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有话好好说》拍完了吗？”
酒喝得差不多了，江北开始套话。
李保田摇摇头：“快了，还有一些镜头等天暖和了补拍。”
“那张导有说过对票房的预期吗？”
李保田再次摇头：“这我倒是没打听过。”
老头儿想了想，补充道：“这部电影是艺谋的转型之作，估计他心里也没底。”
“哎？你问这个干嘛？”
“呵呵，就是闲聊呗。”
江北给李保田倒满酒：“以后有机会的话，老师您帮我引荐一下张导呗。”
“咋？你想出演艺谋的电影啊？”
“小子，饭要一口一口吃！别老想着走捷径，等打好了基础，会有机会的。”
也不怪老头儿想歪。
作为在国际上拿奖最多的导演，想攀上老谋子这棵大树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是，老师您误会了。”
江北赶紧说出目的：“我有个朋友，是做海外电影发行的。”
“要是张导的电影还没找到发行商，我朋友想试试。”
李保田一愣：“海外发行？”
江北重重的点头：“没错，老师您知道的，我有几首歌在欧美那边卖的还不错，还成了好莱坞电影的插曲，机缘巧合下，就认识了做电影发行的朋友。”
“我那朋友挺有诚意的。”
半真半假的话，让李保田信了几分。
别说97年，就是20年后，国产电影想去海外发行，都挺难的。
海外发行华语电影，一般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直接方式，类似厂家直销，制片方拿着电影去参加国际电影展，比如欧洲三大。
亲力亲为的跟海外发行方谈价格。
但去一次电影节的人力成本，经济成本很高。
不是所有制片方都愿意。
如果制片方只有一两部影片，或者内部预估电影获奖的可能性不高，那亲自去参展就很不划算。
尤其像新画面这种新成立的制片方，没有海外发行经验，很可能会因为语言不通，不熟悉场馆等因素，大大降低成交量。
再加上，《有话好好说》不是文艺片，获奖的可能性很低。
去厂家直销，就更鸡肋了。
制片人张卫平刚入行，别说海外关系，连国内的关系都还没摸透呢。
以李保田对张卫平的了解，这个商人绝不会花冤枉钱去参加国外电影展。
既然如此，那就只剩第二种方式了。
寻找海外发行代理。
找海外发行代理，好处是不需要亲自耗时耗力去参加电影节，代理商就给办了。
但凡敢做海外发行的公司，一般在国际展会上都多多少少有些关系。
对于发行价格，谈判流程这些都很熟悉，成交率会高出不少。
劣势是一锤子买卖。
后期即便海外赚的盆满钵满，也跟制片方没一毛钱关系。
但对《有话好好说》来说，这个劣势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新画面只有找海外发行这一条路可走。
想通这些，李保田不由得上了心。
“小江，你认识的这个发行公司朋友，靠谱吗？”
江北拍着胸脯保证：“老师您放心，绝对靠谱！”
“我这个朋友常年做国际版权代理生意，事业做得很大！”
李保田点点头：“嗯，要是这样的话，还真可以试试，行，这事儿我应下了，回头帮你问问。”
“得嘞，那就有劳老师了。”
“咱爷俩再喝一个？”
李保田指着江北笑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酒已经喝的差不多了，你跟小玉喝吧，我去打个电话。”
“嘿嘿嘿，老师您请便，我跟玉哥再战三百回合。”
李玉比江北大三岁。
两人认识时间也不短了，平常没少一起吹牛打屁。
身为损友，喝到兴起，江北直接拿李玉没考上中戏开涮，也算帮他解压。
“玉哥，中戏还考不？”
“考啊！一次考不上就考两次，两次考不上就考三次！”
李玉也是发了狠：“我还就跟丫干上了！”
按照李玉的条件，其实去考北电机会更大。
别看李玉外形不占优势，但怎么说也是星二代，还出演过一些影视剧，北电就吃这一口。
可惜李玉脾气跟他老子一样。
倔的很，非要考上中戏让他老子瞧瞧。
江北挑挑眉，贱兮兮道：“加油啊！未来的小师弟！”
“......滚你丫的！”
气得李玉往死里灌江北。
酒足饭饱。
等江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一身酒气，被老母亲好一顿数落。
“就不知道少喝点？”
江北笑着解释：“过年嘛，高兴。”
“那也要控制好量，喝多了让人家笑话。”
李菊嘴里埋怨，伸手拿起暖瓶，给儿子倒了杯温水。
“喝点水，醒醒酒。”
“嗯。”
江北还真渴了，咕咚咕咚一口气干完。
嗝儿~
江北放下碗，瞥见桌子上的礼盒，纳闷道：“谁来了？”
往年这时候，没啥亲戚朋友做客啊。
李菊笑的脸上褶子都开了：“是我文工团的领导和几个同事。”
“嚯，稀罕哈！”
江北更好奇了：“往年别说领导了，就您单位的那些同事也没见来拜年啊。”
母亲李菊在单位就是一副科级办公室文员，没啥实权。
这冷不丁的有人带着礼物上门拜年，傻子也知道有问题。
李菊一脸嘚瑟：“那是因为我有个好儿子呀！”
“什么意思？”
李菊又倒了杯温水：“单位的人知道我儿子有三首歌上了春晚，所以来拉拉关系呗。”
“......”
江北懂了，这就是人情世故。
“老妈，您没应下什么事儿吧？”
“当然没有！”
李菊一瞪眼：“你当妈傻啊？”
“只是客套了几句，我本不想收礼，但大过年的拒绝人不好。”
“而且，又不是啥贵重的东西，赶明儿我去拜年，把礼还回去就是了。”
江北点点头：“嗯，您看着吧。”
江北想回屋睡觉，突然被老妈拽住了。
“等会儿，我听团里那几个人的意思，是想找伱邀歌？”
“我明儿去拜年的时候，要是他们问起来，我咋回？”
江北想了想：“不答应，不拒绝，先拖一下吧。”
“用什么理由啊？”
“就说我要出国一段时间，暂时顾不上。”
李菊直接吐槽：“你还能想个更烂的借口吗？”
“老妈，还真不是借口，我前段时间不是去申请了护照嘛，过几天真要去趟米国。”
“去干吗？”
李菊紧张了。
江北随口敷衍：“业务上的事儿，您别管了，待几天就回来。”
刚拿下一家海外发行公司，身为老板，江北必须去趟好莱坞。
具体原因，江北就不给老妈解释了，免得她担心。
“嘿，你这孩子，竟瞎折腾。”
李菊还是不放心，想了想道：“不行，听说国外挺危险的，我给你老舅打个电话，看他那边有没有熟人，最好能给你找个伴儿。”
李菊急匆匆的跑去打电话了。
“至于吗？”
江北很无语。
老舅在京城武术队做教练，前年跟队去过米国巡回表演。
这是老妈关系圈里，唯一能想到的，有过出国经验的熟人。
儿行千里母担忧。
江北这还没走呢，老母亲就操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