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9.别哭，求你，真的
纪檬揉着纯白的脑袋，一副没心没肺的坏笑，“胖子，不是我说，这事儿啊就是你的不对了，绝育相当于绝种啊，知道太监是什么吗？”挑了挑眉她又道：“关乎到男人尊严的事儿，搁谁这不火大？”
纪檬邪笑，“再说了，寻找人生“幸福”那是自由的啊，咱们怎么能干涉纯白找媳妇儿呢~”声音朗朗又玩味儿。
“它既然认了我为主人，那就不会乱跑~”
纯白傲娇的抬了抬下巴，仿佛在说，就是就是，它看着胖子的眼神是藐视的。
笑面虎看着胖子那张脸是有点心疼，不过，想要偷笑也是真。
胖子闻言是被纪檬堵得哑口无言，憋屈至极的，回荡在脑海中又是该死的有道理，他只能忍着苦，吞下这个哑巴亏。
见到纯白猫脸得意，胖子又不服，他妒忌道：“老大！你可是我老大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相处十几年了，你怎么能向着一只相处才一天的猫呢？！”
胖子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哪知道俊脸矜贵的人，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它长得好看~”
胖子满眼震惊，恨不得闷出一口老血来：“……”表示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这年头，什么都得看颜值说话是吧！！
“不是，老大……我……”胖子委屈的不行。
笑面虎推了下镜框，其实胖子长的挺正的，就是胖，你还别说，仔细一看纯白，这只黑猫是真的眉清目秀，优雅高冷。
颜值在猫界也是一等一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黑猫之前居然是流浪猫……
稀奇的地方还在于纯白爱干净，毛发都是一尘不染的，十分鎏亮。
手下的猫翻过了柔软的肚皮来，纪檬笑得晏然，不轻不重的蹂躏，“胖子，你还是赶紧去处理一下这张脸吧，要不然可真毁容了，找不着媳妇儿可不能赖小爷~”
纪檬坏笑着侧眸过去，这一看过去，在倒映出瘦弱憔悴之人的时候瞳孔都急剧缩紧了下，再没移开视线，表情有些僵，眼里晃着颤动的光，饱含无言复杂。
她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胖子此刻站的位置正对着病房门口，且离得差不了几步，所以纪檬偏过视线来，是透过胖子，将纪母和纪父都纳入了瞳眸。
胖子反应有点慢，还没意识到老大这是怎么了，只是顾自厚脸皮的说：“胖子我玉树临风有的是人欣赏，就我这条件还愁找不到媳妇儿？”
笑面虎是发现了纪檬的异样，也知道纪檬已经看到了纪伯父纪伯母，眼眸一敛，上前拽住了胖子，“胖子还是去检查检查顺带上个药吧。”
胖子对上笑面虎的眼睛，见到兄弟给他使眼色，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噢噢，对，我还是……那个去处理一下。”
“纯白是真的凶，脸都给弄破相了……”
胖子和笑面虎礼貌的对纪父和纪母点了点头，旋即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纯白感受到气氛凝固而急促，它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纵身一跃，下了病床，小身影毛茸茸可爱爱的朝着胖子和笑面虎追过去……
……
病房里只剩下纪檬，纪父和纪母。
有一种悲伤的压抑，安静。
纪檬抬起下巴望着，视线描摹纪母憔悴疲惫的面庞，在看到发丛中醒目的白发时，眼睛酸涩难忍，生生被刺痛，对视上那双溢满泪水夹杂无数痛苦思念喜悦的眸，纪檬彻底红了眼眶。
纪檬嗓子哑了哑，喉咙发堵，半许喊出了那声，“妈——”
这一声徘徊在病房内，显得十分沉重，让原本将眼泪收回去的纪母，泪水再次如决堤般汹涌起来，悲苦的划过了面庞。
纪母胸口绞痛，密密麻麻的酸涩缠绕四肢百骸，腾起了失而复得的庆幸，失去的害怕还是如魔障一样包裹着她。
“诶，诶……妈妈在，妈妈在，在……”纪母连连应道，情绪彻底失控，快步上前抱住了病床上的人，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抱的很紧，很紧……
