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第一次捞船
吃饭，聊天，看似似乎什么也没做，但一个上午的时间却就这么一下子过完了，这也是那些舰娘较多的指挥官们共同的烦恼了。
舰娘重感情，而且各自也有各自的截然不同的性格，有的性格清冷，不需要指挥官每日关注，她们也一样能做好自己的事，甚至还能顺手照顾照顾自己的指挥官，比如说贝法；有的可爱粘人，喜欢和指挥官互动，比如说傻白和英勇，拜这两个小丫头所赐，所以这整个上午的时间就在她们两撒泼打闹重度过了。
收集情报，推理总结，依靠直觉与推断，提前做出反应，争取先发制人。
这是黄云海独自一人摸爬滚打时练出的本能反应，在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变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并且无往不利，总能在一次次的生死相斗中取得上风，可自从遇到贝法，这种能力就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因为……贝法实在太好懂了，不管说什么话，她都会仔细倾听，对你恭恭敬敬，万事以你为尊，从她身上，自己根本读不出哪怕一丝的恶意，而在那双满是自己身影的美丽瞳孔之中，无论如何也只能看出一个字……
不光是贝法，还有天狼星、小贝法、以及众位舰娘……她们亦是如此，不自然中，黄云海慢慢觉得自己这种以恶意为前提来看待他人的态度，对她们而言是一种亵渎和不信任，久而久之便摒弃了这种能力，主动让自己变得木讷了一些。
然而，他的这种做法，显然给了舰娘相当大的机会和操作空间，其实黄云海只要像往常一样，细细的观察一下，不难看出，他这个指挥官的时间已经被这些舰娘严格分配掉了，每人都有和指挥官交流的时间和机会，一点都没有因为人多而显得混乱。
上午陪了伊丽莎白她们聊天玩闹，下午被天狼星她们带到花园里坐着喝茶，可看着女仆们拿着剪刀修剪花园，黄云海也不由得加入了进去，虽然受到了以天狼星带头黛朵级女仆们的极力反对，但确实无事可做，再者他也不是那种看着别人忙自己啥也不干的人，自然也就顺手帮了些忙，顺便在此期间和这些许久未见的舰娘好好的交流了一番。
“说起来，黑太子怎么不在这里？我记得她也是黛朵级的吧？她没和你们姐妹在一起吗？”
赫敏停下手里的工作，想了想，说到：
“黑太子……她之前的确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不过，后来随着港区的分裂，她也就离开皇家了，至于去哪儿了，我们也不太清楚。”
“离开了？为什么？”
同属一个港区的同级舰，那可是实打实的亲姐妹，在指挥官失踪之际，为了弥补感情需求，也为了熬过这段至暗时刻，更应该和姐妹抱团取暖才是。
黛朵似乎是有着容易害羞和自卑的性格，平时在自己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她总是一言不发的偷看自己，可每每自己想要和她交流交流的时候，她又会红着脸，低着头，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实在是有些矛盾。此时她难得主动说话，所以哪怕声音很轻，断断续续，黄云海也听得全神贯注：
“她的话……嗯，之前还是和我们在一起的，不过后来就走了……黑太子还是不能像我们一样……她其实不太适合当女仆的，主人……”
“这样啊，走了，不过黑太子怎么当上女仆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她好像不是女仆吧？”
这次是天狼星回答了，对于这个问题，赫敏和卡律都算后来者，知道的并不多：
“黑太子的确不是女仆，可主人以前说过：‘要是黑太子也是女仆就好了’……这样的话，所以，黑太子在舰装锻炼到没办法更强的时候，也就是您说的120级以后，她来找到我和黛朵说，她也想试试做一个女仆，为此还努力了好久，可惜结果还是不太合适。”
“我还说过这种话啊……”
黄云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多久说的了，但他大概率能猜到自己应该是说过的，毕竟自己的性格中多少是有点强迫症的，在清一色的黛朵级女仆中出现一个不是女仆的黑太子，自己咕哝两句也可以想象得出来。
“不过，就算我说过，其实你们也都能听出来是随口一言吧？她怎么就当真了呢？”
