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阳把车停在湖边上，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古老师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谈？”
他们坐在湖边，有风吹来。
“舒小，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父亲，可能还在世上。”
“没有。”舒小回答的很干脆。
难道古老师是想帮她找爸爸？
“如果你的父亲还健在的话，你会去找他，跟他相认吗？”
“没有想过这种事情，所以不知道。”
古正阳从文件袋里抽出那张亲子鉴定，递给舒小。
舒小好奇的接过手一看，震惊……愕然……
眼泪滑落在报告单上，古老师，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你不要我和妈妈？”沙哑的音线里，夹杂着从她出生以来的所有委屈。
“对不起，孩子，是我……”古正阳哽咽住，其实，他也不善于言辞，“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想做一个好爸爸，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如果你知道我的存在，还会不要我跟妈妈吗？”
“不会，我会尽我所能，给你最好的条件，抚养你长大……”
“你爱妈妈吗？”
“爱。”
“既然爱妈妈，为什么还要离开妈妈？”
“我那个时候在美国读书，原本打算回国后就跟你妈妈结婚，后来，我找不到她了……”
妈妈是未婚先孕，怕耽误爸爸的大好前程，才躲起来生下自己，舒小是这么想的。
“你这么厉害，怎么会找不到妈妈？”
“找到过，但是你妈妈告诉我，她已经结婚了。”
舒小口中的“妈妈”指的是舒丽，古正阳口中的“妈妈”指的是唐婉婷。
“妈妈骗了你。”
“对不起，孩子，这二十几年来，我没有尽到一丝做父亲的责任，你恨我是应该的。”
“我不恨你……”舒小抹了抹眼泪，柔弱的声音说道，“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反而有一点点开心……”
“我会弥补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让爸爸以后来照顾你，好不好，小小？”
“嗯……”
热泪一滴一滴的滑落下来，毫无血色的脸蛋儿上扬起了久违的笑容，舒小答应了。
古正阳同样是湿了眼眶，“好孩子。”
“爸爸……”
“嗳！”
两人又都沉默了下来。
“吃早饭……”
“吃早饭……”
两人同时问道。
“吃了。”
“我也吃了，你去哪里，我送你。”
“回家。”
舒小不打算再去看比赛，她的心里有些小激动，古老师竟然是自己的爸爸，她有爸爸了……
“小小，搬来跟爸爸一起住。”
“我养了一只猫，你对猫过敏，还是不要一起住了。”
“你对猫不过敏吗？”
“以前过敏，现在好了，不过，我好像只对王子不过敏。”
“王子是什么品种的猫？”
“狸花猫。”
“这样，我跟王子见个面，如果我不过敏，你就搬去跟爸爸一起住。”
“嗯。”
舒小枯竭的心，活过来了。
“我对当爸爸没有什么经验，不过，你可以跟我撒娇，比如:你想要什么，想去哪里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讲。”
当爸爸这件事情，古正阳很认真。
再后来，他成了一枚傲娇女儿奴。
在一群好友中，他俨然成了最年轻的爸爸。
“刘叔叔好。”
古正阳带舒小来医院做复查。
“老刘，我女儿。”
“亲子鉴定我做的，我能不知道吗？”
老刘瞅了春风得意的古正阳一眼，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比以前要飘了。
“这事也多亏有你，我跟小小才能父女相认，改天请你吃饭。”
“不缺你这顿饭吗，我哥有个儿子……”
没等老刘把话说完，古正阳就收起笑脸，“小小还小，不急这事儿。”
老刘笑着摇了摇头，“这补铁的药，不能停，保健品可以适量吃一些。”
“小小睡觉不安神，总是容易惊醒。”
“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年。”舒小说道，“有一年多了，我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我有中度精神衰弱。”
“一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
舒小的目光躲闪，她的一双手，紧张的扣在一起。
趁舒小不注意的时候，老刘低声对古正阳说道:“精神衰弱这病，我建议你带你女儿去看心理医生。”
“嗯。”
舒小不愿意说的事情，古正阳是不会逼她说出来的，包括去看心理医生，他是以见朋友为由，约在环境优雅的餐厅里。
舒小的防备心很强，但凡被问道一年前的事情，她都装作没听见，又或者是选择沉默。
“你是心理医生？”舒小问道。
“我是心理医生。”
舒小的理解是，爸爸有个心理医生朋友。
古正阳的人脉关系很广，而且，在这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网中，他站在顶端。
所以，爸爸有各色各样的朋友，舒小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倒是爸爸，在炫耀女儿的道路上，踏上了不归路。
“你会催眠术吗？”
“不会，但我能你快速睡着。”
“我会选择一只猫，又或者是安神药。”
“他们只能起到物理作用，不能产生化学反应。”
“爸爸，我觉得你越来越闲了。”舒小避开这个话题，“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跟我去见一个朋友吗，她叫梅言蹊，是妈妈的真传徒弟。”
“可以，爸爸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他确实有时间，美其名曰锻炼徐进，其实，就是把更多的工作，放手让徐进去做了。
可怜的徐进，整天以电脑室为家，快三十来岁的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小蹊生了宝宝，呀。”舒小发出感叹声，“我把朵朵的一周岁给忘了。”
“没事，吃完饭了，我们去母婴店，给朵朵买些玩具。”
“嗯。”
舒小看心理医生，以失败告终。
“爸爸晚上有事，不用等爸爸回来。”
“我也可以去帮忙。”
“你早点休息。”
“太早了睡不着，十点钟之前我回家，好不好？”
“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
他们就住在研究院里，十分钟不到，就能走回家。
“那我给你们送宵夜。”
让古正阳感到意外的是，舒小会做饭，而且，味道还很不错。
“去帮忙，九点半我送你回家。”
“嗯。”
现在，舒小改叫徐进师兄，程琳师姐，他们则是亲切的称呼她为小师妹。
“小师妹。”空闲时，程琳八卦起来，“师母是不是特漂亮，要不然，怎么会迷倒老师。”
“我妈妈是很漂亮，江南水乡的温婉女人，特别有气质，给你看一下我妈妈的照片。”
照片里的舒丽，穿着蓝底白花旗袍，挽着发髻，她容貌娇美，丰姿绰约，宛若古典之花。
“师母好有气质，像是民国时期，有钱人家的太太。”
“我妈不仅会做衣服，她做的饭，可好吃了。”
“果然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怎么听起来像喂猪一样。”
“你两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呢？”徐进凑过来问道。
“代码敲完了？”
“完了。”
“我们在谈师母，有照片，看不？”
“肯定要看了，被师父看上的女人，嗯，有气质，师母可以出道了。”
“小师妹长得像师父，身段像师母。”
“师父年轻的时候，可是校草，多少女孩子倒追师父呀。”
“小师妹，师父跟师母是怎么在一起的？”
“我问过我爸。”舒小确实问过，但是，她爸回答的很简单，“我爸说，是去梧镇旅游的时候遇到的。”
“一见钟情？”
“那叫见色起意。”
“我也不清楚，我爸就没说了。”
“一句话没了？”
“嗯，没了，我怕问多了，爸爸会伤心。”
小师妹确实很贴心，就是体质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