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妹婿上门
直到何雨柱扶着聋老太太从自家屋里走出来，何雨水与吴明浩两个才总算是得了救。
何雨柱朝着院里的众人团团抱拳，致意过一圈，而后笑着对众人说道，“各位街坊，今儿是我这妹夫第一次来，你们可不要吓着他了。”
“等过段时间，我家妹子正经订婚的时候，我再亲自做上几桌，请大伙儿一起来热闹热闹！”
等说完这句，何雨柱才又搀上聋老太太，带着何雨水、吴明浩一起，再回了自己家中。
院里的邻居们得了何雨柱的承诺，知道往后还有顿酒席可以吃，也全都兴高采烈的各自归家。
并且向没有到场的家人朋友，讲起了何家今天的这桩喜事。
“你们是没有瞧见，何雨水找的对象，生得那真叫一个俊哩！”
“浓眉大眼，就和电影里的大明星一个样儿！”
由于是第一次到何雨水家来，与她的亲人长辈见面，吴明浩心里实在是忐忑的厉害。
他生怕何雨柱与聋老太太不同意他与何雨水两人的婚事。
以至于即便生就一副人高马大的体格，平时面对犯罪分子的时候，也从来都是副英姿飒爽的模样。
可在此时，站在何雨柱家的屋子里，却手足无措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等跟着何雨柱与聋老太太进了屋，将手里拎着的烟酒点心等各色礼物放到桌上以后，就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在何雨水身后，只顾在那里嘿嘿傻笑。
虽说这也不怪吴明浩。
新女婿第一次上门，表现比吴明浩还差的，那可有的是。
但何雨水却不满意了。
她只感觉既好气又好笑，可因着不好在此时与吴明浩发作，便只能暗暗的拿手指戳了戳他，低声提醒道，“还杵着做什么，叫人呐？”
“呆头呆脑的。”
吴明浩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了礼数，赶忙朝何雨柱与聋老太太致歉起来。
何雨柱摆摆手示意无妨，笑着说，让他不必站着，先找个凳子坐下。
又瞪了何雨水一眼，训她道，怎么能对自己的男朋友这么凶？
从来长兄如父，何家兄妹的情况又极为特殊。
事实上，从小到大，在妹妹面前，何雨柱也确实扮演了不少父亲的戏份。
这些事何雨水早就同吴明浩讲过，所以尽管明知道是来见同辈的大舅哥，但对吴明浩而言，见何雨柱，其实也与见老丈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也正因为如此，今天的他才会表现的如此紧张。
听到何雨柱的训斥，何雨水朝他偷偷扮个鬼脸，吐了吐舌头，随即就拽着吴明浩寻了两个凳子坐下。
而后，忽想起自己还没有正式向吴明浩介绍过自己的家人，便又笑着开口，朝吴明浩说道，“这是我哥，何雨柱。”
“这是我聋奶奶，我和我哥，可都是奶奶一手拉扯着长大的。”
何雨水这声介绍算是起个头。
接下来，大家聊一聊天，说一说话，问一问吴明浩家的具体情况，也就该到了何雨柱准备午饭的时候了。
但或许是因为吴明浩心里实在太过紧张了些。
听过何雨水的介绍，他竟一个激灵，从凳子上又站起了身。
随后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就好似给家中长辈拜年一样，老老实实的磕了两个响头！
“哥。”
“奶奶。”
吴明浩的这番动作，让没得来及有所反应的何雨柱傻了眼，也让坐在吴明浩身旁的何雨水羞红了脸。
只有聋老太太见状，笑得更加慈蔼了许多。
“好孩子，好孩子，快些起来！”
聋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推了何雨柱一把，让他赶紧去把跪在地上的吴明浩搀扶起来。
很有些哭笑不得的何雨柱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给妹妹递去个“你家这口子真有意思”的眼神，随后与何雨水一左一右，把吴明浩重新拉回了凳子上。
无视掉拧着吴明浩腰间软肉，正在悄声与他说些什么的何雨水。
何雨柱朝吴明浩竖起根大拇指，赞道，“咱家雨水眼光不错，小伙子这模样，很有精神！”
吴明浩红着脸应了声，又听何雨柱讲了几个玩笑话，总算是稍稍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何雨柱与聋老太太的和善态度，使得吴明浩心中的紧张去了大半。
又有腰间熟悉无比的痛觉作为提醒，让吴明浩心里也添了不少的底气。
他总算开始正常发挥，不再露怯，面对何雨柱与聋老太太的连番发问，渐渐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了出来。
尤其当何雨柱问起他做警察的情况，吴明浩更是口若悬河的讲了许多，还说了些他抓贼时遇到的趣事，惹得屋里众人全都哈哈大笑出声。
何雨柱心知，每个人在自己最专业的领域，都有着远比其他地方的自信。
尤其听吴明浩的言辞，他在如今的警察队伍里，也是位难得的年轻俊杰。
看到何雨水眼里不时冒出的小星星，何雨柱算是明白过来，这小子到底是凭什么本事骗走了自家的小妹。