因为在回想，在思考，黄云海手上的大剪刀动作慢了下来，卡律布狄斯从他左手边轻轻挤了挤，顺手将原本属于黄云海的部分一起修剪了，她用手肘碰了碰黄云海的侧腰，一脸打趣的模样说到：
“就是因为随口说的，所以，那才是您心里的最真实的想法吧？”
对于一个港区里的舰娘来说，指挥官每一言每一语都是她们再重视不过的东西，指挥官所望即是她们所望，指挥官所爱即是她们所爱，舰娘就像是一种这样可怜可爱的生命。
“这……好吧，我的错，让你们姐妹……”
见黄云海这模样，赫敏赶紧说道：
“主人您想太多啦，这怎么会是您的错呢？”
“可黑太子不是离开你们了吗？”
“她的确是离开了，但也不是因为做不了女仆才离开的啊，就像是港区为什么会分裂一样，是因为大家都有各自的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不过港区会变成这样也的确是因为您的缘故，只要您在的话，不管港区发生了什么，不管有多少矛盾和争吵，大家都会适可而止……”
“您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法系的两派和解，让铁血和皇家化敌为友，让重樱和白鹰将自己的背后交给彼此，这就是主人您作为指挥官的作用，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作用……”
“而且，我们本来就是您带回港区的，姐妹之间的关系当然也要靠着您来维系，如果不是因为您，就算是我还有黛朵、天狼星、卡律布狄斯，我们之间或许只会是普通朋友罢了；哦，特别是天狼星，之前居然还想丢掉我们姐妹，丢掉黛朵，一个人跑到东煌去，要不是被我发现她在偷偷收拾东西，就要让她跑掉了，真是气死个人，她眼里就只有主人你了……”
听到赫敏当着主人面前埋汰自己，天狼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几句，可一想到自己当初的真实想法，又只能低下头，听之任之，比起姐妹，当然还是主人最重要。
“这样啊，那黑太子你们没有挽留过吗？”
“当然挽留过，她可是我们的表妹。”
“哦，嗯？表妹？”
司战女神级-黑太子号轻型巡洋舰。这才是黑太子的真实身份，并非是黛朵级，而是黛朵级的改进型，照这么看，赫敏说黑太子是她们的表妹倒也没错。
连自家舰娘是哪一级的都分不清，黄云海自感有些羞愧，好在自己没有说出来，不然就丢脸了，不过这真得蛮啾来背锅，既然不是一级的舰娘，那为啥黑太子能吃到黛朵的技能buff呢？一点都不严谨。
……
和舰娘们相处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晚上，晚上有件大事，那就是狮姐的事。
今天早上狮姐去学院处理日常事务，顺便告知学院高层她已经回来了的消息，而贝法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带着天狼星她们将狮姐原本的住处一扫而光，全部都打包带了回来，估计现在狮姐回到家里再怎么也发现不对了吧？
黄云海此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捞船啊，而且第一次还是这么大的难度：捞皇家海军学院的学院长！说出去，恐怕都得被其他指挥官嘲笑。
其实说起来，黄云海心里也是知道该怎么做的，毕竟有贝法这层关系辅助，捞起狮姐其实不算什么无法企及的问题。
首先，狮姐对捞船并没有太大的抵触，这一点无论是之前贝法多次意有所指的玩笑话，还是最近傻白无意说出的大实话等等……狮姐都没有任何反驳的言辞，只是一笑而过，甚至还不时说了说舰娘的归宿就是指挥官、大胆捞船、捞船不要想太多等等……
虽然不知道狮姐这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反正自己就当她是在暗示自己了，再者，从狮姐那里学了那么多，最后拿狮姐当作期末考试，这也不算过分吧？考不过，毕不了业，那就是没学好，那狮姐还得多教教，直到毕业为止。
不过，就算知道该怎么做，实际做的时候，心里还是悬吊吊的，他知道自己没自信，但他最怕狮姐最后认可的是东海元帅，而不是自己。
……
不出所料，狮敲响了别墅的大门，毕竟贝法连被子和床垫都没给她剩下，狮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着床上剩下的木板，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
