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回旋气流凝聚成肉眼可见的环形，从顾若水的手里甩向洪嫣然。
高速旋转的气流，其锋利的程度丝毫不比削铁如泥的冷兵器低。
在其前行的路径上，周围的风也被引动了，导致回旋斩落在洪嫣然的视线里是一闪一闪地高速逼近，就像是将路线砍断了，速度在成倍地提高。
强如洪嫣然这种火系的元武者，面对敏捷度和力量都拉满的技能也是极为棘手。
来不及闪躲的她以一只手臂的代价强行挣脱了风流的牵引。
她将火焰附着在自己的元力护盾上，炽热的温度将空气都扭曲了，松开了萧长夜脖子上的脚，往旁边猛地发力，勉强挪了一个身位。
回旋斩切割过她的右手手臂，只是刚好切到了一毫米的皮肉，却在回旋斩离开的一瞬间，皮开肉绽，几乎整条手臂都要断开，血液喷涌而出。
洪嫣然惨叫一声，五官疼痛地扭曲起来，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右手，但是触碰的一瞬间，更加剧烈的疼痛传来，令她发出一声更加刺耳的惨叫。
浑身无力的她双腿一软就摔倒在地上。
顾若水闪身到萧长夜身旁，伸手覆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体内的气流运转起来，顺完气后，萧长夜的呼吸流畅了许多。
只是喉咙一震动就疼，估计伤得不轻。
洪嫣然的惨叫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声，痛苦不堪。
她跪在地上，身子不断地颤抖着，看起来跟个疯婆子一样。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洪嫣然怎么挣扎都玩不出什么花样了。
可这幻境的幕后主使似乎还没玩够，又是故技重施，屡试不爽，眼前一黑，眼前的场景恢复后，洪嫣然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
顾若水蹲在地上，怀里还抱着萧长夜，看到那个疯女人毫发无损的模样，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立刻抱起萧长夜往后退。
离得洪嫣然远了才把萧长夜放下来，然后挡在了他面前，直面洪嫣然。
【我想看的是你记忆中的经过，请你们配合一点好吗？】
萧长夜耳边忽的闯入女子的声音，这声音让他感觉非常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但是这声音男女混杂，只是女子的音色覆盖了男性音色的大部分，让他难以分辨。
还未来得及深思，站在他身前的顾若水已经和洪嫣然缠斗在一起，两人的元力节节攀升，每一招都下了死手。
幻影洪嫣然是直接从萧长夜记忆里复刻出来的，所以她当时是什么状态，现在就是什么状态，她自然是要下死手的。
而顾若水本想保留实力，可这幻境迟迟不破，他们就会被耗死在里面，而且萧长夜还被洪嫣然重伤了，也可能是被幻境背后的人所伤。
总之两道思绪加起来，让她决心要下死手，强大的元力可以扰乱幻境的构筑稳定，只要撕开一个口子，接下来的一切就会很简单。
对方的攻击真假难分，但萧长夜是真的受伤了，她也是真的被炸飞到墙上，那观感是真实疼痛的，顾若水不敢赌在幻境里死亡是不是就是真的死亡了。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见招拆招。
洪嫣然就好像吃了什么神仙药一样，无论受了多少伤，只要一进入濒死状态，立刻就会恢复如初。
这就是一场无解的战斗，顾若水注定会败在对方手下。
“既然你能构筑幻境，那你也看过我的记忆了，为什么非要重现一遍，你是在戏耍我吗。”
萧长夜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顾若水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他站在那里捂着脖子，喃喃自语，“我的记忆你看就是了，看多少次都没问题，停下来吧......”
洪嫣然的幻影见顾若水如此难缠，她发了狠地瞄准萧长夜放技能，顾若水不得不在萧长夜面前将攻击全部接下，接不下就硬扛。
萧长夜想提气走开，一口气进不去，在原地弯腰咳着，一咳嗽喉咙就刺疼，好像吞了针一样。
而且他有预感，就算他真的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下一刻他一定会被送回去面对所有攻击，又或者他毫无征兆地受伤。
这种事，那人一定干得出来。
顾若水就快撑不住了，她是个人，她会累的，对方是个不死的存在，这边原本可以不用硬扛的攻击也全部接了下来。
“她死了，我也不会活，要杀就赶紧杀。”萧长夜累了，他眼神里的光黯淡下来，缓步走向顾若水。
在缠斗的两人发现了他的动作，洪嫣然愕然，顾若水皱眉，将他拦在身后。
“你做什么？快退回去。”顾若水沉声说道，鬓发旁的汗珠混着血液在脸上滑落，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她微微侧脸，轻声呢喃道：“是吗，我都快忘了。”
萧长夜看不到顾若水的神情，只能看到她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他默默地拉过顾若水的手，十指相扣。
顾若水叹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呼吸，轻微地喘着气，轻声细语道：“我都还没有放弃。”
她默了一瞬，复又说道：“我把你送出去吧，然后，我单方面解除灵契，这样你就能安然无恙。”
闻言，萧长夜扣紧和她紧紧相扣的手，有些生气，又有些撒娇地说道：“不要。”
赌气地不看她，却不愿意松开相扣的手，他真的有点担心顾若水会这样做。
顾若水有些无奈地长吟一声，不甘心地看向倒映赤色的夜空，像是抱怨又像是调笑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省了，还真真是应了祖父那句话，不用绝技留着回家过年啊。”
看样子是后悔没有早点使用最大的那张底牌，搞得现在便是力挽狂澜也亏损过半。
【你们结契了？】男女莫辨的声音响起，仍旧是只有萧长夜能听到。
“是又如何。”
听到他突然开口说话，顾若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两息后，仿佛是已经确认过了，幕后之人又问道：【你们缔结的是灵契？】
这一次，萧长夜不再应声，他看向洪嫣然，顾若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一动不动的洪嫣然。
那洪嫣然就好像是被石化了一样，连神情都定住了，弯曲的嘴角，直视前方的双眼空洞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