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不给一点的面子，别说孙子西尴尬，就连陈主任都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只不过薄且维一向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算在意，他也是喜欢自己怎么做就怎么做，除了杨迟迟的感觉他会顾着，别人，想让他顾着真的有点难。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了，孙子西一张小脸又白又绿，好看的很，肖子恒想说话，孙子西不可置否的跟他摇了摇头，肖子恒只能沉住气，只不过他看向杨迟迟，似乎希望她能说句话，只是杨迟迟只是安静的低着头，什么时候她改出声什么时候不应该，她清楚的很。
薄且维淡淡的扫了在场的人一眼，面无表情的直接开口，一点准备都不留给他们：“第一，创意理念里的广告为什么要请真正的残疾人？第二，列举的残疾人人选为什么选择是残奥会冠军？第三，整个策划案里最先出现的一支宣传广告为什么不用现在当红的明星代言增进影响力？
这三个问题很简单，杨总经理，你既然是总经理，主要负责人，我想，即使你没有参与整个方案每一个步骤的策划，但是这些按道理来说应该答的出来吧？除非在这之前你根本没看过这个方案，换句话说，你从偷来到现在就没碰过？”
“你！”
杨永成脸色一沉，他就随便翻了翻而已，如果说碰过，他当然碰过，就是看看封面而已，这三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要是回答的太过主观了，那么跟整个方案的风格会不符合，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猫腻，可是要是回答不出来，就完蛋。
真是可恶！
杨永成气恼的看向孙子西，都是她弄得，要不是她非要让自己偷策划案，今天还胸有成竹的来了，他会这么不进不退吗？
孙子西皱眉，杨永成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要是知道他这么不靠谱，她还不如自己把方案改好了再说，到时候要挑刺儿，她也有主动权，可现在，她要帮忙解围，可薄且维那么强势的反对，她难不成要在市局跟人家撕破脸吗？
肖子恒更郁闷，他是今天被扯着过来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有能力有本事，什么时候要靠着偷人家的东西才能成事了？而且还是偷的杨迟迟的，他心里本来就过意不去，现在更是能不说话就不说，反正也轮不到他说话。
“怎么了？回答不出来了？我这三个问题很简单，如果你这都回答不上来，你这个总经理也是虚有其表了。”薄且维靠在软软的沙发上，两条袖长的腿交叠，大手捏着杨迟迟的小手，在玩儿她的手指。
“我……我怎么回答不出来了，那不就是……”
杨永成刚要说话，孙子西就又上演虚弱的一幕，嗯，晕倒了，这招真是百试不爽啊。
陈主任是没见过，赶紧起身，招呼着同事赶紧上前来帮忙，肖子恒这个时候也无奈的只能配合：“子西身体不好，本来今天让她不要来的，可是这案子她也操心操力了好久，所以可能刚才被气到了……”
“来来来，先送到医务室。救人要紧。”
陈主任连忙指挥着人扶着孙子西走出了会客室，杨永成拍拍胸口，还好孙子西晕了，不然等会他说错话了，不又得怪他吗？
肖子恒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杨迟迟和薄且维根本没把这样的事情放在眼里，两人正在低头脑袋彼此碰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他抿了抿唇，这才转身跟了出去。
忙了一会儿，陈主任这才匆匆的回来跟薄且维和杨迟迟赔礼道歉：“薄总，杨总监，我真不知道孙小姐会出这个事儿，吓到你们了吧，早知道就不叫他们过来了，这事儿……”
“没关系，我都见过她晕好几次了。”杨迟迟托着小巧的腮帮子笑着，“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晕着晕着，等会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有精神。”
“呃……”
陈主任一愣，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薄且维也微微的勾唇：“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处理，晕不晕的不能改变偷我们策划稿的事实，陈主任，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真是他们自己熬夜加班赶出来的策划案，我那样的问题，真的经手整理过整份成稿的人都能答出来，完全不会跟整个成稿的本意相违背，可惜，杨总经理有点令人失望。”
