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大人，不知您唤属下回来有何吩咐？”
坐于巍巍大殿上方的金角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看着手上的一本书。
地上跪伏的那个青衣大汉，偷偷抬起了他那顶着一对拇指大小尖角的脑袋，看到了远处台上那人手上的物件，并快速搜索到了那物件的信息。
地球书籍，山海经。
“启禀龙王大人，属下近来在一颗名为地球的行星上，获得了一种据说可以激活多种低纬天赋的方法，正准备上报长老院核实真假。”
这话说出后，大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然而，青衣大汉还是跪伏在地上，头顶的尖角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两圈汗珠。
当一滴汗珠蓄势留下，滑落青衣大汉的鼻尖时，青衣大汉赶紧将脑袋埋下，鼻子贴在了地上，不敢让那滴汗珠发出声音。
“启禀龙王大人，属下无能，没能找到自定义进化液的定义方法。”
大殿中还是没有声响，不！翻书的声音还是要算的，毕竟清脆可闻。
“启，启禀龙王大人！”青衣大汉有些慌，感觉后背已被汗水打湿，“属下该死，不该私自妄动意识修改器。”
“拖下去，打入永夜黑洞！”
“龙王大人饶命！我说，我都说，我是为了那张次元游戏设备设计图去的，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就回……”
等到那青衣大汉被暗处出来的两个黑衣人拖走，一名红光满面的驼背长颈人从大殿一角走了出来，躬身朝高台上的金角人说道：“龙王大人息怒！”
“东西找着了吗？”
“还没有！”身穿铁青色大袍的驼背长颈人，恭敬道：“不过，这只饕餮对他辖下的舰队人员也使用了意识修改器，可见他是为了掩饰真相。
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是，地球星那边除了所有人的记忆被修改，以及那个叫英雄联盟宇宙服务器的游戏被修改，就只有两个地方有问题。
一是，那颗叫泰坦星的人造星球，不知为何会被那只饕餮丢入一颗气态星球中。
二是，有一颗叫金星的星球，不知被那只饕餮藏到了那里去。”
“你是想说，他获得了空间技术，从而将一颗星球藏起来了？”
~·~
“知道我们为何愿意来地球吗？”
“这算不算重新开诚布公的沟通！”冯百万笑看着一脸正色的铁手，“这个话题还是等会再说，我先给这姐弟俩沟通一下先，免得他俩把我们当成精神错乱的疯子。”
冯百万说着，就转头看向了一脸懵逼的夏飞、夏橙，冯百万琢磨着，尽管他和夏橙的关系来得不清不楚，却也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考虑到他与夏飞的关系，这女人赖是赖不掉的了。
只不过，由于铁手刚才的解惑，让冯百万释然了许多，也就没有之前那么满脑子的烦躁抵触夏橙的莫名靠近了。
毕竟，大家都是受害人。
是以，冯百万很自然的走到夏橙身边，揽着她的右肩膀，在她仰头看来的疑惑、担忧目光中，对着夏飞说道：“我没事了，你们若是有空的话，就去尝试下祖安怒兽的感知被动技能，争取早点激发那个。”
冯百万说得含糊，那是考虑到铁手在一旁，不想透露精神力激发的事，但他却忘了，早些时候，他已经将铁手收为心腹。
“那……”夏飞与夏橙对视了一眼，在冯百万一脸笑意下，无奈点头，与夏橙先行离开了。
等到仓库大门关上，冯百万这才回身，随意坐在了一口物资箱上，“在开诚布公前，你可不可以让我见识见识你们脑虫人控制他人的手段？”
“这……”铁手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懵，他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但在他刚想否认这种能力的时候，却被冯百万下一句话说动了。
“我觉得，意识篡改，或许跟传闻中用精神力控制别人的方式有相似之处，你不妨对我使用你的手段，我看看能否用精神力防御住！”
冯百万说得好听，其实是在见识了铁手的精神力后，心中升起了忌惮，并起了警惕之心，想要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摸清楚传闻中脑虫人控制人的手段，免得以后措手不及。
铁手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竟点头同意了。
“可以，但我没有心灵控制天赋，需要换个族人来。”铁手信口开河的说道，同时向飞船上的所有脑虫人发了消息，免得有人说漏嘴。
