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晴星期一早上会提前到几分钟，以便早些做好值日。她刚到座位上，就看见温良来了。一个人，在位置上补觉。
桌面上又多了好几份新的试卷，和原来的课本一起压着，堆成小山，让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加狭小了。这些卷子估摸着是阿姨又强迫她做的。
“你来了？”温良似乎是被她放书包的声音吵醒了。
“我今天值日，早点。”
“那我再睡会。”温良困得不行。
向晴和刘沁书一起扫教室，她们分工明确，向晴扫右边这几排，边扫边感叹“素质人群”真多。
她每次值日都很痛苦，真不晓得季高阳天天倒垃圾是什么滋味。各种味道被封进垃圾桶里，很难忍受。
教室里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个个垂着头，看书，默默等待早自习的到来。
这样的日子，他们已经见怪不怪，每天早上起得比太阳早，晚上还要乘着月光回家。不过是每个高中生的真实写照罢了。
向晴洗了洗手，坐回位置，在杂乱的课桌里找讲义，准备早读内容。
“oh，你这个是真的纹身吗？”向晴看见温良漏出的手腕背面纹了只蝴蝶，黑色的很是逼真。
“假的。”温良笑，“你要不要？”
还没等向晴说话，她就热情地从桌洞拿出来大把纹身贴，大部分图案都是带着翅膀的。
“选一个呗。”
“我看看。”
向晴拿起来了一个印着太阳和月亮相拥着的纹身贴。
“就这个。”向晴学着同桌，也在手腕的背面贴上。
太阳和月亮，两个看似毫无关系的事物碰撞在一起，却意外和谐。就好像两个性格迥异的人遇见对方，一开始谁也没期待过会有交集，后来却出人意料的美妙。
“你知道我的蝴蝶代表什么吗？”
“不知道。”
“自由。”
“那还挺酷的。”
“你呢？你选的有什么意义嘛？”
“没有。”向晴哪里会没有，她只是不愿与人说图案对她的意义罢了。
新月和高阳，向晴和季高阳，就是这个意思。
中午吃饭的时候，向晴好像习惯了两女一男的搭配，她和陈时雨讲话的时候，时不时会cue一下丁微微。
“向晴，你纹身了？”陈时雨似乎在管教孩子一般。
“没有啊，这个是纹身贴。”
“没想到，你喜欢这个啊。”陈时雨觉得她幼稚，也对，他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这种想法，属实正常。
“不好看吗？微微，你觉得呢？”
“好看啊。”
“你也幼稚。”陈时雨故意噎丁微微。
“我们没嫌弃你老，你倒好，嫌弃我们幼稚。”
“怎么了，我上学比较早，说不定，比你小。”
“哪又怎么样，你天天皱眉头，跟大叔一样。”
事实证明，向晴多虑了，这么看来，倒是她插不上话了。
午休的时候，班里不知道为什么，很吵很吵，向晴睡不着觉，看见同桌在练字。
“你这么刻苦啊？”
“别调侃我了。我妈让我明天拿出来一点时间练我这丑字。”
向晴见过她的字，娟秀漂亮，这样的程度也不必要浪费时间练习了吧。
“这些题你都做不完，还要练这个？”
“嗯，没办法。我妈望子成龙的心迫切啊。”温良说着，脑子里又浮现那张因为她不听话而狰狞的脸，不免生出寒意。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温良打小就被这样教育。她十七八年来的日子都不合心意，她自由的灵魂被禁锢了许久。
她比任何人都想要自由，所以，她在不显眼的地方纹了蝴蝶，一只无忧无虑的自在逍遥蝶。
“你未来有没有想做的事情？”向晴问。
“我妈，可能已经帮我决定好了。”
向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眼前这个光鲜亮丽的学霸，比她还要凄苦。
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课，向晴没休息好，不免打起瞌睡。
“大家，看这道题。我有个新的想法，不如，请咱班两个同学来讲题。”
教室里一个个跟焉了的茄子一样，垂下头，仿佛这样就不会被抓去一样。
不过周老头这次大发慈悲，说这题有点难度，让谢了了和温良上去讲。
“这道题，其实就是导数的一种复杂类型……”谢了了出场，听得人倒认真了许多，这可能就是学霸光环吧。
周林在旁边满意地点头，准确来说，是谢了了说一句话，他就点一次头。
“不错，来，温良，你来试试。”周老头殷勤，对待好生和差生真的是云泥之别。
向晴在黑板下，看着黑板上的人，她听不懂他们的专业术语，只觉得好像在演一场话剧，一场不属于他们的话剧。
“我简单讲讲，这题比较复杂，我们不妨从最原始的公式开始……”
到了温良这，向晴竟能听懂些许，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同桌在隐藏实力罢了，学习能力，真要比起来，谢了了不一定能赢。
“好。”周林带头为他们鼓掌。
温良和谢了了在众人敬佩和艳羡的目光里下了讲台。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向晴觉得，这样的他们，应该有一个好的未来，不被俗世拘束，只做自己。
“温良，愿你像小蝴蝶一样，无拘无束。”向晴小声说。
温良笑笑，眼里却含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