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楚瑾玄被皇上留在御书房谈了很久,说白了就是安抚。
“皇兄所言臣弟都能理解,我生于皇室长在皇家,理应为我大楚的江山社稷思虑,臣弟心中并无怨言,望皇兄宽心。”楚瑾玄说着就对洪武帝行了跪拜礼。
洪武帝望着自己的弟弟面带惭愧之色,若不是自己早出生几年占了天时,楚瑾玄或许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无论是心胸还是能力他都不及自己这个弟弟,这也是他多年的心病。
“瑾玄,皇兄信你!”洪武帝拍拍楚瑾玄的肩头。
楚瑾玄坦然一笑,“多谢皇兄!”
安王府门口,楚瑾玄刚下马车,三思便迎了上来,“王爷,几位将军已经在大厅等候多时。”
闻言楚瑾玄蹙了蹙眉,疾步往府内走去。大厅外几个士兵守着,里面皆是愤慨之声,甚至还有骂娘的。那这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他们是在为他鸣不平。
楚瑾玄在回廊处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一脸从容的走到了大厅。
“贤弟,你可算回来了,陛下留你说了什么,这算怎么回事,卸磨杀驴吗?”
“平康王!”常风听他这话不免邹眉。
“哦,瞧我这张嘴,陛下这是过河拆桥。”
中郎将徐广怒气冲冲的说道:“王爷,兄弟们为您鸣不平啊,骑兵是您一手创办,兄弟们只听您的命令。”
徐广是由楚瑾玄带进军营,英勇善战一步步走到中郎将一职,那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楚瑾玄于他来说是伯乐,不光有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还有着知遇之恩。
“诸位,你们都跟随我多年,我的脾气秉性应该很清楚,若不是我心甘情愿,谁也不可能强迫于我。如今四海升平,我大楚兴兵多年确实是个休养生息的好时机。莫要为此事烦心,我们出生入死心中所求不就是天下太平吗?”
赵博琛耸耸肩,该说的他昨天已经说过,今天他倒是平静了很多。
“贤弟,话虽如此,但明明就是对你不公嘛。”
“义兄,生在帝王家,从小受万民朝拜,理当为朝廷为百姓鞠躬尽瘁,何来不公?”
“王爷,你该不会真的是想娶个美娇娘要过太平生活吧?”骑兵营参军宋连书是真不明白安王为什么可以这么心平气和,刚刚打了胜仗回来就被没收了军权,这叫什么事儿?
楚瑾玄淡然一笑,“天下太平本王娶妻有何不可,如有一日需要本王挥刀上马,本王定不会推脱,我倒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楚瑾玄少年成名,又位高权重,按理说也该三妻四妾美人成堆。可这人偏生清心寡欲得很,别说三妻四妾了,就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以至于外头的人一度传他是不是有隐疾,再或者就是断袖之癖。
如今听他这么说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一屋子将军、参将无不愕然。
“诸位,我虽不在军营,但军规不可废,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里还是要勤加操练,身为武将要有随时为国出征的准备。”
“王爷放心,我们等不敢松懈。”徐广说着朝楚瑾玄行了一礼。
“回去吧,今天本王喝了不少酒,这会儿也乏了,诸位也早些回去歇息。”
众人见他语气平和,倒也平静了不少。
韩正山看他面色泛红,带着疲态便上前拱手说道:“贤弟,我等先回去,你早点休息。”
众人走后,楚瑾玄长舒了一口气,他不仅没有休息,反而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的一弯新月出神。这些年皇上对他的猜疑和忌惮他岂会不知,这样也好,既然天下太平那就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
他负手而立,背影修长,清冷而矜贵的背影如同这清冷的月色。楚瑾玄心里夹杂着淡淡的落寞,生在帝王家背负太多,他能做的就只有守护。
“表兄,夜里寒冷,你又喝了酒当心身体。”傅莹拿着披风过来帮他披上。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外面太冷快回去吧。”楚瑾玄说着退开一步的距离,自己系好披风。
“姨母听说了宫里的事,担心你,便让我过来看看。”
“你回去告诉母妃,我没事让她不必忧心,快回去吧,你本就体弱当心受凉。”
傅莹垂首微微屈膝,“表哥回屋我就走,要不然没法给姨母交代。”
楚瑾玄看着她小孩子心性轻扯了嘴角,“走吧。”
两人一道出了回廊,一个往松鹤亭,一个往青竹苑。
常风和三思看着自己主子负手前行,步伐坚定,衣摆随风而起,竟有说不出的孤寂。
“王爷要能娶个王妃该多好,不像我们笨嘴笨舌不知如何安慰。”三思挠着头小声跟常风嘀咕着。
常风怀抱着随身的佩剑没有说话,他们虽能理解,但还是会有不甘。
“表小姐对王爷就很好,若能成为王妃也不错。哎,常风,你有没有觉得王爷对表小姐亲切有余,心动不足呢?”
“就你懂?”常风瞪了三思一眼,“废话那么多。”
三思回了一个白眼,“我都不知道王爷看上你那一点,除了武功高什么都不懂,闷葫芦一个。”
“三思,去给我煮碗醒酒汤来。”这家伙嘴巴叭叭个没完,酒都没他让人头疼。
三思怼常风正得意,听到楚瑾玄开口连忙应承道:“小的这就去。”
常风面无表情的瞥了三思一眼,跟着楚瑾玄继续往青竹苑去。
三思的话他听得清楚,这几年母妃的暗示,傅莹的表现,他都很清楚。一来怕自己常年征战不得善终,反而白白害了人家姑娘;二来自己对傅莹就像三思所说心动不足,一直把她当妹妹看。
想到这里楚瑾玄苦笑一下,还真是听三思絮叨多了,怎么想到这事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