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看这些照片，什么意思呢？”
梁少琛不知道说什么，心中只剩酸涩，思考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他恍然想起他与温羡第一次见面的模样，她穿着一身校服，背着书包，很乖巧，却偏偏去那嘈杂的地方寻了他。
当时他一眼就看见了温羡，并非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实在太过于耀眼，耀眼到他见色起意，一见钟情。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的。
所以，梁少琛纠结过很多次，想象过很多次，温羡如果没和他在一起，同别人在一起的场景——他们会接吻，会在众人的见证下，不顾旁人的注视，极其自然地接吻。
会是他吗？
果然不会是他。
梁少琛看起来跟什么事都没一样：“这些照片，你不应该给我看。”
梁简眯了眯眼，笑道：“我以为哥哥喜欢温羡，所以才给你看。”
梁少琛笑了，他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你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如果你真喜欢挑拨离间，应该给祁砚看，而不是给我。”
“……”
“我没有任何身份，我既不是她未婚夫，也不是她的心上人，你给我看，我能做出、会做出什么举动呢？”
梁少琛觉得自己心脏密密麻麻地渗出疼痛，痛到他忍不住想用手捂着，可他忍住了，甚至特别轻松地勾出一抹若无其事的笑容——
“你别以为你是我弟弟，我就不敢动你。”
“你把我惹急了，我不管你是谁，我绝对弄死你。”
这话说得特别狠，梁简稍顿，随后立马笑着解释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不用跟我解释。”梁少琛起身，侧头笑，“我不会相信的。”
电梯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明显，梁简阴冷的目光直直盯着那扇电梯门，在合上的同时，他转移目光，看向一旁显示的楼层。
一层。
两层。
三层。
四层。
梁简收回目光，终于忍不住，将拳头砸向了沙发，他问系统：“为什么他的反应跟我所想得不一样？他不是喜欢温羡吗！？他喜欢温羡他看见温羡和别人亲就这个样子！？”
“他为什么不生气呢！？为什么不去问温羡？温羡现在一定特别无助，但凡他去——”
脑子里的声音打断他：【因为他没有任何身份，所以他不会…也不敢去问。】
“不是这样的。”梁简否认，“他连一丝愤怒都没有表现。”
那声音叹口气：【他嫉妒、他愤怒也于事无补啊，我劝你别继续挑拨了，不然等温羡知道，你怕是永远不可能被她看见了。】
梁简摇头：“不行。”
“因为我是私生子，所有人都奚落我，我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我只能踩着别人上去。”他想起温羡那看谁都淡漠的眼神，想起她待谁都相同的性格，想起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
宛如秋水一般的眼睛，他很想去碰一碰，看看那眼睛是否如她一般…动人。
他呼出一口气，整理了情绪，收敛了笑意，披上温润如玉的面容：“我只能让她以这种方式看见我。”
“……”
梁少琛洗了个澡，便打开温羡的朋友圈，开始一遍又一遍的翻阅，心中跟刺了一把刀子一般，刺得他终于忍不住点开聊天框，来回删除，最终问——
[我们明天一起写作业？]
那边没回话。
梁少琛拿了瓶酒，猜测温羡可能睡着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心脏，又捂住自己的额头，觉得还怪难受的，于是，只能四下寻找，最终在看见床头的照片时，目光稍顿。
那是一位年轻却满面愁容的女性和年幼拿着玩具朝镜头笑着的他。
还算温馨的画面。
可惜，世上无人爱他。
*
第二天早上，温羡恢复了以往的活力，只是眼睛肿肿的，一看就像是昨天晚上哭过。
“羡羡，你这眼睛……”
温母边给面包涂着果酱，边递给温羡。
温羡拿出手机的照相机看了看，欲哭无泪：“昨天晚上失眠了，可能睁得酸了，所以就肿了。”
“要不要拿冰块消一下肿？”母亲问。
温羡看了看时间，将面包塞到嘴里，边咬边说：“不用不用，我得先去学校，不然得迟到了。”
温母没再劝，只是让她路上小心，叫司机开车不要开得太快。
温羡敷衍应“好”。
“……”
一路上的风景并没有多大的看头，大概是她真的累，一上车，又浅浅眯了一会儿，直到学校，才开始奋力迈步跑。
但刚跑了一段距离，温羡便忽然停住脚步，顺势从包里拿出手机，开始假装玩起手机。
远处的男人大概也是瞧见了她，一瞬，原先手上一晃一晃的纸袋停住，他极其淡漠地用目光略过她，随后，在碰撞时，二人的肩膀小幅度地擦出声音。
温羡斜了斜身体，转头看他，抿住唇上的伤口，想起昨天晚上二人的胡乱来事，心里的尴尬也随之冒上心头。
他穿着蓝白色的校服短袖，一头黑发像是被他揉过，乱糟糟的。那双眼睛不同于她，没肿，依旧是淡漠地桃花眼。
“喂。”
那走路的男人下意识顿住脚步，并未侧头，留给温羡一个完整的后脑勺。
温羡看了眼时间，好心提醒道：“你走得方向是校门口的方向，如果是来上课，你走反了。”
没想过她会说话。
少女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祁砚下意识看了眼自己不争气的脚。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看都不看她一眼，再次擦过她的衣角，往班级走去。
声音从风里面飘来，他说：“我知道。”
温羡：“……”
不知道说什么，还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