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无奈的别离
第二天，午后，大凤拗不过大青花鱼和雪风的要求，被拉出去作为监护人到大街上玩去了，而黄云海和狮一同坐在客厅里，帮着狮姐在家办公，狮此时看着手里的文件，黄云海则是坐在桌子旁拿着笔计算着数字，其他女仆照常工作，而傻白和英勇则是仰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上摆弄着各自的那顶王冠。
如今的狮，对这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其实不怎么感兴趣，甚至她自己舰装上也有这样的类似于王冠的装饰，不过现在很少戴上了。
以前还算年轻的时候，总归是有一些傲气，毕竟是罕见的战列舰，而且经历了多次大战实力也属于顶尖层级，受惯了别人的瞻仰和依赖。
那时狮，还真是出了名的高傲，常常以妾身这样奇奇怪怪的自称与他人交流，说话一板一眼，无论是言行，还是举止都透露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再加之那顶一直都不会取下来的王冠，狮也就成了狮女王。
虽然大家心里多是调侃，但不得不说，那时的狮的确有一股皇室的味道。
不过，随着时过境迁，狮慢慢成熟，慢慢厌倦了独孤独，高傲的性子被放下来了，凌厉的眼神变得柔软了，可四处张望，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是独自一人了，就算厌倦了孤独，也只能独自一人坐在高高的神坛上，享受着后人的瞻仰，与无尽寿命所带来的烦闷。
而这一切，都因云海港区的到来，才得以打破。
实力强悍，认知缺乏，仿佛在绝境之地刻苦修炼不明事理的盖世强者。
第一次见面时，就被她们强大气场所震撼，那种看待自己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没有敬仰，没有畏惧，而是一种审视。
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但自己却无能为力。
所以，兴趣就这么产生了，而一旦产生兴趣，那就是沦陷的开端，就像有句话叫做：好奇心害死猫，而狮恰巧也就是一种大猫。
老实说，捞狮这件事，光辉和大哥一开始是没这个打算的，不过，实在架不住有人三番五次的主动送上门来，再加之大哥大热情好客，来者不拒，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熟悉了。
本就同为皇家舰娘，大有话题可说，再加上b型塞壬神秘莫测，让狮大感兴趣，所以说，猎物都自己钻进笼子了，不抓也不太合适，那就先让贝法去照顾照顾，留个后手，免得跑了。
但无论怎么说，捞船这件事还是需要指挥官来决定，舰娘们也就只是起到辅助和引导的作用，所以大家一直都没把话说开，只是维持着，直到后来皇家也因为争吵而分裂了……
这些事情，黄云海显然是不太清楚的，对他来说，他只是捡了个便宜，捞了个狮，此时他有些倦了，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到：
“狮姐，你这手段也太厉害了吧？怎么一个来闹事的都没有？”
狮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黄云海，疑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么久了，咋就没人来找麻烦呢？嗯……就算不捣乱，总该要来说些什么吧？毕竟你可是学院长，怎么连个挽留你的人都没有？我还以为我要过五关斩六将什么的，结果啥事儿没有。”
狮姐还没回答，傻白先说到：
“夫婿你在想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来捣乱？敢来捣乱就打她们，她们打不过我们的，别怕。”
“毕竟是学院长啊，他们这样不是岂不是损失巨大？不打算挽留一下吗？”
狮摇摇头，不以为然：
“我又不是属于学院的，只是做学院长罢了。”
这么说着，狮又看向黄云海，想到他作为指挥官缺少的那些教育，于是又说到：
“这个世界上的舰娘只有两种，一是自由舰娘，二是港区舰娘，一个海域里面，有很多个港区，每个港区的指挥官都从属于该海域的海事局，但是这并不代表舰娘就是海事局的人员，你要记住，港区舰娘永远都属于她们的指挥官，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看着狮的表情有些严肃，黄云海也不由得认真了起来，稍稍坐正：
“哪像我们这种不属于任何海事局的港区……”