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股酸涩，但只转瞬就被满满的欢喜所掩盖。
妹妹能找到个合她心意的归宿，自己，该替她高兴才对，不是吗？
几个人又聊了一阵，问了些吴明浩家里的情况。
何雨柱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笑着站起身来，冲吴明浩点一点头，示意一下，道，“你们先聊。”
“我呀，得赶紧准备午饭了。”
何雨柱笑着说道，“中午尝尝我的手艺。”
“我看你还带了瓶酒，正好啊，咱们待会喝上一点儿，高兴高兴！”
吴明浩闻听，连忙说要帮着何雨柱一起准备。
但何雨柱早就已做完了各种前期的准备工作，连葱花蒜末都已在早上提前切好，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他笑着谢了吴明浩，然后又嘱咐了何雨水几句，让她好好陪着吴明浩与聋老太太说话。
随即，便笑呵呵的拿起围裙套上，哼着小曲，自顾的走进了厨房……
起先，吴明浩他们三个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那里聊一些趣事。
但这个年头既没有抽油烟机，而且如何雨柱家住的这种老房子，厨房与客厅之间，也没有什么门墙阻断。
是以，随着何雨柱开始忙活起来，诱人至极的饭菜香味瞬间就填满了整间屋子。
尽管何雨柱今天并没有做系统奖励的菜谱，但比起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他的厨艺早就已今非昔比。
而且今天为了给妹妹长脸，他在烹饪每一道菜的时候，又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一点儿也没想着要偷懒。
故而，当饭菜的香味开始飘散出来以后，别说是穷苦百姓出身，此前从未尝过这等美味的吴明浩，就是已尝惯了何雨柱手艺的何雨水和聋老太太，也都极为期待的将眼光投到了何雨柱的身上。
聋老太太嗅了嗅满屋的香味，收了原本的话题，转头看向何雨水，笑问道，“柱子今天做的都是什么菜？”
“这样的香味，奶奶以前可从来都没有闻过！”
何雨水也笑着点头，“肯定是好吃的就对了！”
想起自家大哥为了今天这顿饭，从昨天中午就已开始忙碌了起来。
何雨水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儿。
她笑着朝吴明浩昂起了下巴，得意道，“你呀，今天可真是有口福咯！”
毕竟只有四个人吃，何雨柱也就没有多做，只简简单单，弄了八个菜而已。
因为许多需要蒸煮熬炖的功夫菜，何雨柱都已提前做了准备。
所以他虽是等到十一点左右才开始炒菜做饭，但不到十二点，何家的餐桌上，就已经被满满当当的摆了八道菜上去。
有作为川菜名菜之一的东坡肘子、毛血旺，有列属于谭家菜菜谱中的草菇蒸鸡、柴把鸭子。
至于两条现杀的活鱼，一条做成了清蒸鲤鱼，另一条则切成鱼片，再加上鸡肉冬笋，做了道糟溜三白。
再外加两道小炒，何雨柱今天特意准备的这桌菜，就算是制备齐全了。
等四个人全都落座以后，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何雨水咽了口唾沫，抬起头冲何雨柱道，“哥，你做这么多，咱们吃得完吗？”
“要不，我去喊一大爷他们来？”
何雨柱正准备要招呼吴明浩一起吃饭，听到何雨水的话，面上的笑容不由一滞。
他沉下脸，道，“咱们自己家人吃饭，喊他们来做什么？”
院里这些邻居没几个好的，喊他们来，听他们朝吴明浩问东问西，反倒要坏了胃口。
聋老太太也是与何雨柱一样的想法。
坐在上首主位的她，笑着指了指满桌的饭菜，朝何雨水眨眼道，“就算吃不了，晚上热热不也是一样？”
说罢，又将视线转到吴明浩的身上，“明浩刚才不是说，你今儿晚上还得值班？”
吴明浩急忙点头应是。
聋老太太则继续说道，“正好，等你待会儿走的时候，挑几个剩下的，拿牛皮纸包上带过去，晚上当夜宵吃。”
“我孙子这手艺，方圆几十里可没一个能比得上他的。”
“也给你的朋友们尝尝味！”
吴明浩赶紧应承下来，而何雨柱则笑着摇起了头，“什么方圆几十里，奶奶，您这是要活活捧杀我啊！”
开了几句玩笑，何雨柱又开始招呼大伙儿赶紧吃饭。
桌上的菜色琳琅满目，每一道都香气扑鼻，诱人至极。
毫不夸张的讲，就算你只在门外头闻着味儿，就足够让人口舌生津，更遑论是直接坐在桌前的何雨水等人了。
吴明浩仍还有些拘谨，在聋老太太的劝言下，只从离自己最近的那只盘子里，夹了块鸡肉送进了嘴中。
何雨水见状，有些嗔怪的看他一眼，道，“哎呀，我哥和聋奶奶又不是外人，你和他们客气什么？”
“平常在外头吃饭，可没见过你这么秀气的样儿！”
吴明浩尴尬一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何雨水则直接抢过他的饭碗，从肘子开始，一道一道的，依次往吴明浩碗里夹起了菜。
“你尝尝这个！”
“这个也得尝尝！”
只不多时，吴明浩的碗中就被何雨水高高的摞起了一大堆的菜。
