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修此时癫狂的样子实在是把聂如俊给震惊了，一双眼睛瞪着他许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聂如修愤恨的看着床上苟延残喘的人，他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他无力的垂着头。
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就那么安静的站着。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是悔过了的时候，他轻轻出声。
“我认罚，但是，放过我娘，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想过害谁。”
说着话，他抬起头，对上聂如俊震惊的眼神，继续平静的说道，“大哥，算我，最后求你一次。”
聂如俊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以前他无比羡慕二弟聪慧，自己努力学也没有二弟的才学，所以后来他才故作浪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掩盖他脑子笨的事实。
但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和二弟的感情也很好的。
那个时候，府里只有他们兄弟俩，两个人年龄就差两岁，很是能玩儿到一起。
不管是他娘，还是姨娘，都很和睦，所以他们感情一直都还不错。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的？
这种变化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思考过，好像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过渡了，疏远了......
现在的他，内心很是复杂。
原来，在他羡慕二弟的时候，其实二弟也在羡慕他吗？
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遗憾，如果当时他们能坦诚相待，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结果？
聂如修心里紧张，担心会拖累娘，所以哪怕他明明觉得无言以对，但还是强迫自己直勾勾的盯着聂如俊。
只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父亲那么疼爱大哥，如果他为娘亲求情的话，父亲一定不会迁怒的。
最终，聂如俊抬起头，重重的叹息一声， “二弟，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果的。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从小到大这些年，姨娘对我都很好。
所以，我对她没有任何怨怼，我想，父亲也不会迁怒的。
但是二弟，你羡慕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也在羡慕你？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着侯府，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没有你聪明，没有你能干。
如果真的给我，那侯府大抵就真的距离落败不远了。
就连我娘也早在我十岁时就已经跟我交代过了，那时候还是当着父亲的面说的。
所以，父亲对我多了几分疼爱，其实也是另外一种的弥补吧。
你，真的误会父亲了！”
聂如修听完这些话的瞬间，整个人没了任何反应，眼神呆滞，半晌，一动不动。
他这个样子反而把聂如俊给吓着了，赶紧上前几步，抓着他的胳膊。
“二弟？二弟！你别吓我！有什么话，或者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尽管问，今天我一定知无不言。”
“二弟？你说句话，你别吓我，你知道的，我从小就胆子小，聂如修！你看看我！”
聂如俊用力抓着他的肩膀疯狂摇晃，突然，他像是突然回神了一般，仰头大笑起来。
他笑的癫狂，因为太用力，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只是，他那笑里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开心，反而满是遗憾和悔恨。
这种情绪连小铃铛都受到了影响，泛起一阵阵的鼻酸。
聂如修大笑着，可笑着笑着变成了嚎啕大哭，一个七尺男儿，直接无力的瘫在地上，哭的如同孩童一般。
聂如俊看的揪心，上前想要抱抱他，却见聂如修突然冷静了下来，满脸泪痕的看着他，嘴唇嗫嚅。
“对不起！”
他没有出声，但聂如俊已经感受到了他满腔的愧疚。
姜席年见惯了人情世故，所以对此并没多动情，只是趁着这个机会缓和了很久。
一直等了两刻钟，他才起身开始拔针。
扎针不易，拔针也不简单。
等他处理完，人都犹如虚脱了一般。
好在药方已经写好了，剩下的就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
“药方我已经写好了，你们找人去拿药回来熬好了给他喝。现在情况暂时稳住了，但是还是需要尽快解毒。
这颗解毒丹要等药熬好之后才能喂，吃了解毒丹之后，立刻喂药，要不然他身体承受不住。
另外，他这次中毒太深，对身体是有影响的，所以最好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
之后的事情，他就不打算看了。
说实话，就因为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他才不愿意给这些达官贵人家看病。
他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了，要不是有个神医的身份在这儿，搞不好他早就被人灭口了。
聂如俊很是感谢了一番，立刻差人去抓药。
“多谢神医了，幸亏您出手，我父亲才能死里逃生，这次的诊金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儿，我会安排人亲自送上府。”
姜席年点点头，丝毫不怕他赖账，“你们看着安排便是，反正我的规矩你们了解。
行了，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再安排人去找我便是。”
聂如俊没再多说，现在府中的事情太多，只是亲自送出院外便匆匆折返了回去。
直到坐上回家的马车，小铃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姜席年好笑的戳了戳团子的小脸蛋儿，“怎么？被吓着了？”
小铃铛嘟着嘴转头看他，好奇的问，“师父，你怎么一点儿都没被惊着的感觉？你不觉得意外，不觉得匪夷所思吗？”
姜席年揉了揉她的发顶，细软的发丝，毛茸茸的，手感很不错。
但还没揉两下就被小铃铛一巴掌给拍开了，“师父！！！我的发型都要被你揉乱了！”
姜席年见原本的花苞都歪歪扭扭的快散了，赶紧讪讪的收回手。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种事情我看过的简直不要太多。比这更加极端的我都见过，和那些相比，这也不过是些小儿科的把戏。”
小铃铛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啊？？？真的有很多？是不是跟话本子里的差不多？”
姜席年嗤笑一声，“和真实的事情相比，话本子可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