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敏眼神闪烁着，她看着叶凌军，还是有些忌惮。
当然她不是忌惮叶凌军，只是这里毕竟是宋闻璟的公寓。
虽然儿子不在，但是现在他们两父子简直就是势如水火，她夹在中间，不是没有想过要让他们和平相处，但是这么长时间下来，“和平相处”4个字，她已经刻明白，是不可能实现。
只是平常，宋闻璟也不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太多关于这方面的问题，倒是叶凌军，偶尔和她联系了，还会问几句，她也都是闪烁其词，就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找上门来。
宋慧敏一手扶着门沿，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叶凌军进来的意思，她想了想，才说：“你是找我的？有事对么？如果有事的话，出去说吧，我……”
“慧敏，我现在都不能进屋了？”叶凌军伸手一把推开了公寓的门，冷笑了一声，“那再怎么样，宋闻璟也是我的儿子，没有我就不会有他，现在连进个门都不让？怎么了？防着我都防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
“不是就让我进去。”
叶凌军力气自然是比宋慧敏要大，宋慧敏一个重心不稳，就已经被他闪身挤入了公寓大门处，她反应过来，叶凌军早就已经大摇大摆走进了房间。
“…………”
宋慧敏关上了公寓的大门，迎了上去，“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叶凌军想着，平常，宋慧敏对自己是千依百顺的，今天倒是话特别的多，他心里有些不耐烦，嘴上却还是缓缓道：“我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我去过你的老家了，佣人说你过来这里了，闻璟不在c市对么？你特地来照顾年栀？”
宋慧敏知道，叶凌军和自己的儿子有着怎么样的矛盾，更别说是年栀家的事情了，可是他现在还这么坦坦荡荡地说着“年栀”的名字，眉心都不曾动一下，这个时候她才反问自己，这个男人，这个让你甘愿付出了一辈子的男人，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认识他？
“我知道你肯定不是特地来看我的，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我还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宋慧敏提了提裙摆，坐在了叶凌军的对面，她轻叹了一口气，总是想着，可以让叶凌军真的放弃，放弃他心中的那些执念，“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没几年就可能是……何必和自己的孩子斤斤计较？你也说了，闻璟是你的儿子，他……”
“行了。”
叶凌军不耐烦地打断了宋慧敏的话，斜睨了她一眼，关于她的话，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咒我早点死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就不用再说了，叶家现在弄成这样，你以为你的好儿子能脱得了关系？这事情你就别管了，你是我的女人，我也没有打算让你怎么样，只不过那个儿子，他既然都不认我这个当爹的，我又何必凑上去偏要说他是我的儿子？”
“…………”
宋慧敏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不过大概也真的是习惯了，她只叹息了一声，“那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怎么，和年栀住了一段时间，就这么不耐烦了？”叶凌军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听上去像是透着讥讽的话，分明就是带着一种暗示，“她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宋慧敏也不傻，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其实她之前就知道，年家的事情，和叶凌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闻璟也不会这么上心，更不可能和他闹成这样。但是在她的心中，一方是自己的儿子，一方也是自己的丈夫，所以她宁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也一直都没有去医院看过年家那两老，总觉得心里是过意不去的。只是叶凌军这么一说，她反倒是确定了，他今天过来，就是来套话的。
宋慧敏心中是一片酸涩，说不出的滋味儿，别说年栀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和自己说，就算她和自己说了，她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这么长的时间来，她被人强行遣送到英国，这么多年来，她无名无分的，连儿子都是私生子，她好像都忘记爱到底是什么了，只是一味的坚持着自己最初选择的那条路，现在，在这个男人的眼中，自己到底还剩下什么？
“你觉得她能对我说什么？年家的事？”
宋慧敏轻轻地弯了弯唇，语带自嘲，“你是不是觉得，年栀要是告诉了我什么，你心里就会不安？叶凌军，我和你认识了那么多年，我为了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我从来都不吭一声，不是因为我没有感觉，只是因为，我始终都坚信着当年那个……说是要娶我的叶凌军，哪怕现在你已经变成了这样，我还是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现在想来，真是我自作多情，你的心中，除了权，名，钱，应该只剩下了你自己。”
叶凌军眼神闪了闪，忽然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年栀真的对你说过了什么？”
“…………”
宋慧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惊觉，自己刚刚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年栀是不是说过什么。
她心中隐约就升起一股怒意，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如此的一文不值，不管自己说什么，他在意的，永远都是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已经无药可救！
宋慧敏执拗地点头，张嘴就说：“对，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我都知道！我知道的一清二楚，我这样说，你满意了么？”
叶凌军眸光一凌，捏紧了手中的拐杖，他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宋慧敏眼前一闪，就看到有忽然从外面冲进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叶凌军无情地说：“把人带下去。”
“……叶凌军，你干什么？”宋慧敏慌了，不过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女人，哪里会是几个男人的对手？动都不能动，就已经被困住，她只能大声嚷嚷，“你疯了不成？你干什么？你让他们放开我！叶凌军，我是谁？你看清楚我是谁！你是不是失心疯了？放开我，干什么？”
“闭嘴！”
叶凌军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他眉目阴鸷，因为年纪的关系，整个人透出的那种狠戾更显得狰狞，“给我把她的嘴堵上！”
“…………”
宋慧敏顿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叶凌军哼了一声，看了她一眼，见她眼底那些不肯屈服还带着怨恨的光，他又是冷哼了一声，说出口的话，没带多余的感情，“你说我为什么抓你？你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听话一点，在我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让你带你去个地方，会有人照顾你。”
他挥了挥手，几个人马上就把宋慧敏带了下去。
叶凌军一个人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最后又走进了主卧室，里面打扫的一尘不染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药瓶，他双手负背，抬起脚，就朝着床头柜走去，拿起那药瓶看了一眼，下一秒，冷然的脸色顿时仰起讥讽的笑意。
这应该算是孕妇前期安胎的药。
这么说来，年栀又怀孕了？
呵，真是好，真是太好了！她竟然又怀孕了？
…………
叶凌军不动声色地将药瓶放回了原处，又是看了一眼卧室的四周围，然后转身，平静地拄着拐杖离开了房间。
…………
“……季扬，下午的话，我想去一趟监狱。”
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内，年栀将打包好的那些午餐都整理了一下，对季扬说：“之前我爸联系的一个亲属，他现在人在监狱，但是我觉得很有可能会帮到我妈，所以，我和我爸都决定，亲自过去一趟，他犯的是罪也不是十恶不赦，还是可和亲戚会面的。”
这事情，之前年栀就已经和季扬提起过一次，所以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这会儿听她这么一说，自然是不会反对，“年小姐，我送您和您父亲一起过去吧。”
年栀点了点头，季扬看她就要下车了，连忙又说：“年小姐，宋总可能下午就到了。”
年栀开门的动作一顿，昨天晚上，她就有收到一条微信，简单的几个字，看上去都不带什么感情的，只是告诉自己，他就要回来了，他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