而何雨水的目光，也终于放到了距离她最远的那道糟溜三白上面。
“还有这道……”
因为何雨柱今天做出来的每一道菜，都可说是非比寻常，好吃的很。
所以，何雨水初时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每一道菜的细节。
但在此时，当她的筷子已经快要触及到这道糟溜三白上的时候，记忆的闸门忽然打开，脑海中尘封多年的回忆，立时间就如同滚滚江水一般，悉数奔涌了出来。
何雨水当然认得这道菜。
而且她不止认得，对这道菜的滋味，她也一样熟悉的很。
这是一道传统鲁菜，可说是鲁菜里使用香糟味型进行调味的代表了。
菜里使用鸡片、鱼片、冬笋片这“三白”，加酒糟进行溜制。
最终成菜以后，色泽洁白，鲜香软嫩，更有一股浓郁的香糟味，令人只一闻着，就要食欲大开。
但何雨水此时的惊诧，却并非是来自于这道糟溜三白本身。
因为这道菜，是父亲何大清当年，最喜欢做，也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道菜。
何大清并非是一开始就在谭家菜的厨房里学艺。
最早的时候，何大清是在只经营正宗鲁菜的老字号，京城八大楼之一的丰泽园里做学徒。
说起来，不止开放前，就算现在，于生活在京城的住户口中，仍还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
炒菜丰泽园，穿衣瑞蚨祥，酱菜六必居，抓药同仁堂。
只由此一句，就足以看得出丰泽园在京城老百姓心里的地位，也看得出何大清当年在厨艺上，到底有何等的过人天分，能够先后在丰泽园、谭家菜这等地方做学徒。
仍说回何大清。
却说何大清在进了丰泽园的厨房以后，仅只短短几年，就从老师傅们那里学到了一身的本领。
在一次年终的大评比中，凭着一道糟溜三白，力压厨房里所有同辈的学徒，得了个第一。
如此，让何大清在京城的厨师界里打响了名头。
后来，他能轻轻松松的进了谭家菜的厨房，不得不说，与这件事还是有那么几分关系的。
所以，尽管何大清最后还是离开了丰泽园，但却仍然还把这桩光辉事迹挂在嘴边，作为向他人吹嘘的得意之事。
平常在家里，只要有空闲做了这道菜出来，也会指着桌上的这道菜，朝妻子与自己的一双儿女，啰啰嗦嗦的讲上许久。
每逢这个时候，何雨柱的母亲总会含笑看着自己的丈夫，静静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而何雨柱与妹妹两人，也都会在母亲的指示下，老老实实的坐在板凳上，不敢乱动。
在何雨水的记忆里，自打他们兄妹两个被父亲抛弃以后，哥哥何雨柱就再没有做过这道糟溜三白，以至于这道小时候近乎已吃腻了的菜，竟忽然的就从自家的餐桌上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让何雨水近乎都忘了这道菜的存在。
方才，何雨水没能在何雨柱端菜上桌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在此时，随着过往的记忆苏醒，记起了这道菜对自己一家人所代表的意义之后，何雨水忽然觉着自己的双眼竟开始有些泛酸了起来。
哪个孩子不想家庭圆满，承欢父母膝前？
母亲意外得病，早早就撒手人寰，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她的父亲何大清，却仍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啊！
今天对何雨水来讲是极为特殊的一天。
虽说如今的风气，是不必讲究各种的老旧风俗，尽管“破四旧”的口号还没有被喊出来，但结婚这种事，早已变得不像过去那样繁琐。
但婚姻大事，只要没什么意外，每个人一辈子也就此一回罢了。
不通知父母到场，像什么话。
只在今日，随着吴明浩的登门拜访，何雨水与他订婚的日子就已经定下，是在腊月十六那天。
宜搬家、出行、嫁娶、求嗣，大吉大利。
但显而易见的是，别说今天，就算到了腊月十六，何大清也不可能从天津赶过来，出现在何雨水的订婚酒宴上。
即便前几天的时候，何雨柱已经托人从邮局给何大清寄了信去，给他告知了妹妹何雨水即将结婚的事情。
对此，何雨水的心里当然是存了遗憾的。
所以，当她瞧见桌上竟多了[糟溜三白]这样一道菜以后，她心头微颤，原本探出的筷子，只不知不觉间就收了回来。
“哥，这道菜……”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整个人的兴致似乎也变得有些低迷了下去。
坐在何雨水身旁的吴明浩敏锐的察觉到了恋人的情绪波动，他虽然不知道这道糟溜三白对何家兄妹来说所代表的含义，但仍然还是在第一时间伸出手，于桌子底下，轻轻攥住了何雨水的一只手掌，给了她鼓励。
小两口眉目传情一阵，何雨水的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平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