“也是一样的，舰娘在哪里都是不受束缚的存在，唯独只有她们的指挥官才能将其束缚，这也是人类政府不得不和海事局签订条约的原因。”
“那从海事局的视角来看，我其实也算不上指挥官吧？我没有入学，没有考试，没有毕业，甚至连指挥官证都没有，要是他们知道了是我这样的人去捞船，会不会被抓？”
“你想的太多了，虽然在海事局方面没有你的档案，单看你一个人的话，确实算不上指挥官，但是你手下有舰娘，这样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有舰娘就是指挥官，无需证明，而且，就算是普通人得到了舰娘的认可，那他也一样是指挥官，只不过一般像是这种人，全部都会被强制安排入学的，以此补上他作为指挥官的其他缺失……”
“只有你是个特例，被重樱政府藏了起来，海事局一点也不知道，白白给别人打工，你知不知道太平洋西侧，因为你家港区的缘故，被重樱私吞了多少海域？以我来看，真实数据，恐怕要比他们去碧蓝海事局裁决时提交的面积，还要大上好几倍吧？”
这件事，贝法之前也有说过，黄云海对此只能说无奈，毕竟港区地址在东海深处，离那里最近的就是重樱和东煌，总有一家要吃红利，可没想到居然是重樱。
气人。
“所以说，无论是谁，捞船，都是天经地义，不管驱逐舰也好，还是战列舰也好，只要你能让她们承认你是她的指挥官，那么你就是指挥官，你大可带走她便是，不要去问这样可不可以，这样合不合适，其他人和你没有关系，你要的只是一句认可，一句指挥官。”
黄云海点点头，突然想到，狮姐好像还没叫过自己指挥官吧？要不要提醒她一下，侧面提醒？
狮放下手里的书，继续说到：
“港区舰娘属于指挥官，而自由舰娘则属于她们自己，总的来说，舰娘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组织或者政府都没有关系，这是海事局成立之初便定下的法规，你之前可能没有怎么听过，我就再说给你听一下。”
“作为指挥官，你就是舰娘的心灵港湾，是引导她们，保护她们的存在，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你的舰娘，为她们抵挡来自人类的恶意，这是你最基础的职责。我们舰娘，其实是个很脆弱的群体，不要以为我们拥有钢铁之躯，万吨之力就觉得我们无所畏惧，对于我们来说，最容易受伤的就是内心，人类的任何非议，恶意，都会对我们产生非常极端的影响。”
“我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以前，我遇到过一个非常荒诞的案例，一个指挥官没能尽到职责，让一个驱逐舰娘心里陷入矛盾，慢慢变成塞壬的模样。”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就只是一句话而已，那个时候我还没在皇家学院工作，只是作为强大的战力，而被拜托，便跟着一起去了解情况，可结果却就只是因为一句话。”
“他们港区之前出击救援商船的时候，塞壬不强，但是数量很多，她刚诞生没多久，心地纯洁善良，觉得没能救到所有人很愧疚，或许是那个时候她的指挥官因为忙碌，并没有好好的听她说完，就对她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海事局已经接手，现在不关他们港区的事，不要去打扰他。”
“后来又是同样的任务，她很害怕，一直都状态不佳，结果就这样出事了，任务不算失败也不太成功，商船没有沉没，但也被被塞壬炮击了，损失了一些财物，那些人或许不太礼貌吧，似乎对她说了很多气话，而同行的大人们也因为她没有即使发现潜艇而受到了不小的伤，或多或少也责备了她一两句，她没有得到任何安慰，她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偷偷的逃向了大海深处……最后我们听说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变成堕落舰娘了，双眼被蒙蔽，双手被束缚……”
“那个港区的舰娘不想动手，只能请其他港区的舰娘来击沉她，后来，那个指挥官也一直在自我悔恨，最后带着舰娘们退役了。”
狮看着黄云海，黄云海只是在思考。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一句话说得不够好，就导致了这样的悲剧？”
黄云海皱起了眉头，非常可以理解，毕竟他也知道蝴蝶效应这样的道理，巨大的灾难往往都来自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况且他也知道舰娘堕落的原因，基本都是人类的恶意。
