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被迫被派遣出去，在冬天寒冷的日子里喝西北风……
有的人则在宽敞的房间里，享受着现代科技带来的温暖。
岿光集团，总裁办公室，今年已经三十三岁的宋丹蕾挽着一头简单的马尾，耐心和眼前年轻的老板商讨着什么。
曾经归她管理的某明星被曝光出了结婚等私生活隐私，导致那位明星不得不宣布退出娱乐圈。
宋丹蕾本来在大公司里因为艺人留下的烂摊子忙到焦头烂额，时不时还因为一些对普通人来说是算芝麻小事的破事担惊受怕，心中渐渐萌生退居二线的念头。
别看明星们在银幕上光鲜靓丽，甚至在流量的加持下被过度神话，但他们本质上都是一个个普通的人。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贪念，就会有本能的需求……自然也会面对社会上各种各样的诱惑。
而且明星们受到的诱惑远比一般人来得多，来得大。
很多时候，他们并不一定能经受得住这些诱惑。
否则就不会有明星因屡次花钱请第三方商家寻找解决生理需求的办法而蹲监狱。
也不会有明星因争夺某角色的扮演权而与导演曝出惊天丑闻。
不光是大明星，就是小艺人也频繁这里暴雷那里暴雷。
整天被这些事搞心态，宋丹蕾干脆趁着手下明星隐退的机会，自己也辞职走人，去口碑不错的中型公司找份轻松点的后台运营工作。
自然而然的，她就选到了岿光集团。
只不过为了处理一些首尾，她耽误了两周的时间，到今天才算是开始第一次上班。
面试完毕，签好那份比预想中待遇好得多的劳动合同之后，年轻的老板问出了一个十分简单，但却无比复杂的问题。
“你觉得，什么样的艺人能火起来？”
宋丹蕾稍稍思索了一下。
这个问题，就是新老板给自己出的第一道考题吗？
很宽泛，但是难不倒自己。
因为很显然，杨总要问的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如果他的问题真如字面上的意思，那就是费个三天三夜，写篇专业论文出来也很难解答。
所以杨总的真正意思是，招一个怎么样的艺人，能在最大程度上给现在规模的岿光公司带来利益、名望和口碑。
宋丹蕾在心中稍稍分析了一下杨若谦的意思，随即点头道：“岿光是初入娱乐圈，网剧和歌手的门槛其实是最低的。不过我听说杨总已经投资了一个网剧项目是吗？”
“对。”杨若谦肯定道。
“那我建议，下一个选择是歌手。”宋丹蕾看了眼年轻老板的表情，在确定上司没有露出排斥的神色后，才继续道，“传统歌手在培养成本和培养时间方面，风险都远比偶像来得低。”
“一般而言，以我们公司的体量，很难从别的公司去挖什么偶像，所以只能自己从零开始培养。”
“偶像这里，公司管控的非常多，包括要参加的各种培训，相对日常化制度化的舞台演出，对偶像个人形象的包装和个人行为的约束。”
“我们公司现在还缺少一个专业性的团队，这种团队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费用。”
“而且偶像成名前，是一点盈利能力都没有的，公司必须在毫无收益的情况下给他们开工资，风险极大，而且一旦亏损基本可以说是血本无归。”
“当然，只要能红起来一个流量明星，带来的收益可以弥补掉无数个失败的项目。”
“流量明星的吸金能力不必多说，同时因为偶像前期毫无收入能力，公司可以借此和他们签订高抽成高违约金的合同，所以只要一个流量明星成名，公司就能大赚一笔——因为他们大部分收入都要归公司所有。”
“高风险高收益，我个人并不推荐，因为公司现在的抗风险能力，应该还比较一般。”
这是一句直言，有可能会惹得老板不快……
宋丹蕾再次抬眼观察了一下杨若谦。
只见杨若谦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点头示意宋丹蕾继续往下说去，没有半点被冒犯的恼怒，甚至……还有些开心？
呃，有些开心？
宋丹蕾有些奇怪为什么老板听到自家公司不适合培养偶像还那么高兴，但也没多问什么，继续说道：“传统的歌手和演员，他们在演艺生涯初期靠自己的本事在打拼，一般而言都能至少赚到一份糊口的收入。”
“就像公司之前签约的关云彭，虽说他没有什么名气，但靠自己的演技，在各个拍片场接点群演龙套的戏份，还是能够独立在社会上立足的。”
“只不过他们想要有更进一步的发展，才和经纪公司去签经纪合同。”
“这种歌手演员相对更独立自主，对公司的依赖性也没那么大，所以经纪公司的抽成比例也会偏低，好处就是风险也低。”
“因为这些歌手和演员本身能养活自己，就说明他们有一定的实力了。”
一口气说完一大串专业的分析之后，宋丹蕾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所以我建议，是去找传统演员歌手合作……现在您已经找了一个演员，接下来，或许可以试一下歌手。”