确实如此，陈主任也是老江湖了，刚才的状况，他稍微想想也觉得不对劲，虽然杨永成他们没有承认，可是那样的态度，根本就是有问题的，只不过，还是那样的问题啊，两边都不好得罪，而且他跟孙家和杨家都有点交情，这……
想了想，陈主任试探着问：“这事儿虽然不对，但是好歹也顾及到我们这个公益推广的名声，不好闹出这么多事儿来，不如这样吧，这个策划案到时候我们会署名是你们两个团队共同策划的，你们的名字当然在最前面，他们就是附属的小字，这样你们一起合作，我们也……”
“那不行。”薄且维不由分说的拒绝，看了杨迟迟一眼，得到她的同意，他又说，“案子是我们的就只能是我们，如果他们要做，就不能用我们的案子，如果要用我们的案子，我们就退出，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要我们的案子又要他们参与，我薄且维第一个不答应。”
杨迟迟不说话，因为她说话在人家眼里没有分量，但是她也点点头，表示她也是这么想的，而且也确实要这么做的。
好吧，这轮到陈主任这边为难了，他如坐针毡一般的纠结了半晌，讪讪的说：“薄总，杨总监，你们先在这里等等，我……我们这边需要开个小会商讨一下，你们看？”
“当然可以。”
薄且维颔首，他可以等，时间多着，而且孙子西是不是真的能看得见了的事情，他也想一并找办法试探一下。
看着陈主任带着同事出去了，偌大的会客室只剩下杨迟迟和薄且维两人，杨迟迟靠在薄且维的肩膀上：“你说，陈主任他们最后会有个什么样的决定？”
薄且维搂着她的肩膀，想了想才说：“据我的看法是，他想着两边都不得罪，所以方案肯定不能用了，这个计划时间还很充裕，我想他最后的决策应该是把我们这个方案给Pass掉，给我们两边一定的时间再重新拧新的方案递交上来，这样，我们就没话可以说了。”
话音才落下，杨迟迟还想问薄且维为什么这么想，陈主任的团队就回来了，陈主任不好意思的开口：“薄总，我们是这么考虑的，因为这个推广是公益性的，不能还没开始就蒙上不好的新闻，递交上来的这个方案呢，确实很好，但是涉及到版权问题，我们也不能忽略，只是现在你们两边都有各自的道理，即使你这边道理占的比重大，我也倾向于相信你们，但是也没有实际证据不是？”
“嗯，所以呢？”
薄且维微微一笑，神色淡然，令人无法看得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陈主任咽了咽口水，赶紧说：“所以，我们讨论决定，手里的这个方案先放一下，作为备用，你们两边公司各自再出一个新的方案给到我们，到最后期限的时候，跟其余的几家竞标的公司一起竞争，这个，你看如何？”
杨迟迟有些震惊，果然，跟薄且维猜的一模一样，太神了，薄大神不愧是薄大神！
薄且维朝杨迟迟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怎么样，我说的对吧？
见两人都不说话，陈主任捏了一把汗，还想着要不要说些别的官方一点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薄且维似乎已经和杨迟迟眼神交流完毕，他看向陈主任，稍稍的点头：“可以，不过保利恒新那边还是需要主任您去沟通。”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陈主任赶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起身，“我现在就过去，他们应该也……”
“我们也去吧，正好看看孙小姐的状况，免得真的被我气死了就不好了。”
薄且维牵着杨迟迟的小手起身，率先走了出去，陈主任一愣，带着人在后面跟上，杨迟迟小手在他掌心里抠了一下，薄且维侧头：“怎么了，在市局里撩我，是不是想我办了你，嗯？”
杨迟迟翻了翻白眼，压低声音：“你别乱想，我就想问你这个时候去看孙子西，你想干嘛？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安好心呢？”
薄且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果然知他者莫若媳妇儿也，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手：“我就是去慰问一下而已，我有那么坏落井下石么？”
“有。”杨迟迟重重的点头，利落的断言，“我觉得你肯定打什么坏主意呢，嘿嘿，薄大神，你做坏事儿的时候怎么不给我预留一份儿呢？”
薄且维又好气又好笑，另一只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就你在，我能放心大胆的做坏事吗？当然不能了，你给我乖乖的，我去验证一下孙子西到底眼睛好了没有，你再外面等着。”
