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灿烂。
柳如烟下了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宾利停靠在门口。
她朝姜宴赫小跑过去，“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等了多久了？”
“刚到。”他说。
柳如烟也不拆穿他，“京城冬天冷，你可以在车子里面等，在外面吹冷风是不是傻？”
姜宴赫给她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柳如烟坐了进去。
男人上车后，驱动车子离开。
车内，姜宴赫将暖气温度调高了些。
他说：“如烟，咱们注册结婚后，住在一起吧？”
“等会儿办了结婚证，给颜颜上了户口，我带你去看看咱们住的房子好吗？”
柳如烟点了点头。
她正拿着手机在回复信息，女人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
这些举动落在姜宴赫眼里，便给他一种“她对这段婚姻并不上心，婚房也不上心”的感觉。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禁紧了紧。
他依旧嗓音温软，“如烟，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比如房子的装饰……”
“你拿主意就好，我都没有意见。”
柳如烟这时才抬头，她与他解释道：“颜颜早起有点咳嗽，我在告诉小橙给她喂点止咳的糖浆。”
女儿在她心里是第一位，姜宴赫明白。
不过，她这样心疼她与韩佑安的女儿，难免让姜宴赫心里酸。
“如烟，婚后我会把颜颜当成亲生女儿，像你一样疼爱她。”
“我知道。”柳如烟笑道。
女人手机响了，柳如烟接了小橙的电话。
“是，糖浆就放在白色的医药箱里，吃十毫升就可以了。”
“记得给颜颜多加一件衣服，忽然来京城，应该是没有习惯低温。”
“如果下午咳嗽还没有好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立马请了医生一道回去。”
结束了与小橙的通话，柳如烟还额外发了几条信息。
宾利在最近的民政局外停下。
姜宴赫：“到了。”
柳如烟回过神，“嗯”了一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两人并肩进了民政局，大堂经理礼貌地询问了一番，便给了两份结婚注册表单。
“坐那边填吧。”柳如烟指了一下茶几的方向。
她与姜宴赫相对坐着。
坐下后，女人拿着中性笔，认真地填写信息资料。
姜宴赫就那么盯着她，目光始终定格在她那支笔的笔头上，直到她在最后签下自己的姓名。
柳如烟。
男人才算是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柳如烟合上笔，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姜宴赫还是张空白的纸。
“你怎么不填？”柳如烟又端详了他一眼，“不想登记就……”
“想！”
“想！”
姜宴赫一连说了好几个“想”，“我马上就填。”
他的手有点颤抖，笔尖落在白纸上，写出来的字没那么工整俊逸。
力道还是有，纸都快被他戳破了。
柳如烟哭笑不得，“你紧张什么？只是填资料而已。”
“我、我没紧张。”姜宴赫签下自己的名字，男人抬起头，“一点也不紧张。”
他抽走她手底下的那张资料单，随着自己那张一块给了服务生。
速度之快，柳如烟都没看清他的动作。
好像生怕她半路反悔。
之后的步骤就很简单，两个人并肩在椅子上坐下，后方是红色的幕布。
拍了一张一寸的双人照。
贴在结婚证的红本子里。
盖了两个钢印。
“祝你们百年好合。”办证的大姐将两份结婚证递给新人。
姜宴赫好半天都没伸手去拿，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那两个红本看。
“先生？”大姐喊了他一声。
“先生？”
柳如烟三步走上前，双手接了结婚证，“不好意思啊，第一次结婚他有点紧张。”
柳如烟牵上姜宴赫的手，立马拉着人往民政局外走了。
“你站在人大姐面前犯傻的样子真的好笨啊姜宴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什么病了。”