“当然，颜值也非常重要，要是能和您一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在最后，宋丹蕾也不忘拍自己老板一个马屁。
这句话七分真三分奉承。
杨若谦几乎免疫这种奉承，他这个外行到不能再外行的人，在听宋丹蕾这么给自己分析了一顿之后，只感觉一阵豁然开朗。
原来自己不能招歌手，而是要招偶像啊，懂了！
高风险高投入，亏了就是血本无归，这不正是杨若谦所追求的东西吗？
至于高收入的风险，杨若谦几乎想都没想，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系统不给消极运营，但不禁止进行效率很低，方向不对的正向运营嘛。
“好，那就按你的说法，我们暂时不招歌手。”杨若谦对宋丹蕾点点头，“下一个艺人的方向，就是偶像。”
结果自己说了那么多，老板还是选了最差的那个选择吗。
偶像……
哎。
宋丹蕾倒也不奇怪，毕竟是年轻老板，又总是成功，听到高风险高收益就下意识的忽视掉了高风险这句话吧？
反正自己高低也只是个拿死工资，只负责提意见和运营艺人的小员工，老板不听自己的劝也没用。
跳槽过来之后，宋丹蕾特别强调了自己只要死工资，不要提成，不和艺人挂钩……当然，她只是为了轻松些，工作起来还是很认真的。
况且岿光这么好的工资待遇，这么优渥的工作环境，要是因为摸鱼被开除，也太得不偿失了。
“好的……”宋丹蕾面带微笑，“那杨总想往哪个方向培养呢？我建议先从舞蹈入手……”
“厨艺！”杨若谦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道，“我们先浅浅培养艺人的厨艺！”
宋丹蕾：“……您说什么？”
这位混迹娱乐圈的新运营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厨艺，我们先培养艺人的厨艺。”杨若谦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厨艺……厨艺……
要是换在以前，自家艺人说自己不想练舞，想做菜，她高低得送他两个耳光清醒清醒。
有关厨艺的综艺不是没有，但那些一般都是给已经成名的偶像去参加的，属于锦上添花的性质。
算了……
谁叫这是自己的老板呢。
反正在过去那么多年的职业生涯里，更奇葩的老板她也不是没见过。
你工资给的多，依你。
“好的，厨艺。”宋丹蕾打开备忘录开始记录起来，“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杨总？”
杨若谦想了想，还是说道：“选人的时候，尽量尊重他们的个人意愿，如果他们本身不愿意往靠厨艺成为偶像的这个方向发展，我们也不要强逼。”
是个挺不错的老板啊……
宋丹蕾见过太多公司用黑心合同去骗去偷袭啥也不懂的小年轻，让他们几乎是签下了卖身契一样的合同，很多他们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也要被逼着做。
“好的，您还有吩咐吗？”
“你的上司是翁子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和她对接……”
叮！
杨若谦说到一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响，他低头一看，是邵一奇给自己发了条信息。
“好大儿，成菲那女人昨天跟我说，想让你说服一下你家员工，让他们春节调休一下，趁着状态火热尽快把剧给拍出来了。”
啥玩意，调休？
赶档期？
趁状态火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是毕竟成菲传媒那边是合作伙伴，要直接拒绝，面子上也过不去。
怎么办？
……要不，干脆直接让全公司放假？
根据岿光公司员工守则，只要放假公司就等于离线，因为员工们不允许在非工作时间上班，自然也不可能去回复什么合作伙伴的消息。
反正已经临近春节了，想个合理的理由提前放假，应该也不会触发系统的警告……
杨若谦立刻放下手机，喊住了即将转身出门的宋丹蕾：“对了，你再帮我和所有员工宣布一件事情。为了春节错峰交通，公司决定从今天……现在开始放假。尽快领好年终奖和工资回家过年，手头上的任何工作都留到放假回来再说。”
“其他部门我会协调好的，伱负责通知就行了。对了，你也有年终奖，不要忘记领取了。”
宋丹蕾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只是刚入职没几分钟的员工，却在同一天遭受了两次世界观的挑战。
啊？
放，放假了？
而且还这么草率？！
不是，她才刚签劳动合同，墨水都没干透呢，这就能拿年终奖放假了？
“好……好的。”宋丹蕾愣愣的回道。
宣布完全公司放假之后，杨若谦给邵一奇回了一条消息：
“非工作时间讨论工作的事情，扣200，警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