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长？”
陆恪启齿一笑，他却忘了自己不再是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袍少年了。
这么一笑，不仅没起到安慰作用，还让面前姑娘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这是鬼道的百鬼蜃楼，意味着附近至少有一位三境鬼修……”
慕寒烟没能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对面的道人，不仅没有露出惊慌之色，眼睛反而亮了起来。
以为对方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刚想再强调几句。
酒楼内的鬼物们却按捺不住了，呜叫着扑击而出。
陆恪将棋子顿了顿，叹息道：“既已身死，何苦自欺欺人，恋栈不去？”
“轰。”
无边的业火焚起，直接将酒楼鬼物烧了个干净。
但这只是个开始，一股诡异的黑气已经蔓延到了俩人身上。
陆恪感受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种痴缠的死气，冷冻着五脏六腑，想要将他转为厉鬼。
并且作用于肉身的只是很小一部分，更大的危险缠上了元神。
他眉心一亮，业火流过全身，直接将死气焚尽，梵无经流转，似乎有股凄厉的哀鸣响起。
慕寒烟应对的远没他这么轻松，一拍腰间，连续服下多枚丹药，身周光芒大作，一个璀璨的白色小鼎浮起，洒下道道柔光。
光芒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慢慢的拉扯出了她的体外，却依旧挣扎缠绕着，不肯离去。
就这么片刻功夫，她额头就已经见汗，身躯微微颤抖。
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有道明净的火光袭来，鬼影瞬间吃痛，“嗤嗤”声中化为黑气，终于被扯出体外，又被业火焚空。
慕寒烟大松了一口气，神色憔悴，刚想张口道谢。
却见无数鬼影自街巷之中走了出来。
她脸色一白，心中泛起苦涩：“今日就要死在这儿了吗，好可惜，我的丹道还未定品。”
却也不准备坐以待毙，清喝一声：“涤。”
她的真言却很特别，发出某种光芒，慢慢的荡向了周围，似乎要将污垢洗净。
然而这种举动太过吃力，别说将鬼影荡清，就是离体数十丈，似乎都颇耗心力。
“无需如此。”
她勉强扭头一看，便见猥琐道士手指一点，一道白影瞬间消失。
道人的身影也跟着飞远。
“呜……”
鬼影们似乎在畏惧，齐齐颤抖着，不过片刻，便直接消散，就好似没有出现过一般。
日光照射而下，洒落在了慕寒烟身上，带来些许暖意，她不禁愣在当场。
几百里之外，幽深的山洞之中，一个绿袍青年突然喷出一口黑血，满脸骇然。
“谁？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灭杀了鬼物蜃楼。”
他埋下了第一个鬼物的种子后，就远远的离开，打的主意就是无声无息的将整座县城转化为鬼物，再回去收取。
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就被灭杀一空。
每一个蜃楼被毁，他的本体都会受到重伤。
青年面色惨然的望了远处一眼，果断抽身而走，头也不回的远离。
“妈的，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遇到老怪物？”
“该不会是凤元宫的老东西吧，没事出宫做什么？”
他心里骂个不休，遁速却一点不慢，逃向了远方。
……
陆恪细致的将县城周围全部巡查了一遍。
直到确定那股阴毒的死气没有蔓延出去，才返回了酒楼门口。
蚀灵蛊也返回了他体内，现在的蛊虫已经可以离体百丈，威力陡增。
天空终于拨开阴霾，有了阳光洒入，陆恪却也没什么喜色。
因为这座县城，已经化为了一座死城，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活物。
鬼道的阴险难明，令他措手不及，如果不是业火有了感应，他几乎都没发现酒楼有异状。
谁曾想，不过短短半日，这里就埋骨如此多人。
慕寒烟有些不安，轻轻开口：“道长，多谢您施以援手。”
陆恪摇了摇头：“你可知这是何物引起？”
慕寒烟愣了一下，没想到神通惊人的道人居然没认出这种邪法。
当下便细细的讲述了一遍。
“虽然百鬼蜃楼很是恐怖，但范围也不会过大，这应该不是四境鬼修，一县之地便是极限了。”
陆恪点了点头，若是四境鬼修前来，他们俩人只有等死的份。
即便如此，这种邪法也过于难缠了，无声无息，诡异难明，如果不是自己有佛功业火以及蚀灵蛊傍身，恐怕也讨不得好。
这时他才想起，还没查看收获。
“杀戮值：206”
鬼物们基本没怎么提供点数，只是灭杀那种浸染元神的鬼影，才收获了一些。
慕寒烟见道人沉默了下来，便犹豫道：“道长，可要随我回返凤元宫，我身上没多少灵石，恐怕入不了您眼，家师可以酬谢您救命之恩。”
陆恪闻言一怔，笑道：“不是早就说好了价码，一两银子。”
慕寒烟再度呆了一下，忍不住眨了眨眼。
回想起之前的那幅画面，猥琐的道人插下旗子“一两银子，这桩生意，贫道接了。”
言犹在耳，她不禁有些脸红，为自己之前以貌取人感到愧疚，决定弥补一二。
绣有“逢凶化吉，消劫解难”字样的旗子依旧在迎风招展着。
慕寒烟顿了顿：“道长，凤元宫以丹道见长，有许多不曾流出世面的增益丹药，您不想去看看吗？”
陆恪闻言有些意动，虽然他一路走来，增加修为以及破境，基本没怎么依靠过丹药。
但这也是一条路不是，可惜……囊中着实有些羞涩。
他储物袋里只有五百多块灵石，大部分是从死去的游奎和恩和那里抢来得，想必是根本不够购买几枚灵丹的。
“还是……不去丢人了吧。”他有一些上学时候进西式快餐的窘迫感。
“有折扣哦。”
“好，恭敬不如从命，便随仙子前去看一看。”
慕寒烟闻言一喜，她感觉面前的道士有些像散修，似乎没效力什么大势力。
虽然手段层出不穷，但对一些修行异闻，奇门左道了解不深，不然也不会认不出百鬼蜃楼。
因此有了招揽的心思，想将对方引入凤元宫。
她手一招，唤出了一辆白玉飞舟：“道长请。”
陆恪有些羡慕，跳了上去，俩人化作一道流光，划过天际。