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猜已经陷入了混乱当中,他看到这些水晶神兽,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祖先,眼中热泪长流,情绪无法自拔。
我和丁香退出来,在外面等着,过了一个小时吴猜才走出来,脸上泪痕未干,双眼已经哭得通红。
“叶先生,能不能进一步说话,我现在心里难受极了,不知道应该怎样抒发?”
我点了点头,陪着他沿着楼梯走进院子。
我们两个并肩而行,一直走向大门,自从进入古堡,我还没有出来看看,全都被那些复杂的事情缠绕。
吴猜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叶先生,我知道你见多识广,也去过天官寨,在那个地方一切都变得非常生气,我的先辈们说,苗疆十二天官寨就是从天上落下来的,原本那里是光秃秃的荒山,一夜之间就多了房屋和土地。他们那一族生活的非常悠闲,每天晚上对着月亮唱歌,是苗疆最独特的群体,最初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着安静的日子,但是苗家的一部分人受到外人的蛊惑,认为十二天官寨藏着宝藏,就开始了接二连三的袭击……”
这段历史全都记录在苗疆的当地史书当中,我也曾经阅读过。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就是因为十二天官寨过着跟其他部落完全不同的日子,才遭到了怀疑和嫉妒。
战争开始,苗疆烽火连天,每天都有人被杀,十二天官寨守卫森严,沿途布置了很多可怕的机关,进攻者连对方的五官都没看清,就中了埋伏,死伤无数。
其实,我读这段历史的时候就看得出,双方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十二天官寨的人只是防守,就让苗疆其他部落吃尽了苦头,如果他们放开手脚尽情进攻,恐怕苗疆人损失就更大了。
正是因为有这种区别,苗疆其他炼蛊师家族根本不认同十二天官寨,他们认为天官寨里的人不是正常人,而是天外来客,不知出于什么目的隐居于此,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就突然乘坐飞船离开。
任何问题都具有两面性,他们认为十二天官寨非常神秘,有些人觉得不好惹就不要惹,另一部分人却觉得这个神秘家族一定藏有奇珍异宝,所以就像黑熊见到蜂蜜一样,念念不忘。
战争连续进行了八十年,直到近几年苗疆开放,山里的年轻人奔向了大城市,剩下的老弱病残不再争强好胜,于是双方变的逐渐和平起来.
吴猜真正想说的就是,他认为把这十二尊水晶怪兽送回苗疆,就能完成一项重大工程,在他看来,十二水晶怪兽属于苗疆十二天官寨,转移到其他地方就会失去原先神奇的效果,按照他得到的上天启示,留给苗家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吴猜知道卡廷大公的许诺肯定有效,如果他能活着从北极圈回来,一定能带走水晶怪兽。
“叶先生,我恨不得马上就启程,我们一行经过日出镇进入北极圈,跨越重洋,找到北极大帝神墓,帮助卡廷大公完成他的心愿,然后我就带走水晶怪兽,大家一拍两散,这就是我来到卡廷古堡的唯一目的。”
我笑着问了一个问题:“吴猜先生,你如此热心,想要带走十二水晶怪兽,难道说你就是天官寨的传人?到底属于哪一支?”
我的问题非常犀利,他必须回答,不然双方的合作就没法进行下去。
吴猜沉默了一阵,说出了答案:“老鼠”。
这个答案完全正确,刚才他一出手,拥抱的就是老鼠的水晶雕像,老鼠作为十二生肖之首,聪明伶俐,变化多端,所以即便是身材瘦小,也排到了所有生肖的前面。
“如果我们把水晶怪兽送回到十二天官寨,将会发生什么?你的家族里面有没有类似的传说?我想听实话,不想听谎话。”
吴猜的脸色越来越平静,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干涩无比,像在背书。
“叶先生,我的使命就是带它们回去,家族历史记载,当它们回到原位,圆月之夜就有可能发生神奇的事情,既然十二天官寨来自天上,我甚至坚信,将来有一天我们会随着天官寨一起白日飞升,到达另外的地方……”
我忍不住苦笑,这是一个很有想象力的答案,当然,放在苗疆那种信息闭塞的蛮荒之地,很多人就会相信,因为他们没有受过现代化的教育,对于世界的理解,还是停留在很多年以前。