作为指挥官，放任自家舰娘不管，那也算是一种恶意，而且是非常恶劣的恶意。
“放心吧狮姐，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出现在我们家。”
一旁的英勇听着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要逃跑？不找指挥官吗？要是我的话，我……”
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她又想起了是那个指挥官一开始就没能尽职，所以才失去了驱逐舰的信赖。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狮姐继续说到：
“我说这些，也不是在告诫你，吓唬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坚持，不会这样。而且，那个指挥官虽然失职，但那些舰娘也有不对的地方，总的来说，就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堆积，最后才导致了她的堕落，不然的话，舰娘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家就更不太可能了，对吧，有你们在，这些事，肯定一开始就会被解决，现在贝法说事都不找我，反倒找你了，我就是个摆设，蹲在家里白吃白喝。”
对于黄云海的调侃，狮一点也不示弱：
“对，没错，现在的云海港区就是我说了算，怎么？指挥官？你这是想要个说法不成？”
听到指挥官三个字，黄云海一下子就满足了，笑着打个哈哈：
“大可不必，狮姐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呵呵，知道就好，不过，你也说得没错，那些舰娘如果是有能力的话，的确就能当场解决，哪怕是指挥官犯错，也会立马纠正。”
黄云海偷着乐，这就是，家有贤妻，不遭横祸。
“不过，就算这样，但你还是指挥官，舰娘无论如何都会跟随你的脚步，所以你的态度还算很重要的，无论是错是对，都要保护着你的舰娘，就像你舰娘永远都会保护你一样。”
就是这样，大半个下午，黄云海和狮姐聊着天，期间还抓出了一些道德问题进行讨论。
狮姐那么多年，见过很多恶性案例，什么样的都有，五花八门，什么因为指挥官懦弱，导致舰娘被迫去做一些非法偷渡的护卫，最后被抓，还判了刑。还有什么，指挥官去找小姐，被自家舰娘关了禁闭，这个案例当场就把黄云海逗笑了：
“这不是脑子有坑吗？这世界上能有几个人的容貌和身材比得上舰娘？”
说是这么说着，可一旁打扫卫生的天狼星和黛朵却给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主人的丝袜图集她们可是见过的。
明明家里好几百双美腿，各式各样，有大有小，而且成天还叫逸仙逸仙，腿仙腿仙，可结果呢？图集里全身其他女人的大腿！
……
夜幕降临，大家烧火做饭，外出贝法也回到家中，而且还带来了让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重樱回信了。
当天晚上，贝法在卧室等到黄云海：
“主人，明天您就应该启程去重樱了呢。”
黄云海关上门，坐在床边，迟疑了一下问道：
“那狮姐的事……弄完了吗？”
“还没有，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狮对于学院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完全脱手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左右，而且皇室那边总归是要去说明一下，我和狮刚刚也在商量着该怎么办才好……”
黄云海一下子沉默了，随后说到：
“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就得分开了啊，一个月……实在是太久了。”
“是啊，实在太久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主人，就算我们可以等，但天城她们也不能再多等一个月了”
说到天城，黄云海一下子愣住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道打伞而立的娇弱背影，因为收到了自己的来信，而在岸边心怀期许的凝望着大海。
彼时彼刻，她说不定就是这样在大海的另一头苦苦等待着……
天城的来信，内容有些让人意外，颇有种公事公办的味道，上面极尽详细的陈述了重樱目前的现状，其中包括了人员，物资，科研设备等等……一眼看去，自己甚至都联想出了以往在游戏时，那种把控全局的感觉。
