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她啊。”
对于这个女生韩文还是有印象的，那天橙子惹了事他肯定要出面，当时的确有个跟橙子差不多大的妹纸在跟现场的观众道歉认错。
看来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嘛，安全起见，他还是打算找人查查她。
橙子回国搞漫画，她父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反正她还年轻，多做点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倒是交得朋友得格外注意，至少要身家清白，人品可靠才行。
身为橙子的三叔，在这方面一定要帮她把把关。
那天橙子很早就回去了，她一个人走在路上，哼着小曲儿步伐轻快。
钱的事情暂时不用担心啦，接下来就要多去网上查一下有关于公司经营。其实想想还是挺累的，她的梦想是当一名漫画编辑，挖掘更多更好的漫画，而不是经营一家漫画社啊。
要不要考虑请一个职业经理人呢？毕竟好多事情橙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啊，她忽然后悔那么早回家，应该跟小叔一起吃晚饭来着。
算了，下次有空再去找他，反正他不是在店铺就是在拍卖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抱着古董的家伙……
如果韩文知道橙子在心里面称呼他为“家伙”，他估计会直接取消汇款吧，咳咳。
晚上八点，乔昕昕接到了橙子的电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乔乔，怎么办啊，好多画手表示不在我们家连载……说是主编都跑了，漫画社肯定开不久，那么好的画稿一定要找家靠谱的。呜呜呜，我也知道我们现在极度不靠谱，甚至可能开不了三个月……但是网站马上就要上线了，到时候没有漫画连载怎么办啊……”
难道要给读者看一个空空如也的网站吗？
橙子已经收到了韩文一百万的转款，可面对的却是很多画手的解约。当初买断的那些人也纷纷表示不愿意连载，反正网站也没开，漫画还没正式上线，他们改改名字还是可以发到别家。
可以每个月都收到稿费的买断画手都不愿意呆在爱丽丝了，更何况是其他的画手了呢。
他们对爱丽丝没有感情，每个人都要考虑自己的前途。
人之常情。
橙子还在电话那头哭诉，乔昕昕沉默了很久，对于一个新的漫画原创网站，画手是最最最重要的。
没有好的画手，好的漫画作品，这个网站开起来了又能怎样？
就像橙子说的，网页做得再好看也只是昙花一现。
嗯……
乔昕昕想了很久，她犹豫道：“我……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可能不太成熟，而且……”乔昕昕其实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但看上去更像是飞蛾扑火。
有点天真呢。
橙子急不可耐的催促道：“你快说呀！到底是什么办法？”
“我们可以请一个比较有名气的漫画家来助阵，小网站创立信誉方面是最让人担心的，如果有大家耳濡目染的漫画家在应该可以消除很多疑虑。当然，我们可能时间不够了，如果真的有合适人选我建议延迟网站上线时间……如果我们要把爱丽丝做起来，就一定得准备充足。”
乔昕昕混这一行很久了，也见过一些网站刚起步的时候，的确是拉明星画手造势呢。
就连青色文化想要摘下最强漫画社的金牌，也得请苏泠然这样超级大牌的漫画家。一流的漫画家不仅自带人气，给网站拉来很多流量，更重要的是他们能让那些小画手觉得，他们签下的网站是可以长久发展的。
再加上媒体的采访造势，可以在开站初期就造成颇高的流量。
后续能不能把读者留住，就要看爱丽丝签下的漫画质量。
乔昕昕的提议其实非常靠谱，而她犹豫的是……人选，以及价钱。
“请知名漫画家？”橙子愣了一下，她喃喃道：“以前倒是听主编提起过，好像说一般有名气的合约都还未到期，而特别有名气的那几个……都是天价啊。”
是啊，天价。
漫画家后期卖的不再是作品，而是名气。一本好的作品会被各种改编，因漫画而延伸的周边也是人气爆棚。
而在少女漫画这一行业中，但凡是有名气的漫画家都有合约在身，至少还得几年。
特殊时期对于人才的争夺比以往更加激烈，合约一签就是五年以上，除非是顶尖大神——比如苏泠然。
她的合同肯定没有那么苛刻，相对来说会自由很多。
橙子有打探过，苏泠然就只跟青色文化签了这一本作品呢。
这本画完她就是自由身，下本去哪都行。至于各种版权也都握在自己手里。
“嗯，我想想看……谢谢你。”
“不用谢，我也没帮什么忙。”
“嗯，早点休息。”
“好。”
橙子挂断了电话，她的声音听上去忧心忡忡。其实乔昕昕还有一些话没说，等她要开口的时候，通话已经结束了。
乔昕昕很少见到橙子这么消沉呢，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女生好像永远都朝气蓬勃。
乐观热情，就算一个人也能嘻嘻哈哈，永不疲倦。
可现实终究太复杂……就连一直都无忧无虑的橙子，也因为这接踵而来的压力而快要抬不起头。
乔昕昕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半天不动。