冯百万也不管铁手话语中的真假，只要有脑虫人对他使用那所谓的心灵控制就行，反正他是认定了这些脑虫人在叛变之前，还是能派上大用处的。
否则，他才不会花大力气请他们来地球。
“对哦！这些脑虫人是我请来地球的……”冯百万忽然想起一个关键，不由疑惑看向铁手，想不出心中为何对这脑虫人有些许隔阂。
铁手叫来的族人很快就来了，是一个驾驶青铜皮机器人的脑虫人，冯百万看对方还挺亲切，不由问了对方的姓名，然后又与对方互换了通讯号。
弄完这些后，冯百万才看向铁手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貌似已经结束了！”铁手一脸笑意的看着冯百万，右手不着痕迹的示意刚来的族人离开。
冯百万张了张嘴，忽然醒悟了过来。
“感觉对方亲切也就罢了，我为何要去问对方的姓名？还换了通讯号！”冯百万自我反省了一下刚才的行为，竟发现自己毫无防备的就被对方控制了情绪，以及行为。
“再来！”冯百万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其实，他心中慌得一批，有种掉入狼窝的感觉，暗道这次的意识篡改事件，会不会就是这些脑虫人干的！
“今天不行了！”铁手摇头道：“太过刻意的失败率很大，何况你的精神力也不弱。”
“我刚才也刻意防备了，为何他又成功了？”
“没喊开始的比赛，大部分观众都会认为运动员不会跑，运动员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只是利用了你的潜意识行为，进而用更加纤细难辨的精神力丝，绕过你松懈的精神，从而释放了亲近友好的信号。
据我族研究，大部分生物都不会拒绝这种亲近友好的生物意识信号，除非遇到那种独立特性的人，或者生性多疑，从不相信他人的人。”
“如此说来，我还是一个比较坦诚的人啰！”
铁手笑而不语，显然不想再将这个话头说下去，他已经坦诚不公的将心灵控制展示出来了，又身处地球人的地盘，足见他的诚意了。
“来日方长！”冯百万暗道一声，就把话题回到了最初，“对了，你来地球不是为了寻找可以延续种族繁衍的地方吗？
我记得是我当初向你保证，来地球会有你们脑虫人的一席生存之地。
所以，你们就拖家带口的跟着……”
冯百万拍了拍脑袋，努力思索铁手是跟谁来的。
“我们是跟着王广广的商船来的。”铁手歪着脑袋提示道。
“对，就是王广广。可是，王广广当初为何来地球呢？”
铁手的眉头皱了一下，立马想起了原因，“好像是应你的要求，给你们送大气层保护装置！”
“对，我们那里的恒星出了问题，很快就要演变成红巨星了，随时都可能吞噬我们的地……”冯百万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与铁手对视了一会，无奈道：
“这就是所谓的互补欺骗？我刚刚尝试去联系王广广，对方却没有半点响应。
按理说，能够为地球送来大气层保护装置的人，应该跟我关系很好才对。”
铁手活动了一下小身板，金属合成音依旧平淡，“这就是意识篡改攻击的恐怖之处，我告诉你的信息，很可能是真的，但在你升起抵触心理后，就会去怀疑他。
然后，你可能就会忽略王广广这个人的相关信息，直到忘记。
但是，这意识篡改攻击也有一个缺陷。”
“哦？”冯百万来了兴趣，“说说看。”
“很简单，距离！”铁手的小脸上露出了嘲讽，“任何攻击都有范围一说，我虽然不知道意识篡改攻击的范围，却知道英雄联盟宇宙服务器中的许多外星玩家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我刚才向游戏好友猪猪侠确定了一件事，王广广这个汪星人确实存在，而且关系与你还很好，他之前去救他父母的时候，还专门来找过你。
只是，你我都忘记了他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王广广……”冯百万一屁股坐在地上，痛苦的扯着头皮，四周的物资箱在无形的力量下，纷纷朝冯百万挤了过来，将他埋在了中间。
铁手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任由对方在这里回忆。
毕竟，意识攻击最多只是修改记忆，又不可能挖走一块储存记忆的脑子。
所以，恢复记忆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只是他们不知道方法而已。
……
自从铁手跟冯百万交流过一次后，冯百万之后来找铁手的次数也多了，但凡从脑海中的设计图上回过神来，冯百万都会抽出时间与铁手聊聊，试图多回忆一些东西。
但是，这聊着聊着，都会被铁手的话语带到地球的未来发展上，铁手似乎很在意地球的未来。
这经济发展、科技发展的事情聊多了后，冯百万竟然想要去学习更多的相关知识充实自己，从而被铁手推荐去了宇宙联盟图书馆。