并且，信中还特别强调了自己和小天城没有大碍的信息，提醒自己，不用因为她们的缘故而打乱原本的计划……
真是善解人意啊。
黄云海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想着既然天城都这么说了，那就延迟一两周再出发，加班加点把狮姐的交界工作做完了再一起走，可看到天城的最后一句话，这个想法就立马消灭了。
这是在天城回信中，唯一寄托思念之情的一句话：
“主上，重樱的大家都很想您，我们将随时随地恭候您的到来。”
随时随地？
在以往，自己或许会觉得，这不过是客套罢了，可经历过天狼星彻夜等候，自己又岂会不知道这四个字背后的重量？
贝法看着他的样子，来到他的身边坐下，挽着他的手臂，在他耳边继续说到：
“主人，您到皇家也快有一个多月了，我们和您在一起的时间也足够了。”
黄云海无奈的笑了笑，真的够了吗？
舰娘们对自己有多么依恋他是知道的，虽然这样说来有些自恋，但他也知道，这些姑娘们谁都想在自己身边多呆几天，不过眼下的确不能再等了，他只能搂了搂贝法细腰，轻轻的说到：
“你这样说，那意思是你一定会留下来吧？”
贝法将黄云海的手臂抱在怀里，享受着男性独有的气息和暖意：
“总要有人留下，狮的事情，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处理，到时候遇到什么意外情况，还是需要有人帮忙，有人撑腰。”
“哎，也只能这样了，到时候，你们留下来的人，我之后都会补偿你们的。”
“呵呵，那就多谢主人好意了，不过，其实也不长，最多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对于你们来说，也足够久了吧？”
“是啊，也太久了呢，不过，天城她们等得也够久了，我们皇家也不能这么自私，而且她们还身体不适，您是她们最好的解药，还是快些回去比较好。”
“天城现在的情况也不是那么差吧？她信上都那么说了……”
“是挺好的，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好呢，您不觉得这样很不对劲吗？天城她从来都不会告诉别人她的身体情况，只会勉强自己。但是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像我们这样好过。主人，您也知道的吧？天城的身体和舰装都有缺陷。”
黄云海当然知道，弱风扶柳，说话都要咳嗽的病美人，不过，贝法的印象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天城又怎么可能越来越好呢？
肯定是骗人的。
“再加上她是重樱的主事人，每天要操劳的事情可比我们要多得多，没有您的灵魂网络滋养，再加上您失踪的噩耗，主人……”
黄云海一下子倒在床上，忍不住叹息，虽然担心天城和小天城，但他是真的不想和贝法分开，贝法看他这副不舍模样也只能安慰到：
“主人，您其实也应该尽早习惯这样的事情了，姐妹们还有大把大把的在世界各地，您总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把我们带在身边吧？”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黄云海无法反驳。
“好了好了，我的花心主人公，现在一脸舍不得的样子，到时候被那些狐狸精迷住了，把我忘了也说不定呢。”
“怎么可能？外面的狐狸精再怎么样也没有家里的老婆贴心啊。”
“外面？她们可都是家里的狐狸精呢，而且不也是您的老婆吗？”
黄云海愣了一下：
“哦，对……”
“还是说您就已经开始惦记某个狐狸精了？”
黄云海赶紧摇头：
“没有！没有！至少现在绝对没有！”
“呵呵，您不用紧张，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而且您怎么知道她们不贴心呢？”
“还没见过，暂不评价。”
“是吗？”
这么说着，黄云海也确实不由自主的开始想起重樱的那窝狐狸精了，信浓的喘息，天城的病美，赤城的热情，加贺的清冷，还有长萌的可爱……就这么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幽怨的声音：
“看来都不用等以后了呢，主人？主人？您还记得我是谁吗？”
赶忙搂紧怀里的贝法：
“哪有？你永远都是我最喜欢的女仆长！”
“谁知道呢？”
黄云海翻过身来，将其压在身下，看着贝法的眼睛，邪魅一笑：
“马上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