说着，已经到了市局这边的医务室，陈主任带着人先进去了，孙子西像是输了液刚醒过来，靠在床边，那样子要多憔悴有多憔悴，真不知道的人肯定都觉得杨迟迟和薄且维就是丧尽天良，居然把人家逼成这个样子。
陈主任估计也是这么想的，看了孙子西的样子，还忍不住回头来小心翼翼的瞄了杨迟迟和薄且维一眼，只不过不敢说别的，他只能跟杨永成和肖子恒说：“孙小姐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杨总经理，肖经理，我们出去谈谈方案的事儿吧。”
肖子恒一愣，点点头，没有多问，迈步走了出去，经过杨迟迟的时候，脚步顿了顿，似乎有点欲言又止，只是仍旧没说话，还是走了出去，杨永成倒是骂骂咧咧的鄙视了杨迟迟一番这才出去了。
薄且维捏了捏杨迟迟好奇的小脸儿：“乖，宝贝儿，你也去听听他们的谈话，免得他们坑了陈主任，敲了我们的竹杠。”
杨迟迟知道薄且维是要支开她，在她面前，薄且维做不出坏事来，这样也很难弄得清楚孙子西眼睛的真相，杨迟迟只好点头，还小声的提醒他：“你可别又阴沟里翻船，上次的教训你可得记住了，她可是白莲教的教主，你悠着点儿别中了白莲大法。”
薄且维忍不住笑了：“我没那么笨，一条阴沟里还能翻船两次我就不是薄且维。”
杨迟迟被他推出去了，医务室的休息间里就剩下薄且维和孙子西两人，薄且维走到她跟前，也不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的孙子西心慌慌的，好不容易才兀自镇定下来，孙子西干巴巴的扯出一个笑容来：“且维，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是因为案子的事吗？我们真的没有偷，我……”
“子西。”薄且维张嘴叫了她的名字，声调平稳但是很好听。
“你……”孙子西放在被子里的手握紧了一些，她在想，如果当年她没有要跟他分手，没有瞎了眼睛，他们是不是早就结婚了？
“你记不记得我最讨厌什么样的人？”薄且维那张俊脸上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孙子西一愣，吓得赶紧把脑海里的那些想法摒除掉，他又开口，“我最讨厌有心计的人，以及骗我的人。”
“那杨迟迟呢？她就没有心计，就是单纯的吗？”孙子西到底没忍住，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杨迟迟那种没有教养的女孩子，早早的混迹娱乐圈，油走在各色的男人女人之间，即使本身是清白的，可在世人的眼里也不过是个二手货而已，有什么好值得维护的？
薄且维一点点的挑眉，他高大颀长的身子压过去，孙子西僵硬着动都不敢动。
薄且维手臂撑在她的两侧，他盯着她那双似乎无焦距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她的心计都是被逼出来的，如果人处在她那样的环境还没有一点心计，活都活不下去，我一直信奉那句话，只有活着，才有出头的希望，如果活都活不下去了，有什么资格去单纯，嗯？”
“……”
孙子西噎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的薄且维让她很害怕。
薄且维伸手把一边的杯子拿过来，里面的温水晃了晃，递到她的嘴边，压着她有些泛白的唇：“我记得你紧张害怕的时候喜欢喝水解压，现在要喝么？”
不自觉的一愣，孙子西点点头，就着他的手要喝下，可是薄且维却突然移开，把水倒在垃圾桶里，悠悠的说：“水冷了，喝了会拉肚子，尤其是你身体不好，要注意。”
孙子西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就看着薄且维打开热水壶，冒着热气的100度高温的水缓缓的倒进杯子里，薄且维的手碰了碰杯子边缘，都烫的指尖发疼，更不用说这么直接喝下去，喉咙会不会烫伤了。
薄且维找了个杯托套着，手摸着就不会觉得烫了，可有眼睛的人一看那汩汩的热气就不会喝，孙子西咽了咽口水，身子本能的后退了一点，薄且维端着杯子过来：“喝这个吧，这个不会拉肚子。”
孙子西脸都快要变成惨白了，这个是不会拉肚子，但是舌头都得烫出血泡，喉咙都得烧伤啊，这么烫的水……他是故意的吧？
对！
薄且维是故意的！
孙子西心里一紧，难道他知道自己眼睛的事了？这是试探她对吗？
不行！她不能让他知道，她要做的事情还没完成，没了这个这么重要的步骤，她怎么办？
还在急速的思索着要怎么办，薄且维的杯子已经递过来了，悠然的说：“怎么不喝，难不成你看到我下毒了？哦，不对，你看不到，是吧？”
这会儿，孙子西脸上仅剩下的一丁点血色都没了，颤抖的低垂着眼眸，她能不能就假装嘴唇碰一下就说太烫然后倒掉？
才这么想着，薄且维倒是一语道破：“这杯喝不下，我还有别的给你喝。”
别的……
孙子西顿时紧张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