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上播放着小区大门口的监控录像，一辆辆车子和行人的画面快速播放着。
颜菀视线紧盯着，不肯放过任何疑点，手指搭在鼠标上敲击，时不时暂停画面细致观察。
忽然，一辆越野车缓缓驶入小区，灯光照耀下，恍然照亮驾驶室男人的面孔。
是庞永鸿！
嘴角向上翘起，颜菀迅速定格画面，视线看向角落记录的时间——
六月三日晚上六点十五分。
越野车轻车熟路的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缓缓进入地下停车场，红色的尾灯闪耀。
这栋房子，正是死者庞永鸿和孙蓉的居所！
“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周了。”
脑海中回忆起孙蓉的回答，谎言在监控前不攻自破。
眼眸中的冷意浮现，颜菀默默倒推时间，猛然发现，死者庞永鸿进入小区的时间点，和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仅仅只相差了几个小时。
倒吸一口凉气，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找到地下停车场监控。
越野车在地下一层角落中停稳，在监控探头里正巧能看到车头的位置，庞永鸿从驾驶室下来，大步走到车后座，因为有车辆遮挡，导致他的动作根本看不清楚。
很快，身影彻底消失在监控中。
按下快进按钮，眼睛紧紧盯着。
监控中的视线向后推移了两个小时，越野车车灯忽然闪烁，紧接着，一道女性身影从后座位置绕到前方，慌慌张张的东张西望，拉开车门，驾车离开。
是孙蓉。
孙蓉身上的嫌疑增加，颜菀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手托着下巴沉思，直觉告诉她，似乎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想要努力想起细节，却脑袋里一片空白。
“找到了！”
汤圆圆激动的声音响起，吸引了不少警员的注意力，“抛尸现场在我们规定的时间内共出现了十六辆车，我根据其他监控和车辆的行驶方向排除十三辆车的嫌疑。”
“剩下三辆车都一一进行调查比对，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发现了一辆形迹可疑的越野车！”
因为熬夜而变得红彤彤的眼睛里满是激动，汤圆圆都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打动了，娃娃脸上满是欣慰。
颜菀拿着照片递给她，“是这个吗？”
看清照片上的车辆，汤圆圆的兴奋定格在脸上，机械式的扭头看过来，怀疑人生的小语气，“你怎么知道？！”
“小区监控里发现的，”颜菀看她用实力表演什么叫做惊掉下巴，轻笑着，“越野车出现在抛尸现场是什么时间？”
“六月三日晚上的九点十八分，”汤圆圆找到监控画面，“大概不到三十分钟，原路返回。”
三十分钟，足够抛尸。
颜菀的脑袋快速运转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能找到看清驾驶室的画面吗？”
回给她一个“你小瞧我”的欠揍表情，汤圆圆特别自信的敲击键盘，十根手指像是在上面跳探戈。
很快，干脆的按下回车键，一张清晰的照片出现在众人眼前。
孙蓉坐在驾驶室内，面容格外清晰。
“难不成，这起案件是因为感情纠葛而导致的杀夫案？”一位侦查员疑惑挠头。
“真有感情纠葛，离婚不就好了，”汤圆圆不理解，汤圆圆大为震惊，“世界上男人那么多，何必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颜菀微微皱着眉，回忆着孙蓉瘦弱的身材，脑袋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多。
时间一点点移动，所有人都沉浸在手头的工作中，能听到翻动纸张和电脑的嗡嗡声。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进。”
推开门，颜菀先是闻到了香烟的独有尼古丁味道，抬头一眼就看到站在窗边拿着文件的男人。
他手里还有半只正在燃烧的香烟，发出点点红色，在白色烟雾间格外明显。
“川哥，逮捕令下来了。”颜菀若无其事的把逮捕令放在办公桌上。
沈政川掐灭手上的烟，沉默的打开窗户让烟味飘荡出去，把手中的文件递给她，声音因为香烟的浸染特别低沉，“你看看这个。”
“hIV阻断药？hIV检测试纸？”灵动眼眸中倒映着重要词汇，颜菀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看着男人，小眼神带着怀疑。
脑回路和她的接上，沈政川表情一言难尽，刻意强调着，“是死者庞永鸿的。”
“调查尸源时，意外看到他在医院的购买记录。”
“哦，”尾音拉的很长，颜菀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内容，“你是怀疑他私生活混乱？”
“不过也正常，男人只有被挂在墙上的时候才最老实。”
沈政川：......请不要一概而论，谢谢。
温温软软的女声说出来的话却清醒冷淡，沈政川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得出这么个结论，把另外一长串名单拿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陈述般的语气，“不是怀疑，是肯定的。”
“这是死者生前经常回去的娱乐场所，这些场所无一例外。”
“都是本市同·性恋者会去的地方。”
卧槽，炸裂。
直直的手指迅速弯曲，颜菀忽然感觉自己格局小了。
脸上的震惊毫不掩饰，委婉的问道，“弯弯？”
下一秒，想起什么似的又疑惑的开口，“不对呀，他结婚了，还有个可爱的宝宝。”
“不确定，说不定是男女通杀，”为保证严谨和正确性，沈政川也不敢武断，一本正经的说着炸裂三观的话，“张哥带人还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准确的结果。”
“准备准备，十分钟后前往死者家中。”
“让痕检部门带上鲁米诺试剂。”
看着他表情严肃，颜菀明白他心里的猜测，想到尸体身上被故意换下来的衣服，心情更加沉重。
死者是溺亡，衣服被故意换下，最大可能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地方——
就是他的家。
北苑小区。
警员们全副武装，敲响了房门，很快，里面传来脚步声。
孙蓉看到他们，尤其是手中明晃晃的逮捕令，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像是对这一天的到来毫不意外，眼眸中没有恐惧没有惊讶，反而带着解脱的畅快。
“是我杀了庞永鸿。”
“带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