她等这一声妈妈，已经等了一年了……
太久了，久到让她绝望……
“啊啊啊……呜呜啊……”纪母大喊发出了锥心泣血般的声音。
“我的孩子……啊啊呜呜……你让妈妈等的好苦……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怕……”
“没有你，妈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活啊……啊啊……”
“檬檬……檬檬……”
这一声声悲怆叫的纪檬心都要碎裂了，双目猩红，俨然是一副痛的要发疯的模样。
纪檬回抱住怀里的女人，感受到手下纤弱的不像话，鼻翼酸楚难当。
“我醒来了，妈。”
“这种事情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再也不会让你难受……”
“说到做到……”
“别哭，求你，真的……”纪檬捧着女人的脸，拇指擦拭着滚烫灼伤人的泪水。
纪母死死的抿着唇，想要将眼泪憋回去，她知道檬檬受不了她哭，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好痛好痛……
“妈……妈妈……不，不哭，是……高兴，高兴……”纪母不断哽咽，心底压了足足一年的阴霾渐渐散去。
纪檬眼角一滴沉重终于还是滑落了，她吻住了纪母的眉心……
……
十分钟后，纪母才勉强的整理好失控的情绪，纪檬双目中的猩红也褪去许多，尽管鼻翼还是酸涩，心脏还是抽痛的。
纪炎皇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沉默很久，对纪檬鲜少的软下了语调，“醒了就好。”
纪檬早就料到了她家太上皇淡定从容的一比，所以也不奇怪。
太上皇特别醋，是妻奴。
估计她没醒的一年来，不知道给她记了多少笔。
当然纪檬没有怨言，因为记上多少笔，都是因为女人为了她受了多少苦……
当罚则罚，是她不孝……
倒是纪母因为纪父关心的话太少而不满了。
纪母红着眼看着纪炎皇，声音还带着哭腔，控诉道：“纪炎皇……檬檬好不容易醒来，你说几句关心的话都不愿意吗？”
“她可是我们的孩子，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纪炎皇！”纪母最后一声明显是怒了。
纪母是个很温婉善良的小女人，很少动怒，这大半辈子，气怒的话，绝大多数次都是为了纪檬。
纪母是个疼孩子入骨的，也是个极为护短的，最是见不得纪炎皇动不动罚纪檬。
而恰巧。
纪炎皇又是个宠老婆坑孩子的，最是见不得爱人生气或是流泪，很多次对纪檬的责罚都不了了之。
当下，见到纪母气怒难遏，纪炎皇顿时就心疼了，长臂一揽将人纳入了他宽阔的胸膛，低声哄着，“没有的事儿，书涵，她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疼，不关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乖，别哭，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好不好？”
纪母听闻，心底的怒气总算是歇了下去，但还是咬牙，用拳头捶了纪炎皇几下。
这几下对于纪炎皇来说无痛无痒，他抓住纪母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又心疼了。
坐在病床上的纪檬可谓是干看着，吃黄金狗粮都要饱了，但心里是暖的，温暖的同时又只觉得少了点什么……
让她开始不是个滋味……
……
诶，别说，纪檬还真就饿了，昨日醒来，以她的状况还不能吃什么，只是喝了些热水，今天是可以吃些清淡的了，可这一大早的也还什么都没吃呢……
饿到极点纪檬嗅觉就不是一般的灵敏了，她眼睛一转盯上了保温盒，隔着保温盒嗅到了里面的香浓，叹了一声，“玉米排骨粥。”
这一声纪母是听到了的，当即没有什么留恋的离开了纪炎皇的怀抱，坐在了纪檬身旁，拿过了保温盒，关切入微，“檬檬，饿了吧，来喝粥……”
说着纪母就扭开了保温盒，顿时香气扑鼻，勾人肠胃，直叫人食指大动，她拿着勺，明显要亲自一口一口的喂纪檬吃。
纪檬没有拒绝，她不会拒绝面前的女人。
