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辰是将军，不应该一直守在京城里。你们为了我，已经守在我身边很多年了，是时候让你们都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夏年，你先别哭。”
“长姐你这样赶我们走，我能不哭吗？啊~”
见夏年的手绢已经湿透，祈愿让莲归拿了块自己的手绢，轻轻按压在夏年的脸上，帮她擦走汹涌而出的泪水。
“你们都回去好好想想。祈瑞的事情之后，我想了很多。我太过自以为是，总想将你们都揽在身上，害怕你们出去之后会遇上不顺的事情、会遇上不好的人。
哈哈，事实证明，我想的都是错的。
你们看，祈瑞和秋水出去了，两个人不是好好的吗？
祈瑞在外治理县郡、秋水在内调理两人生活，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俩都忍下来了，现在祈瑞做了宰相，两个人又搬了回来，三口之家又团圆在一起，你们说多好。”
“才不是，瑞哥哥做了宰相之后，为了避嫌，三个人都搬到宰相府住了。”
“就你净说倒台的话。到宰相府住又如何，一个护城河之隔，都是在京城里面。”
“但是我们随相公搬走的话，就不能像秋姐一样陪在你身边了啊，啊~”
“啧啧啧，你这么多眼泪，怎么办好？啊？山辰平时都是怎么哄你的？快教教我。”
“山辰又没惹我哭。”
“那你们再想想，像似春一样。似春与钟将军成亲之后，都是在墨森县边界征战，国境之间的征战多么紧张，她不是还好好的？
以前你们春夏秋冬，一起哭一起笑，什么事情没见识过，既然她们都能忍下来，你们也能啊，是吧。
况且，你们还要多想想你们的夫君，山辰和风月都是将军，手里几万几万的士兵，成天养在京城里，你们不为他们感到憋屈吗？男儿志在四方，身为将军，更加会有为国镇守四方的想法。
眼看着每天就守在京城里，大丈夫身子能屈，可不能屈志。他们是为了妻子，你们是为了我，想想，我就一个三十岁半老徐娘，儿子女儿都围在身边，还要你们守在我身旁做什么？
柳大人不惑之年告老还乡，不惑之年已是高寿，又有多少人能活到四十岁？不说山辰和风月的年龄几许，你们已经二十有七了，你们的夫君还有多少年能放在自己的事业上？
祈瑞升任之后，我已经找他们谈过了，风月说自己完全没有出去的想法，就做一个护卫京城的近侍军也很好，这是他的志向所在，而山辰，他这样爽朗的人，一句话没说。夏年，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所以说你今天说了这么多，就是在赶我一个人走。啊~我做的菜可好吃了，圆欢乐几个只做我吃的菜。爹娘身体不好了，我还要守在身旁照顾。山辰那家伙，你都知道他平时直来直往，不说话就是他没意见嘛。”
“你再好好想想，只要你们愿意，夏可那边也会做好安排。
你不是说京城总是太冷吗？南萧不错，南萧临海，不像我们这些内陆之地，天气会比这边稍热一些，看到海的话说不定心情也会舒畅一些，不像这边总是几面宫墙，只看到四方格的天空。
夜已深，这样冻，今夜定是要下雪的了，你不要出来送我们。傻孩子，等会山辰该以为我欺负你了，哭得这样花脸猫似的。”
祈愿又从冬华那里抽出一张手绢，细细为夏年擦拭，最后把手绢都塞在夏年手中，起身开门离去。
冬华再回头，陛下撑了把伞，牵着祈愿的手慢慢向另外一个方向走。
夏年不知，她在房内哭，长姐在房外哭。
长姐哭起来，总是连着鼻子一起塞住，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的。
释迦山上，我们几人曾为了长姐堆砌雪屋，厚厚的大雪不仅可以抗冻，还可以静音。
雪屋内，长姐摆脱了戒奶期成天哭哭啼啼的圆欢乐，一墙之隔，长姐听不到圆欢乐哭啼的声音，圆欢乐也听不见我们五人打闹欢笑的声音。
“怎么了？”
风月递了个香炉到冬华袖中，一手撑伞，一手勾住她的手臂，见冬华看着陛下和娘娘的方向发呆，奇怪地问道。
“这次，大雪却无法掩盖长姐哭泣的声音。”
***
“这次过去，不到一年半载，就不要回来了。”
“长姐~”
“不哭了，不哭了。这几天已经哭够了，再哭下去就是哭包了。”
太和殿外，山辰手下的士兵以方形为阵，密密麻麻站了一个广场。
靠近护宫河的宫门前，停了数以千百辆计的马车，平日驻守京城的军队分了一半，随镇南将军杨山辰赴南萧镇守，士兵中有家室的都带上了家族成员，一同南迁。
车队浩浩荡荡几万人，在京城百姓的欢送下一路行军，直往南萧。
祈愿着盛装，与夏可在太和殿目送以山辰为首的车队离开皇宫。直到双目穷尽的地方再也看不到车队的踪迹，祈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说，南萧不会是很危险的地方吧？我专门查了国土的地图，它在天朝的最南端，面朝大海，数百公里的海域以外才有别的岛屿国家。所以，那里除了荒凉了些，并不会有多大的危险吧？”
“那里原本有驻守的将军和文官，朱将军年纪稍大了些，我让他到内陆其他郡镇守了。
南萧一直太平，又有文官扶持，他们没事的。
别忘了，当初北国在平水县突袭，除了钟鸣锴和我，还是靠山辰和风月带援兵相助才得以解围的，山辰带兵的本事，比你所以为的厉害多了。”
“是吧。祈福在东南的龙海，祈安在西南的仙茶，都在他们的师父两侧呢。”
“嗯，你别忘了，祈福祈安已是副将，他们的师父，只能比他们更厉害，不是？”
“是，我真是多虑了。我先回后宫了，估摸着，该到爹娘喝药的时间了。”
“嗯。”
祈愿辞了夏可，在莲归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和静宫，行近转角处，听见踏踏踏踏有人奔跑的声音。
“奇怪了，宫内甚少有人这样急奔，娘娘，我先看看是谁。”
来不及等莲归探身去望，来人已经跑到两人跟前停下，是祈乐。
“乐儿，怎么了？跑得这样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