我们走出古堡,外面是一片倾斜的草地,草地尽头是一条被冰雪覆盖的小溪,发出潺潺的水声。
我们到了溪边,吴猜黯然长叹:“叶先生,我不明白,卡廷大公为何保有这些水晶怪兽?同时我还知道梅丽莎小姐对于蛊术和咒术也有很深的了解,他们守在这里,忍受着天地之间的苦寒,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无法跟别人讨论每一个国家的民族信仰,可是我知道梅丽莎一定有更大的野心,此前她拿出五个亿支援穆勒的北极圈之行,真的是无比豪放。
每一个家族都有自己的传承,我们无法评定别人的对错,当下如果吴猜打定了主意,要把这些水晶怪兽送回苗疆十二天官寨,这其实也是一个伟大的梦想。
“叶先生,我知道自己想的非常狭隘,可是人这一生总要为了某个目标活着,我知道自己是天官寨的传人,就必须恢复它的原样——”
他回过头远眺着卡廷古堡,眼中突然有了仇恨之色。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在若干年前,卡廷大公的先辈进入苗疆,对十二天官寨进行掠夺,带走了这些水晶怪兽,那么此时此刻,这是他的敌人,而不是他的朋友。
卡廷大公让他带走怪兽,不是恩赐,而是正常决定。
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吴猜先生,过去的历史早就应该翻过一页,你不可能要求卡廷大公做什么?把水晶怪兽掠夺到这里来的根本不是他,做人一定要保持平常心,否则,你将会失去一切。”
我的提醒对他很重要,不然他跟卡廷大公之间就会产生隔阂,双方再也无法顺畅合作。
远处的吊桥上,几辆黑色轿车快速开过来,驶入了卡廷古堡。
吴猜脸上突然变得非常紧张:“叶先生,看那几辆车,应该就是来自于苗疆,我想不到卡廷大公还邀请了其他人,早知如此,我应该提前下手,带走那些水晶怪兽,以免夜长梦多!”
吴猜的眼光很犀利,思想运转也很敏捷,当然这种人也容易鼠目寸光,为了眼前的利益跟别人发生重大冲突。
“吴猜先生,稍安勿躁,卡廷大公是有身份的人,既然答应了你,就不可能改变主意。”
很快,我就收到了卡廷大公的电话。
“有外面的好朋友过来,请到我的书房陪我一起见见他们,对于北极大帝神墓他们也有自己的看法。另外就是卡廷古堡面临的诅咒,这些人也想到了解决之策。”
我觉得卡廷大公的语气似乎并不乐观,跟他话里的意思完全不同。
我离开吴猜,去了卡廷大公的书房。
里面坐着四个人,全都穿着厚厚的风衣,戴着墨镜,嘴上捂着黑色的口罩,一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
卡廷大公向我介绍,四个人只是抬头看看我,又低下了头。
“这四位来自于苗疆,他们对于诅咒有很深的了解,我托了好几个朋友,辗转十几次才找到他们。他们认为卡廷古堡遭受诅咒的时间太久了,必须打开全部历史才能知道如何解决,所以他们要在这里住一周时间,古堡的每一个房间都对他们开放,任由他们检查。我相信这件事虽然麻烦,对于卡廷古堡来说却有决定性的意义。”
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藏宝库里的十二尊水晶怪兽,如果这些人是冲着宝物来的,就会跟吴猜造成直接冲突。
现在我很佩服吴猜的直觉,他看到这几辆车,就明白自己的事情受到了干扰,这种反应完全超出了逻辑思维。
我点了点头:“如果能够破除诅咒那就最好了,大家皆大欢喜,以后卡廷古堡就没有后顾之忧——”
其中一个黑衣人举起了右手:“错!你说的完全错误!诅咒永远存在,我们只不过是用时间换空间,尽量的化解它,推迟它发作的日期。这些诅咒的来源非常奇特,我们看到卡廷大公的自荐信就知道,即便是四个人联手,竭尽全力,也只能是勉强化解,如果出现问题,责任不在我们,而在于卡廷古堡过去做过什么事,遭到别人的恶毒诅咒!”
卡廷大公是个很有涵养的人,但这个人说话十分难听,也让卡廷大公变了脸色。
我笑着回应:“事在人为,全看缘分,我觉得卡廷大公是个好人,过去做过很多慈善事业,为全球灾难捐款已经超过了十五亿美金,这样一个好人不应该受到足够的威胁,对不对?”
四个人一起抬头哈哈大笑,同时指向我:“你这句话完全错了,诅咒开始谁都无法幸免,整个家族都会笼罩在诅咒之下,即便是某个人拼命的做善事,企图化解危机,最终结果仍然是不可改变。我们到这里来只是因为朋友所托,或者说,要想看看这种诅咒到底有多么厉害?至于卡廷古堡是死是活并不重要,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