“那么，耿总这番说辞是否意味着，耿氏依然在运营之中，只是在运营之中出现了个别情况？”财经频道的记者，顺应适时的插进话来。
他把耿绍东的话做了一番解析，不过解析的很好。也恰好就是耿绍东想要表达的意思，他看向那位记者。
“这位人士挺专业，能让我知识是哪家的媒体么？”
“耿总，我们是财经新闻频道。那么既然这样，耿总为何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耿氏，不，应该是说所有的耿氏工作的员工。上至董事会，下至扫地做饭的阿姨。没有一个人没有在努力。我说句不好听的，前些日子，听到保洁阿姨们聊天，说，‘不要瞎说，咱们公司效益好着呢，你看，这上厕所的人比以前足足多了好几倍。”
耿绍东面向大家，继续讲道：“你们说，耿氏若是破产了，这上厕所的人哪来的？难不成是别人家公司来我们这儿借厕所的！”
他这话一出，记者群里爆发出一身哄笑。最开始问问题的记者，脸上也有一阵白。
“耿氏之所以最近突然运营缓慢，说明耿氏这些年的管理模式，效益模式，甚至人事管理模式出现了问题。就像大家所知道的，我们一个小家庭，每天的日子都带着吵吵闹闹，这么大的耿氏，怎么没有问题呢？”
“问题出现了，我们没有回避，而采取了积极的态度面对。大家看到了，我旁边的这群主管们。已经连续加班半个月了，半个月里很少回家，其实我个人都替他们妻子紧张。在此也借助大家的话筒，摄像，向耿氏所有的家人们道歉。”
耿绍东真的站起来，走到桌子边缘，当不掉的地方。向着所有的摄像机九十度鞠躬。
正当这时，有记者突然高喊道：“耿总，听说您最近在办理离婚。这事儿属实么？”
人群里瞬间静止了，其实耿氏发布记者会，耿绍东也想到了会有人趁机问他结婚的情况。他提前让李平跟那些人打过招呼，尽量不要提及这个话题。
但总有人不合作，耿绍东下楼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可是凉楮临时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他还是有些欣慰的。
“关于我的个人家庭的事情，我很爱我的妻子，而我的妻子也很爱我。离婚只是外界的谣传。大家有谁见到我出现在民政局么？”
此话一出，那些心中还有这样想法的人，彻底闭口了。
谁也没有拍到过他与妻子出现在民政局，谁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的婚姻受到了公司的影响。但依然有人没有放弃。
“前日有人看到耿总
携神秘女子飞往美国，请问耿总，这位神秘女子是耿总的什么人？”
“商场上的朋友。”
李平走上台，站在桌子一边。伸手制止了大家的涌动，“今天的访问到此结束，大家若是还有什么疑问。欢迎大家预定时间，耿总会接受大家私下访问。谢谢大家，另外，天气寒冷，耿氏一楼大厅，为大家准备了贴心小点心和小礼品，请大家移步。”
就见一直站在旁边的高管们，化身为招待，指引着那些媒体，往大厅里走。
耿绍东一直微笑着，目送那些人离开这里。他这辈子都没有笑过这么多次，今晚全都用完了。
台子前面的人群，渐渐消失不见。李平指挥着保安将桌子凳子搬下去，耿绍东走到台子前面。
他不知道明天的路该怎么走，他也在等待着一个奇迹。
所有人都离开了，耿绍东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久了天空，才低下头，眼睛却瞟见了不远处的人影。
凉楮站在那里，看着耿绍东消瘦的身形。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从家里冲出来，非要见到他。
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凉楮就那样注视着他。耿绍东看到她的那一刻，心情很激动，他曾经想过，要带着凉楮一起参加记者会。
但计划改不上变化，可如今，她竟然就这样站在他面前。
忽然，他跃下台子，向着凉楮跑过来。站在她面前，他还微微的喘着气。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半小时了。”凉楮没有说，她在家刷新闻，突然看到这条热门新闻，就拿了衣服出了门。
耿绍东不确定的看着凉楮，片刻后，他问她，“李平说，你没签字？”
凉楮脸上是淡淡的笑容，她平静的开口：“没有结婚证，怎么签离婚协议？”
耿绍东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现在凉楮说的话，他是越来越不敢想了。想多了，怕事情越办越糟糕。
“我会把结婚证补上的。”耿绍东伸手抓住凉楮的肩膀，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
凉楮没有回应这句话，但是也没有反对。她还是那样，翻身在她的观念里都有先后顺序。于是，她跟耿绍东说：“先把公司的事情忙完吧。”
不少记者此时也从一楼走出来了，忽然有人发现了耿绍东与凉楮。惊讶的叫了起来。
“耿总与他太太！”
这句话引起了大楼里其他人的关注，大家纷纷跑出来，甚至开始选取位置对着耿绍东与凉楮的身影开始拍照。
而凉楮丝毫不受影响的跟他对视，耿绍东把她搂进怀里。“害怕么？”
“不怕。”凉楮拿出手环上了耿绍东的腰。
“那跟我一起面对媒体，可以么？”耿绍东不仅要维护自己的公司形象，更需要维护作为丈夫的形象。
面对媒体，耿绍东始终牵着她的手，他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始终微笑就是对媒体最大的回应。
“好了，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耿总在我们面前都没有带过妻子，托大家的福，能有幸见到总裁夫人的面容。”公关总监笑容和善的对那些记者答谢。
晚上，回去的路上。耿绍东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他想知道凉楮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但他没有问出来。
“我没吃晚饭。”凉楮看到街边的烧烤摊，忽然想起来晚饭什么都没吃。这会儿看到了，竟然觉得饿了。
耿绍东顺着凉楮的视线望过去，看起来生意很好，客流量很大。他放慢速度开始找停车位，这地方人多车多，停个车就得走很远。
于是，凉楮让他先把自己放下来，去点餐，等他停好车再过来。耿绍东打开车门，让她先过去了。
看着锅子里红红的辣椒，凉楮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她指着那些海鲜，蔬菜，点了差不多两个人份的。又回头找了位子，刚坐下，耿绍东就过来了。
“吃得惯这些么？”凉楮怕他吃不惯，担心的问着。
耿绍东看了看周围正在吃饭的人们，从小到大他确实没吃过这些外面的快餐。一方面担心不干净，另一方面也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不一样，他身边有凉楮。凉楮喜欢的事情，他心里是没有抵触的。“可以试试。”
“他们家挺干净的，而且菜做的入味，好吃。一会儿端上来，你尝尝就知道了。”凉楮以前跟黎焱戎经常一起吃。
不过她也很久没吃了，这次再吃，不知道味道如何。
没多久，那些菜就全端上来了。凉楮给他拿了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味道比以前吃的更好，凉楮一直让耿绍东尝一尝。
他却很小心的夹了几下，就放下筷子了。
“怎么了，不好吃么？”
耿绍东面露难色的看着凉楮，“我吃不了这么辣。”
“你怎么也吃不了辣啊？”<
问完，她想起来了。这话还停留在几年前，她与黎焱戎第一次吃辣的时候，她也是这么问他的。
“天气干，吃了辣椒，嗓子受不了。”耿绍东并没有发现凉楮的异常，反而很认真的解释着。
凉楮很快恢复过来，对他翻着白眼。
“少抽点烟，嗓子就没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