柳如烟牵着他走进日光里，走到街道旁。
她站在他面前，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你说你工作上那样威风凛凛，平日里痞里痞气，有朝一日会紧张成这样……”
女人笑出了声，连着笑了好几下。
“好了，这一个给你。”柳如烟分了一个红本子，放进姜宴赫棉服的口袋里。
她的手还没来得及从他口袋拿出来，就被身前的大高个一把抱住了。
隔着厚重的棉袄，柳如烟都仔细感受到他加快的心跳声。
还有细微的颤抖。
“结婚了对吗？”
“嗯。”她应着。
“以后出门就是姜太太了吧？”
“是吧？”
“什么叫做是吧？难道你还想否认啊？”姜宴赫松开手，低头看她。
柳如烟抬头，四目相对。
她注视着男人有神的眼睛，一点点加深地往里看。
甚至踮起脚，凑到他脸下看。
“姜宴赫你是哭了吗？”
她笑他，在他眼皮底下笑得可灿烂了。
姜宴赫弯下腰抱她，脑袋埋在女人肩窝里，嗓音低沉：“柳如烟你不准扔下我。”
“现在你本事大了，身边不缺优质男人，像林智说的，我今年三十岁你才二十三，我老得比你快。”
“说不定过四五年你腻了，遇见一个白脸小生，被人家勾走了魂……”
“姜宴赫，你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柳如烟的笑就没停过。
一个三十岁的大男人幼稚起来，怎么比小孩子还好笑？
“你先答应我，趁着刚结婚热度还在。”
“我答应你什么？”柳如烟将他推开，这么大一只靠在她肩膀上，真重。
姜宴赫眼帘上还真挂了两颗泪。
柳如烟越是看，他就越是躲。
男人轻咳了一声，“把你的结婚证给我，我拿着。”
柳如烟将结婚证拿了出来，递给了他。
她笑着说：“离婚的时候不需要结婚证，两个人到了民政局就能办。”
男人将结婚证揣兜里的动作停了。
他抬眸看她，“你的心思已经暴露出来了，才刚结婚你就想着离婚，能不能缓一阵子再提这个？”
柳如烟不逗他了。
女人踮起脚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跟你开玩笑的。”她又说，“只要你不提，我永远都不会提，我没有二婚的习惯。”
姜宴赫本能扶住她的腰。
“算你有良心。”
柳如烟伸手擦了擦他的眼角，“你看你三十岁的人了，在街上哭哭啼啼，路过的人看到都笑话你。”
“去警局吧，给颜颜上户口。”
“好。”
姜宴赫开了副驾驶座的门，柳如烟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男人绕过车前身往驾驶座方向去。隔着玻璃，柳如烟看见他摸了摸口袋。
像是在确定口袋里两本结婚证安然无恙。
-
傍晚，京城大饭店。
柳如烟抱着颜颜进门，姜宴赫走在她身后。
屋子里很热闹，见到柳如烟，韩佑安立马起身：“好久没看见我家颜颜了，抱一抱看看有没有重一点了。”
在韩佑安之前，姜宴赫立马将孩子从柳如烟怀里抱走。
给了一旁的唐秀雅，“妈，您抱着颜颜吧，她早上有点咳嗽，需要照顾。”
唐秀雅自然是爱不释手，像抱着个金疙瘩似的，宝贝得很。
被忽视的韩佑安：“……”
柳如烟走上前，“颜颜确实有点小感冒，佑安等会儿你再逗她，咱们坐下说说话。”
“好吧。”
韩佑安带着柳如烟去位置上坐。
他刚想给她拉开椅子，姜宴赫先一步拉开了一张椅子，“如烟，坐这里。”
柳如烟很自然地坐下。
就在韩佑安打算就近挨着柳如烟坐的时候，姜宴赫横插一脚横在两个人中间。
韩佑安：“……”不至于吧？第一顿饭就要吃得这么有敌意吗？
韩佑安绕过姜宴赫，走到柳如烟右侧，拉开椅子坐下。
“如烟，你这次回京城之前怎么没跟我说？要在这里住多久？”
“住一阵子吧。”柳如烟说，“当时你进组拍戏，我怕耽误你工作，就没告诉你了。”
“回京城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跟宴赫结婚，顺道让颜颜上宴赫的户口。”
“你们结婚了？”韩佑安吃惊。
姜宴赫不动声色地拿出两本红灿灿的结婚证，故意朝韩佑安示意。
韩佑安眼睛瞪大了许多，“这么快啊！”
距离他离开瑞典也就六七个月，柳如烟跟姜宴赫破镜重圆的速度很快，现在就结婚了。
“早一点结婚，晚一点结婚都是要结婚的，现在结婚了，能早点让颜颜上户口。”
韩佑安点头，“也是，颜颜都一岁了。”
柳如烟与韩佑安闲聊，仿佛把别人隔绝在外，姜宴赫就是“别人。”
尤其柳如烟谈起结婚，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三句话不离颜颜，总说着上户口。