然后，冯百万就在宇宙联盟图书馆中，看到了他那颗巨大的知识树，并从掌管图书馆的智脑那里，得知了自己曾经在这里刻苦学习的经历。
看着这颗巨大的知识树中，那根从树兜向根须蔓延的一缕缕金色线条，智脑告诉他，那些金线是他自觉基础薄弱，而学过的基础科目。
“我有笔记留在这吗？”冯百万试图再多找一点自己留下的痕迹，却被智脑告知，他的记忆力非凡，过目不忘不说，还一目十行，自然没有笔记一说。
冯百万嘴角有些苦涩，他忽然发现自己忘了图书馆这里的所有记忆。
“智脑，你知道意识篡改攻击吗？我的大脑被攻击了，忘了这里所有相关的事了。”
“意识攻击手段，是宇宙联盟明文禁止的攻击方式。
关于意识攻击武器的书虽然不能给你看，却有一些科普意识攻击危害的书籍不需要权限，或许能帮到你。”
智脑的话音未完，冯百万的那颗知识树上，就亮起了一根粗壮的枝丫。
但是，那颗枝丫很快就灰败成了一根只有两片树叶的小枝丫。
冯百万的意识落在那根小枝丫上，很快就进入了快速阅读模式，不到十秒中，他就看完了大约十本牛津字典的文字量。
“意识攻击，只是打乱特定存储区域的脑电波，让连贯的认知记忆被打碎，从而达到让人遗忘记忆的目的。”
“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对零碎的脑电波进行修复，错乱不连贯的记忆，会在外界刺激下，形成另一种似是而非的连贯认知……”
“乱码……”
“修复性编程可以吗？”
“或者说，我需要备份？”
……
冯百万神神叨叨的在宇宙联盟图书馆中待了十几天，被夏橙叫醒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所乘坐的学习号飞船结束了跃迁，并且他还发现他的精神力又有所增长，想来是认真思考的原因。
冯百万跟着夏橙到了舰桥，刚坐上舰长位置，忽然弹了起来，猛的蹿到右侧观察员背后，指着观察屏急切问道：“这是什么？”
“报告，这是实时探测到的太阳系星图！”
“怎么只有八颗行星？”冯百万一脸惊容。
“以前的冥王星被取消了，就……”观察员错愕的看向了前方光屏，不信邪的数了数，“这，这是怎么回事？
算上冥王星，才八颗行星！”
“金星！我们的金星哪去了？”冯百万左手抓出观察台上的星图，投射到了舰桥中央，放大仔细在太阳附近查看了起来。
只是，冯百万有些状若疯狂的在太阳系星图上看来看去，嘴中不停呢喃道：“不对！
不对！
不对！
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忘了，到底是什么？”
铁手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左手按在冯百万的背上，道：“舰长，我有个建议。”
待到冯百万转过头来，视线离开了那片星图，铁手才继续说道：“你们不妨想想，哪些地球人距离太阳系远，询问一下他们记忆中的太阳系是什么样，不就能对上号了吗？”
经此提醒，冯百万总算稳定了一下心神，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开始吩咐道：“橙橙，你去问下派往外星球的员工，问问他们对太阳系的记忆。”
夏橙尽管对冯百万和铁手的那一套说辞抱怀疑态度，但在夏飞的眼神示意下，还是勉强答应了。
“小飞，联系地球华国军部，问他们要一副最新的太阳系星图。”
“好的，冯大哥！”
……
“咦？学习号飞船？我们华国有这艘飞船吗？你等等……”
夏飞那边传来了一声惊疑，紧接着，音响另一头的人话语再次响起。
“不好意思，你们的飞船名被人忘了在系统中注册，我问了其他人才知道我们华国还真有一艘学习号飞船。
你要太阳系星图是吧，稍等……”
“修复性编码！”冯百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刚才那人明显不记得学习号这艘飞船了，但在他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帮助下，大家七平八凑就将学习号这艘飞船的来历找回来了。
只是，学习号飞船的距离来历什么的，恐怕要等到冯百万他们下飞船后，才能为他们补齐了。
地球方的星图来得很快，跟学习号上的探测器发现的实时星图没有差别。
就在冯百万对比完两份星图，又开始皱眉扯头皮的时候，铁手又出了一个主意，“你如果不想等的话，其实是可以去宇宙联盟图书馆调阅星图的，只要不是舰载航行使用，就可以免费查阅的。”
铁手这话音刚落，夏橙就湿漉漉的出现在了甲板上，双眼有些慌乱的任由冯百万为她戴上了项链。
紧接着，她猛的抱住了冯百万的腰杆，脸色煞白。
冯百万小声安慰了一阵，才从夏橙的嘴中知道了两件事。
金星没了！
他们请汪星人改造的泰坦星，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