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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军和革命军势如破竹，一路顺利北上，打到了京城城门外。
“余默！”黑色的枪口抵在余默的太阳穴。
“老子特么想一枪崩了你。”周凯握着枪，手用力到都在颤抖，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拆骨扒筋。
“老子这么信任你，你转头把我卖了，我要死了，你也别给我活的轻松。”
周凯喊了人把余默绑起来，送到午门，一路上余默都没有说话。
害怕吗？余默眼里闪烁着泪光，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他是人，当然害怕。
午门处摆放了一个大型的绞架，是历来处刑犯了大事的罪犯的地方，周凯用这个绞架杀死了不少革命党的人。
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流逝，越挣扎死的越快，静静的等待着死亡。
“今天又要处刑了？”“你看这个有些眼熟啊……”“是不是周凯身边的那个？”
看着余默被两个人按着肩膀押送过来，一路上百姓的讨论声就没有停下，迅速把法场围了起来，注视着绞架上的余默。
像是家常便饭一般，看着一出节目，无动于衷。
“大总统说了！”法场上坐着的穿着一身警服的留着胡子的胖胖的男人，挺了挺自己都大肚子，大声喊道，
“任何和革命党还有皖军有联系的人，杀！”
男人的目光看向绞架旁的两个大汉，大汉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各自朝着两边拉着绳子。
余默的脖子上缠绕着好几圈绳，瞬间整个人被吊了起来，脖子上的血管和青筋尤为明显，皮肤大片大片的泛红。
他的手抓着绳子想要扯开，却越收越紧，双腿腾空，不停的挣扎着。
眼角的眼泪沁了出来。
“松！”坐在上面的男人大喊道。
拉着绳索两头的两个大汉立马松了松绳索，咚的一声，余默落了下来。
下面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钉子，尖尖的钉子陷入皮肉之中，鲜血缓缓流出。
“啊！”他紧咬着唇瓣，五官疼的都皱在了一起，脸色苍白。
余默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鲜血的温度，感受到血液从他身体里流走，能够闻到鲜血的味道。
“余默，你认不认罪？”穿着警服的男人把玩着手里的枪，眯着眼睛将枪口对着余默，笑着问道。
“我余默……何罪之有……”余默的嘴角勉强的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低低的笑出了声。
化不尽的苍凉与悲壮。
他……没罪……他不认罪……
“拉！”
两边的绳索又被紧紧拉住，余默整个人又拉了上去，脸被涨得通红。
他不再挣扎，像是接受了会死的事实。
男人眉头紧紧皱着，摇了摇头，觉得很没意思，大喊道，
“松！”
“余默，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认不认罪？”
鲜血飞溅，不少沾染到下面的百姓脸上。
“我余默，无罪！”余默难受的不停咳嗽，像是五脏六腑都要咳了出来，
“今天我所做的一切，无上光荣！”
先国后家，余家绝无叛国之人。
“给我拉，用力！”男人气的站起身，拿着枪朝着天上开了一枪。
天空中那些闻到血腥味盘旋着的鸟，吓得四处乱飞。
余默的视线渐渐模糊，眼皮沉重的快要抬不起来。
蕴蕴……哥哥疼……好疼……好疼……
余默仿佛在人群中看见了余蕴。
他缓缓抬起手，嘴角勉强的扯出一抹温柔的笑。
蕴蕴，别哭。
蕴蕴……
余默的眼角滑落一滴泪，与地上的一滩血迹融为一体。
闭上了眼。
穿着警服的男人一手撑着下巴，眼神冷漠，叫人搬上了绞肉器，把余默的尸体丢了进去。
尸体沦为了一摊肉泥，骨肉相连。
“这就是背叛总统的下场。”
鲜血四溅。
在场围观的百姓，不少拿着大大的白馒头蘸着血，塞到自己孩子的嘴巴里，
“快吃快吃，吃了对身体好。”
“终于又有血吃了。”
孩子们满嘴的鲜血，眼神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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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少帅赢了！”小桃手里紧紧捏着刚刚在门口报童手里买的报纸，满脸喜悦激动的跑到珠缀园。
余蕴正在给海棠树浇水，听到小桃的声音，立马放下袖子，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我看看。”
“周凯投降，皖军并于革命党，改名第三十三军团，皖军少帅沈听澜任上将。”
余蕴把报纸放在怀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平安回来就好。
“夫人，我刚刚听他们说少帅，不对是上将要到皖城了……”
“夫人！”
小桃花还没说完，余蕴就提着裙摆从她身旁像是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小桃轻轻叹了一口气，夫人真是急着见少帅，哦不对，是上将。
……
余蕴踮起脚尖，眼神期盼的眺望着远处，想要快些看到沈听澜。
“夫人，怎么有白幡啊？”小桃疑惑问道。
余蕴有些心慌，抬手抚着胸口，愣愣的看着飘扬的白幡。
“是为战死的将士们挂的吧。”余蕴看着白幡缓缓开口说道，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夫人，上将他怎么还带着孝帕？”
孝帕，在皖城这只有亲人去世才会戴。
沈听澜的亲人除了沈家，便是余蕴和余家。
余蕴紧紧攥着手，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她的双腿有些发软，一步一步朝着沈听澜走去。
沈听澜怀里抱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走近的时候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他停在余蕴面前，轻抿着唇。
余蕴眼里的泪摇摇欲坠，在眼睛里不停的打着转儿，她紧紧抓着衣角，强忍着泪水。
“里面……是谁？”
沈听澜喉结滚动着，觉得自己的喉咙很难受，头一次觉得有些话难以启齿，
“余默。”
大滴大滴滚烫的泪落了下来。
余蕴抓着沈听澜的手，紧紧咬着唇瓣，摇着头，
“你骗我的对不对？你骗我的对不对？”
“夫人，你先冷静。”沈听澜握着余蕴的手，轻声安抚着。
“夫君，里面的不是兄长对不对？”
“夫人。”沈听澜抬手轻抚着余蕴的眼尾，轻轻擦拭她的泪痕。
其实夫人什么都清楚，却不愿意承认事实。
沈听澜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手帕，他缓缓打开，里面包裹着很多黑色的布料碎片。
余蕴的手颤抖着轻轻抚摸着碎片，双手握着碎片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哥……”
这是她给哥哥做的鞋子。
余默说，他到死也会穿着妹妹做的这双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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