好像跟他结婚，就仅仅只是为了让颜颜上户口。
姜宴赫把结婚证放回兜里，他握住柳如烟的胳膊将她转到自己面前，“我也可以跟你聊天。”
柳如烟：“……”
“我跟佑安大半年没见了，与你天天见，咱们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跟韩佑安搭腔。
韩佑安举手，“姜先生，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好像没有地方得罪你吧？”
“长得不好看，丑得眼睛疼。”姜宴赫说。
韩佑安一时间语塞：“？？？”
他目前是汉国内娱当红小生，颜值抗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好不好？
柳如烟朝韩佑安解释，“你别听他胡说，他这个人不正经，总喜欢开玩笑。”
唐秀雅抱着颜颜往餐桌这边过来。
一面走还一面哄孩子，“颜颜真乖，奶奶好喜欢颜颜呀。”
“不止奶奶，爷爷也很喜欢颜颜哦。”姜弘深随着一块走。
倒是老威廉被剩下了，老人只好拄着拐杖自己起来。
姜弘深两口子，抱到了小娃娃，就把他给忽视掉了。“……”
这顿聚餐气氛并不是很融洽。
唯一的毒点就是姜宴赫。
这厮看韩佑安不顺眼，但又碍于柳如烟坐在中间，他没有把嫌弃表现得太明显。
可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像是带了尖刺，故意针对韩佑安。
-
饭后，小橙扶着老威廉上了车，先一步离开。
姜弘深夫妇还舍不得漂亮的奶娃娃，走的时候唐秀雅还摸了摸颜颜的手。
“爸妈，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柳如烟叮嘱了句。
“烟烟你和宴赫也是哦，到了家给妈妈打一个电话。”唐秀雅说道。
“我也先走了。”韩佑安戴上墨镜。
“佑安，我晚上跟他好好解释一下，下次再见面他就不会这样了。”
“我感觉下次见面姜先生依旧这样。”韩佑安都佛了，“他是不是报复我当初送你出国啊？”
“算了，反正我跟他也不熟，顶多就是因为你认识了他。”
韩佑安进了保时捷车内，“如烟，等我这两天拍完戏，再请你和小橙一起吃饭呀。”
“好奥。”
“走了。”姜宴赫从后方走来，搂住抱着颜颜的柳如烟，就把人带走了。
车内的韩佑安：“……”
-
宾利慕尚徐徐形式在京城街道上。
柳如烟正在跟女儿玩闹。
姜宴赫开着车，偏头看她：“跟韩佑安说了什么？”
“说下次一起吃饭。”
“你要跟他单独出去吃饭？”
“还有小橙。”
“什么时候去？我也跟你一起。”姜宴赫又说。
“时间还没定，定好之后我再叫你，”柳如烟抬头，她说：“你对佑安敌意不要这么大。”
“我对他有敌意吗？”
柳如烟哭笑不得，“爸妈都知道颜颜是你的女儿，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
今天下午他亲自办理的户口手续，姜欢颜上了姜宴赫户口，父女关系。
他还不知道颜颜是他的女儿吗？
“你知道就好，所以以后不要再针对佑安了，他对我一直挺好的。”柳如烟说。
两个人的“知道”明显不在同一个频道。
可是却又毫无阻碍地交流了下去。
-
别墅内。
柳如烟将颜颜哄睡着后，离开了婴儿房，去了主卧。
刚进门，就被男人有力的胳膊揽住了。
“颜颜睡着了？”
“嗯，刚睡下。”
姜宴赫弯下腰，在柳如烟无声的同意下，吻上她的唇。
平躺在床上，柳如烟忽然喊住他：“做措施。”
那天晚上在半壁江山，即便她事后吃过药，还是怀上了颜颜。
姜宴赫动作停了，“如烟，你不觉得我和你基因不错，不生一个孩子很可惜吗？”
他试图诱哄她。
柳如烟：“我们已经有颜颜了，她不是你的孩子吗？”
姜宴赫忍了几秒钟，牙都咬碎了。
他“嗯”了一声，“颜颜是。”
柳如烟以为他明白了，女人一双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所以二胎以后再说，颜颜才一岁呢。”
“好吧。”姜宴赫妥协。
就在他即将吻上柳如烟的那刻，屋内的闭路电视传来姜欢颜的啼哭声。
柳如烟本能起身，推开身上的男人就立马穿好衣服下床。
“颜颜醒了，我上楼看看。”
“你还回来吗？”
柳如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姜宴赫翻过身，仰面躺在床上，郁闷地用胳膊搭着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