纪母吹着勺子上的玉米排骨粥，散热，看着纪檬心酸的说：“等过段时日，檬檬大好了，可以吃些其他的东西了，妈妈给你做，都是你爱吃的。”
纪檬眨了眨眼睛，显得相当乖张，“嗯。”
“……”纪炎皇在一旁看着，心底发醋。
虽然那张英俊轮廓完美的面庞没有什么表情，可就是能让人感觉出一种无言的委屈来。
纪檬吃着纪母亲手做的玉米排骨粥，一脸的满足，可看到面前的温柔女人削瘦的不像话，她眼睛又酸涩几分。
当纪母重新勺玉米排骨粥喂到她嘴边的时候，纪檬并没有张口，而是伸出手，将玉米排骨粥轻轻推到了纪母嘴边，口吻有几分不容置疑的温柔，“你吃饱了，我再吃，或者一人一口。”
纪母愣了愣，柳眉微蹙，眼里更多的是无奈，“你这孩子，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乖……”
吃过了？
纪檬眯了眯眼睛，显然不信，她侧脸向另一边，腹黑的说：“不陪我吃的话，那我也饱了。”
纪母犹豫不决，可又清楚纪檬的性子，只能妥协，“好好好，妈妈吃，妈妈陪你吃。”
垂眸看着勺子上的玉米排骨粥，纪母并没有多少食欲，她强迫吃了一口下肚，可胃部并不买账，立马抗议，让她生出了想要吐的念头。
可檬檬正看着，纪母实在是不想伤孩子的心，于是死死忍着，肩膀有些抖动，面色有几分痛苦，却还牵强的浅笑。
“来……，这下可以了吧……”纪母手跟着也有些抖，这一勺子粥还没喂到纪檬嘴里，她便没有忍住的放下保温盒，踉踉跄跄走了几步，身影虚弱狼狈，旋即吐了，呕吐的声音听上去便十分痛苦。
纪炎皇连忙上前，轻轻抚着纪母的背后，“书涵。”
纪母摇了摇头，面色憔悴，“我……我没事，”一想到当着孩子的面就吐了，纪母担心纪檬误会，回过头来，因为呕吐难受，额头沁出的细汗，“檬檬……我……”
纪檬怔在病床上，漆黑如墨玉的眸子颤动，紧紧的看着虚弱不堪的女人，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道道声音。
“……”
“老大，你知不知道，伯母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了，时常因为想你而犯心悸，每天都盼着你醒过来，等着等着不知道白了多少发……”
“她每日都要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每日都撑着来看你，任谁都说不听，这一守就是大半天……”
“一年，伯母除了心悸之外，还患了厌食症，时常晕倒……”
“整个人清瘦的不像话……”
“胖子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是绞痛的。”
“你说你怎么这么狠？啊？”
“你对谁都狠得下心，可你对伯母能吗？”
“……”
……
纪檬低下头，眼睑打下深邃阴影，让人看不清神色，那双手此刻攥成了拳头，在发抖，“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她的声音很沉，也打着颤，仔细听能听出其中的悔恨和心疼。
纪母手足无措，慌乱了，眼眸里的情绪担心又紧张，“檬檬，我……”没想到檬檬早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现在还生气了，“檬檬，妈妈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纪檬嘶哑低吼一声，抬头，双瞳红成了一片，下一秒她似发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冲到纪母面前重重跪下，“砰——”一声清脆的闷响。
因为身上还打着输液，手背也续着营养液，她这样蛮狠的下病床，那针头是撕扯断的，因为连着血管，所以最醒目的就是纪檬手背上，涌现不断的血液，鲜红妖异。
纪檬感觉不到伤口的痛，她只觉得心脏绞痛，像是被人血淋淋的挖走了一块，血液逆流传达四肢百骸。
纪母见状眼眸睁大，惊叫了一声，满眼慌张心疼，立马蹲下身来，捧着纪檬的手，可又不敢乱动，生怕孩子失血更多，痛的紧，“檬檬……啊！是不是很疼，都是妈妈不好，怎么办，对了，快，快喊主治医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