踌躇了一小会儿，狮还是选择来到了这里，虽说作为一院之长，她大有地方可去，可最后还是选择来到了黄云海这里。
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几秒，门开了，有些意外，居然是黄云海亲自来开的门。
黄云海满脸笑意，颇有几分讨好之意：
“狮姐，来啦，上班辛苦了，请进请进。”
狮双手抱胸，本想兴师问罪，可看见黄云海笑眯眯的样子，一下子不由得好笑起来，伸手不打笑脸人：
“你觉得我为什么来？”
黄云海打起太极：
“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狮看了看他，最后还是走进了别墅。
来到客厅坐下，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厨房的方向有人影晃动，似乎是在准备晚餐，而且陛下和英勇还在悄悄的躲在二楼，隔着栏杆悄悄的向下张望，被自己发现后又把头缩了回去，这下好了，都不用再怀疑什么了，她知道黄云海是实干派，这架势，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狮转过头，看着黄云海麻利的端出点心，倒上热茶，然后推到自己眼前。
“这茶很好喝，你尝尝。”
狮双手端起茶杯浅浅的尝了一口，果然美味，甚至比贝法的还要好：
“这是你泡的？不赖嘛。”
“额……不是，我不太会泡茶，这是我拜托贝法，然后贝法让爱丁堡泡的，她似乎对泡茶很有一手，不过其他方面就……”
“这倒是……”
又品尝了一下，随后狮放下杯子，直直的看向黄云海：
“说吧，为什么把我家里的东西搬走了？我之前说过只是住一天吧？”
黄云海搓了搓手：
“住一天，住两天，多住几天又有什么问题呢？还是说住在这里让狮姐你很困扰吗？”
“困扰？这倒是说不上，不过这里又不是我家。”
“这里也不是我家啊，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间屋子罢了，只是这间屋子里我们家的人比较多，况且我们再过不久也要离开的，再者，我作为指挥官这才刚刚上道，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而我又没法去学院里按部就班的学习，所以能有个阅历丰富，知识渊博的学院长在身边亲身教导自然再好不过了。”
“如果只是需要一些教导的话，就算不方便和其他学生一样上课，那你也可以来学院，来我的办公室当我的助理，我利用工作期间的闲暇时间来教导你也没问题，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吧？”
的确，自己的确现在无事可做，而且只是教导的话，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也都没什么问题，当作借口实在牵强的很；黄云海想了想，接着说：
“贝法说，你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屋子很大，但也很冷清，相反，我们这里热闹，而且都是你认识的人，还有贝法和那么多女仆可以帮你打理生活，可以喝到爱丁堡的顶级红茶，可以吃到贝法美味的点心，各种各样的他国美食，厌战也可以辅佐你轻松的完成学院的工作……虽然说这些都是借口，但说实在的，住在这里，怎么想，都要比你自己一个人住要好得多吧？”
狮翘起二郎腿，一副意外又好笑的表情看着黄云海：
“还挺会狡辩的，那，除了这一堆借口之外，真话是什么？”
“真话？”
黄云海露出一副神秘的样子：
“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你说呢？”
“好吧，真话就是，想让狮姐这样的大美人留在身边，每天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夸我也没用，而且听着太虚伪了，这种话一点也不像你能说出来的。”
“狮姐，这就是你的不对，其他话你可以说我假，可这句话可是真真切切的，我一个大男人想要和一个大美女一起住，这个想法多正常，多合理，怎么可能还有假？”
“是吗？那你说的大，指的是我的年龄吗？”
“怎么可能？当然说的是你的美貌。”
“五十而不惑，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这话是谁说的？”