还要……还要再坚持下去吗？
一个新的网站没有画手愿意来冒险，如果去拉知名漫画家得花多少钱呢？他们一开始的预估是三个月五十万左右的花销，可如果是签一个名家……乔昕昕简直不敢去想。
爱丽丝漫画社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散播了出去，搞得很多画手来相继解约。
如果说能被钱搞定的事情都不算事情，那现在最让人束手无策的是——哪有这么多钱呢？
橙子一个人趴在出租屋的床上，床头的笔记本是关着的，她的手还握着鼠标，可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刚刚查了很多大神的资料，身价都贵得咋舌。
她已经问韩文要了一百万，而网站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百万根本不够。
要去拉投资吗？她上学的时候可没学过这方面啊，她只是对漫画执着，在人脉方面可完全不够。
老实说，橙子有的时候真的想放弃了，这么一个还没开始就已经崩盘的漫画社，她真的要接手吗？
要是有钱就好了……
要是她自己有钱就好了，如果她有钱，她会毫不犹豫的砸进去。
可问题就是她自己是离家出走，也早就成年了，怎么可能还伸手向家里要钱呢？就算三叔疼她，她若真开口三叔他肯定给，可……就算签下了几个知名的漫画家，网站就能做的起来吗？
之前有一家网站开站的时候从各个地方挖了不少大神，起初带来的流量的确喜人，可后期呢？仍然没有什么读者。
大神的读者永远都只追大神的作品，网站一年一年亏损，最后转手他人。
有读者戏称，那家网站是大神的养老院。
的确，他们给大神开的稿酬业内最高。
而爱丽丝也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不……这不是橙子想要的。
她想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当初回国就是为了让家里人知道，她一定可以在她的故乡完成自己的梦想。
可现在她真的不敢冒险了……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橙子用头撞了几下床铺，她浑身燥热的坐起来，将一旁的电风扇打开。
风呼呼的吹，她的脑子却越来越不清楚。
前几天的时候堂姐还给她发了短信呢，让她早点回家。国外也有漫画啊，就是橙子比较热爱本土文化……
对于一个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女生来说，人生，真的很迷茫。
没有人告诉她应该要怎么做……
有那么一刻，她的确想放弃了。
橙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要是换家漫画社会怎么样？从实习期开始，渡过种种考试到正式期……呃，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爱丽丝和其他的漫画社都不一样啊。
橙子刚来的时候，只有主编和她两个人，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他们俩摆弄好的。
只有这个地方，在她被赶出青色文化、几乎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蔡主编给了她很大的信心与力量。
爱丽丝原创漫画梦工厂，这个网站名称，橙子早就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
要不是真的有感情，也不至于在主编都离开的时候，她还想苦撑着不撒手。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橙子看了一眼……唔，乔乔？
“喂？”
“橙子……”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橙子还是挺惊讶的，因为她和乔昕昕认识以来，她从来都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乔昕昕有事的话一直都是短信联系，其实橙子可以感觉得到，她好像不怎么喜欢通话。
所以每次橙子给她电话都是有事说事，时间控制在两分钟以内。
乔昕昕有点不自在的说道：“那个……我记得你说你住的地方在花鲢街107号楼，但是我忘记你具体的房间位置。嗯，我的意思是……我就在你家楼下。”
橙子愣了好久，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直接推开门窗户向下看去。
果然，乔昕昕就站在楼下，她一直抬头到处看，听到动静后她便忘了过去，两个人四目相对。
橙子住在四楼，这里到处都是单间，一个月也就四五百块钱。
房间很小，连厨房都没有，厕所也是公用的。
因为工作一直没稳定，橙子不敢租太贵的地方。她觉得有地方睡就好了，而吃的方面是绝对不能委屈自己。
“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橙子莫名的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