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痞里痞气的人，李杞柠冷了脸，她心里是不好意思，却只能故作矜持。
刚要开口回怼之际，她猛然想起婆娑郡主的话，便缓和了脸色，轻声问道：“你知道敏贵妃吗？”
顿时，景泊颜的笑意僵在了脸上，面色也不似适才好看，安静了一会儿，他才沉声问道：“你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以前服侍徐太后时，在舒华殿听了几耳朵，我也问过云姐姐，她也不清楚，只知道陛下最不愿提起的就是敏贵妃。”李杞柠思索后说着。
景泊颜听后面色越来越沉，略转了转眸子后，还是故作轻松地回道：“我姑姑早年进宫，我祖父和父亲多加阻拦无果，只当景氏没了这个姑娘，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那能查查吗？”李杞柠试探着问着，随即解释道，“我听舅母说，敏贵妃和我娘关系好，曾约定以后做亲家……”
“你想让我查查敏贵妃有没有孩子？”景泊颜皱眉问了一句，接着起身炸毛道，“你是不是不想嫁我了？你是不是想嫁进皇室。”
“不是，你扯哪去了？”李杞柠忙拉着着景泊颜坐了下来，而景泊颜依旧气呼呼的。
李杞柠舒缓了一口气后，好声好气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不是查东西查得挺快的嘛。”
“我不查。”景泊颜气呼呼地说着这么一句，双手环抱在身边，耍小孩子脾气般说道，“反正我不查，爱谁查谁查，查完你再跟别人跑了，不查。”
见景泊颜有些吃醋了，李杞柠也没有再提，忙伸手抓着他的手腕，连哄带劝道：“好好好，不查了。”
拉过景泊颜的手后，李杞柠却感受到他手心有些冰凉，再向他瞧去，那若蹙的眉梢写满了不高兴。
“是我思虑不周，以后不说了，你别不高兴啊。”
景泊颜轻哼了一声，接着扫了李杞柠一眼，有些傲气地问道：“我问你，你若是和皇子有婚约，你是嫁皇子还是嫁我？”
李杞柠轻吐一口气，轻拍了他手心一下，嗔怪道：“当然是嫁你啊。”
这时景泊颜面露狡黠的笑，凑到李杞柠面前，鼻子贴着鼻子，眨了几下眼，笑呵呵道：“那如果我是皇子呢？”
“你是皇子？”李杞柠愣了愣，没有说话。
而景泊颜却直起身，故作生气道：“我看你就是鱼和熊掌都想得，你看看，犹豫了吧？”
说着他轻哼了一声，捧着心口痛心道：“你啊，就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你这个对我不忠的女人，哼！”
李杞柠静看景泊颜，脸色沉了几分后，推了他肩膀一下，冷道：“你要是皇子，我就不嫁了。”
景泊颜瞥了她一眼，继续捂着心口，继续痛心道：“你果然不爱我，我说我是皇子你就不嫁了，你只看我的身份。”
被景泊颜吵得头疼，李杞柠抚了抚额头，败下阵来无奈道：“你什么身份我都嫁，别闹了。”
“好，不闹了。”景泊颜凑了过来，抓着李杞柠的双手认真道，“说些正经的，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李杞柠愣住了，盯着景泊颜，始终没有开口。
景泊颜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只轻声缓语道：“当初你等着我回来，后来我又等着你及笄，现在也可以再等你三年。”
说着他又痞痞地说道：“就三年，不能再多了啊。”
李杞柠眼底蒙了雾，嘴角扬着笑，点头应道：“好。”
听此景泊颜也高兴了，高兴得不知所措，起身解开她的大氅随手丢在一边，接着横抱着她，抱着她往卧榻走去。
李杞柠顿时懵住，挣扎道：“景泊颜，你要做什么？”
而景泊颜却没有理会她，只是将她抱到榻上，轻轻放下后，站直身子放下了帷幔，人站在帷幔外，脑袋却伸了进来，笑问道：“你以为我要干嘛。”
李杞柠坐在榻上，低垂着头，适才焦急中红了的脸滚滚发烫。
“你在漓王府那几日哪里睡得着，回来了赶紧好好睡一觉吧，我去找屠老头，让他给你做些好吃的，还有挽兰姑姑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的。”
话音落后，景泊颜将头退出了帷幔，伸手将帷幔拢得严实。
李杞柠听了这些，抬手用手背抚了抚鼻子，轻声低语道：“景泊颜，我爹说了，你是值得托付的人。”
景泊颜抓着帷幔的手一滞，笑意取代了愁容，再次掀开帷幔，呵呵傻笑道：“真的？咱爹还说了什么？”
李杞柠深吸一口气，愁道：“能正常点吗？”
“那你先睡。”景泊颜呵呵笑着，再次将帷幔拢好，转身往外走着。
出了屋门，反而是愁容取代了笑意，他抬头望了望天后，轻轻一跃，消失在了门口。
李杞柠褪了外衫钻进了被窝，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安静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红晕才退了下去。
她想起了婆娑郡主问她的话：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在安静的屋子中，李杞柠轻声说道：“有。”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说着她又红了脸，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意，接着伸手将被子遮在了脸上。
想来在漓王府确实没有睡好，未几，便传来了轻鼾声。
睡梦中，她觉着自己飘飘荡荡的，周身似乎有着水声，睁开眼，却在水中，她被河水包围着，却并没有溺水的感觉。
水也不是很凉，有些温热。
“谢谢你。”心底里忽然飘出这么一句话，那个声音少了稚嫩。
李杞柠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着去心灵沟通，却像是掉线了，怎么也搭不上，这是很陌生的感觉，她有些急了。
“我们要走了，接下来是你自己的人生了。”心底里再次飘来一句话，话音落后，李杞柠便沉沉地睡去。
她觉着自己在往下飘着，越向下越觉着体态轻盈了几分，甚至那些令她压抑的事情也消失了，儿时的记忆也更加模糊，慢慢化作了虚影。
似乎是沉到了海底，她有一种病去如抽丝的感觉，感觉醒来之后，一切都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