“嗯？不是……贝法怎么给你打小报告？叛徒，妥妥的叛徒，你看看，贝法都已经变成你的女仆长了，要不干脆我搬出去，你搬进来算了。”
“好啊，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直接把女仆长带走好了，刚好我需要一个助手。”
“呃……别啊，狮姐，你和贝法都是对我至关重要的人，要是没你们帮我一把，我现在会落个什么下场都说不定，你这样一次性带走两个我的心灵寄托，我也太可怜了吧？”
黄云海这话说得失力而又颓废，狮心里突然后悔起来了：
“你……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带走你的贝法的。”
“狮姐啊，要是我之前在澳皇学院入学了的话，想必早就能见到狮姐你了吧？现在想想还真是羡慕那些考进去的学生们，至少他们能够每天都有机会得到狮姐的照顾，接受狮姐的教导，能在狮姐的照拂下走上指挥官的道路，想必很美好吧？不像我，走到哪里都……”
黄云海越说越委屈，像是一下秒随时都可能哭出来，让一直以来习惯看见对方冷静和坚强的狮，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好了好了，我住下来好吧？真是的……”
“哈，那敢情好，好，很好，多谢狮姐赏脸，多谢多谢，今天值得庆祝，我去看看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
贝法也在二楼观察许久了，她也是相当的意外，甚至还有些意外，主人，你还说你不会捞船？
见狮双颊微红，笑意难耐，任谁也看的出来，主人这次尝试算是是开了一个好头，剩下的就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让狮慢慢改口，就算大获成功了。
贝法走了出去，随后下楼，一边看戏许久的傻白和英勇也跟着一路走了下来，小孩子对于捞船这事倒是没什么在意的，在她们眼里，狮能不能成为同伴并不是太重要的事，可以当然好，不可以也没关系。
为了能和狮单独聊聊，贝法打发两人去厨房刚刚烘焙的蛋糕 怎么样了，便轻松的支开了两个120级的战列舰舰娘。
狮一边喝茶一边用余光瞥见了贝法的来到，没什么好意外的，放下茶杯，表情也恢复到了之前的云淡风轻：
“终于舍得出来了，幕后主使？”
“幕后主使？你不会真以为这些都是我的意思吧？”
“难道不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会有我家的钥匙。”
贝法微微一笑，为狮加满茶水：
“东西的确是我们搬走的，可没有主人的允许，我怎么又指挥的了天狼星和黛朵她们？只有我一个人的话，一时半会儿可搬不完。”
“呵呵，借口，女仆长指挥其他女仆能有什么问题？”
“那是以前，现在主人回来了，她们可不会再听我的了，不信你去问问天狼星。”
“那照你这么说，这些都是他的意思？就凭他？我可不信。”
“主人都对你说那种话了，还有什么话比那句话更真的？”
“我看是你教他说的吧？”
贝法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小幽怨起来：
“我倒是想每天教主人一百句，要是主人能对我说的话……”
听到贝法这样说，狮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沉吟片刻，随后感叹道：
“这个家伙，平时看起来瞻前顾后的，一到关键时刻，下手还真是果断，让人意料不到。”
“哦，这么说，狮院长是答应了？这么快，我也实在没想到啊。”
狮美目一凝，用着稍稍冷漠的语气说到：
“别乱想，贝法，我只不过是答应他在这里住下罢了，顺便教教他作为一个指挥官的事情而已。”
死鸭子都快煮熟了还在嘴硬，贝法对此也只能翻一翻白眼，大家其实都是明白人，有些话，不用明说，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黄云海方才的确没说过一句捞船的话，但他的哪句话不是在捞船？狮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没有直言拒绝，说明狮至少给了主人一个机会，而且贝法心里也知道狮的顾虑，皇家海军学院的学院长，皇家的旗帜，皇家的骄傲，头上顶着这么多光环的皇家狮号战列舰，可不是那么好拐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