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直没给大宝答复，大宝也没愣在原地傻傻等祂回答。她在四周打圈转悠，拨算盘似的把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
“其实说实话，我原先是不想这么狮子大开口的，可是没办法啊，你计谋这么多，我得为自己争取啊。好歹，我得为自己留下一个‘免死金牌’。不然，你卸磨杀驴怎么办？”这话说的够直白，就差没直说，‘我知道你想在我没利用价值之后扔掉我。’
“你现在很缺人吧？连抓灵东君都需要你亲自出马了。那你说我加上灵东君给我的这身灵力，哪怕不能取代你，是不也可以让你忙一段时间？”
“我这人没什么原则，但这这不就是你最想要的么？没原则的人做起事情来才够漂亮。”
天地开口了，“即便如此，我也不需要和你合作。”
大宝听到祂顺着她话里的意思往下说心里一定，故作夸张地问祂：“哦？你还有更好的人选？”
“这样吧，如果你可以把你们族里当初那几个惹出祸端的人找到并且把他们彻底解决了，我就愿意和你合作。”
大宝知道，她赌对了。
从第一次天地和她谈合作的时候她就隐约猜到，灵族的过去也许，并不简单。不然，天下修习之人这么多，天地为什么不找别人呢？
而且灵族如果只是因为身份特殊的话，天地不可能会想方设法地让他们被困。还有一点反常：祂杀不了灵族的人。
这个事可以透露出的信息就太多了。
大宝曾经大胆假设过，天地说不定曾经和灵族彼此牵掣，互相约束。
尤其是她在把所有前辈札记都翻得起毛边后。那些记载里，涉及到天地的人不多，但总归还是有几个的。
无非就是费点眼睛的事。
大宝在最开始很清楚她在修习上的确是过于缺乏经验，所以才努力去扩充自己的理论知识。好歹，总要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吧，
这一翻，还真让她找到点东西。
将所有信息聚集在一起，她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碰到了秘密的边缘。
天地并不是万物之主，至于真正的万物之主，没有记载，也可能是记载不了。
“世间魑魅行不定，难看人世万般事。或起天人新事主，旧人此生不复见。”
此生不复相见……
说的是最开始的万物之主，新事主就是当今的天地。
那位前辈的札记里曾记录下他的所见所闻，其中最有意思的事，他遇到一家老爷后继无人而人生将至时，那个老爷无奈之下只能把此生所得交予陪伴他最久的人。
其实上面的故事并不多稀奇，奇怪的是前辈在最后写的那话：“老爷非老爷，薄雾遮眼眸。今世无姓氏，以君度己身。叹之，远之。”
大宝之前不懂这话的意思，只以为是单纯的感叹。后来是灵东君的出现使她参透这句话的意思。
当时的灵东君是以其他身份现身，他是灵族族长也不是灵族族长。
这和前辈的话，有了异曲同工之妙。
老爷非老爷
——老爷不是老爷
薄雾遮双眸
——外人不明真相
今世无姓氏
——这辈子，他没有自己的名字
以君度己身
——他们的故事让他想到自己
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出当初的他们，并没让外人知道老爷的死，外人一直认为两个老爷，是同一个人。
前辈为什么说以君度己身？可惜他后来彻底避世，仓促之下甚至来不及整理衣物，更别提留下其他信息。
大宝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直到她在灵东君的那些书里又看到了前辈的名字。久违的记忆再次被打开。
有意思的是，原来前辈避世之处恰好是灵族。他曾对灵东君说：天地万物，只认其人，不认其人。
灵东君不明白，但是大宝明白。
一下子，她脑海里的疑惑都有了答案。难怪她觉得天地有些怪异，总有些，不自然的感觉。
如果真的是前辈说的那样，那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至于天地所说的那几个恶念，现在的大宝，根本不需要亲自去找他们，两任灵族族长的力量，只要她愿意，她可以马上找到他们，让他们自己到她面前来。
天地所提的事，对大宝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下一秒，她的意识就离开天地的地盘，双眸随之睁开，一瞬间，眼底仿若一个小世界，那里絮起风中，春寒料峭，鸦翻城角，是平静而不平静。
在她边上的小崽在她意识回来的同一时间后腿无意识的抽动，几秒钟后，被惊醒般睁大猫眼，茫然地目视前方，直至大宝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她说：“小崽，该迎接客人了？。”是小崽从未感受到的强大气场，他怔怔地抬头回望她。
这一刻，他才彻底清醒。
“哪有客人？”
“很快，他们就会来了。”大宝语速很慢，十分笃定她的判断，红唇勾起的角度有那么一丝惑人。
客厅里，几名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男子凭空出现。
“老六，早他娘的说让你联系新来的族长，不然我们犯得着这么狼狈？”
被唤老六的人看起来更为狼狈，身上的袍子胡乱披着，一头长发也乱糟糟的顶在头顶。听到有人骂他，他霍然站起身，指着之前说他的那个人，暴躁的回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你就会说，你以为你嘴开过光了？说什么灵什么？我跟了她这么久，能抓住早就抓住了。”
“好了，别吵了，现在已经到了她的地方，等她来吧。”说话的人同样狼狈，但却不同于其他人的浮躁，他依旧面色沉静，稳如泰山的立在几人中间，犹如他们的定海神针稳定众人心神。
大宝顺着声音走近，在人彻底出现前，说：“各位都来了。”
客厅里的人听到这话视线移向声音来源处。这不是双方第一次见到对方，却是第一次会面。
“有日子没见，族长看起来更为稳重，气势都更强了。”立在中间的人打量着大宝，继续说：“我族有族长这般少年英才，当是大幸。”
大宝嗤笑出声，对他的夸奖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